一会那队人马驰近了,纷纷在门前下马。/若包文章一眼便看出,为首的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锦衣汉子。

至于原因,倒不是因为那锦衣汉子衣饰华贵,也不是因为他骑着一匹骏马,更不是因为他的骏马上系着金铃。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那锦衣汉子气度高华,眉宇间自有一种沉雄果敢的王者风范,兼有一种号令天下、舍我其谁的气魄。

这时,西门福的仆人开了门,探出头来。那锦衣汉子一抱拳,很客气地道:“请通报一声,就说大金国河间王完颜宏,求见西门先生。”

那仆人脸色微变,道:“请王爷稍等。”

一会,西门福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向完颜宏一揖到地:“王爷驾临,幸甚幸甚!若问此生何所望,唯愿一识河间王!”

完颜宏还礼道:“多谢先生厚爱!愧不敢当!”

当下完颜宏等人随着西门福进了庄院,与先一步到达的严阵雨相见。严阵雨向完颜宏转交了丁有义的一封亲笔信。

一会酒菜上来,完颜宏道:“就让小王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说着一饮而尽。众人陪着干了。

完颜宏目视严阵雨道:“对于丁城主的才智武功,小王是素来仰慕的。当世之人,多用‘一’字打头给他人或自己起个别名。我很欣赏丁城主自称‘一手遮天’,透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小王从小性子执拗,认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因此给自己取了个‘一意孤行’的别名。”

严阵雨道:“丁城主曾经说过,他很欣赏苏东坡的一句话:‘自古成大事者,不惟有经天纬地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与王爷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完颜宏道:“听说隐居于终南山中的金永川武功卓绝,更擅长用毒。小王想请他出山相助。”

严阵雨当即道:“我与金永川是最好的朋友。愿为王爷引路。”

用完酒饭,完颜宏一行人与西门兄弟告辞,由严阵雨领路,进入了终南山区。顺着一条幽僻的山道行了几日,蓦地眼前出现了一处谷地,种满了奇花异草。

严阵雨提高声音道:“金大哥,大金国河间王殿下亲自前来拜访你了!”

随即完颜宏爽朗地一笑道:“小王久慕金先生大名,特来拜见。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金永川淡淡地道:“山野村夫,不敢有劳王爷玉步!在下正在炼制毒物,恕不远送了!”竟下了逐客令。

严阵雨不禁有些尴尬,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完颜宏却转身便走,并喟然长叹道:“久闻金先生制毒用毒之术天下无双,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早知如此,不如不来!”

金永川一听话中有话,少不得道:“王爷请留步!敢问何出此言?”

完颜宏道:“金先生本身已中毒却不自知,岂不是可悲可叹!”

金永川好奇心起,当下请完颜宏进屋坐定,毕恭毕敬地道:“请问王爷:金某身中何毒?”

完颜宏侃侃而谈:“你专心于毒术的本身,就是中毒之象,只不过你中的是痴毒——佛教认为,贪、痴、嗔乃人生三大毒。由于你中了痴毒,便一身扑在毒术的研究上。却不知人生在世,若不努力建功立业,与草木何异?”

金永川听到这里,忍不住辩解道:“我一心钻研毒术,乃是为了研制出一种奇毒,以对付我的仇人包文章。”

完颜宏接着说:“那包文章一向与大金国作对,也是小王要剪除的对象,咱们可谓志同道合,不妨同仇敌忾。”

金永川淡淡地道:“我只想亲手除掉他。”

完颜宏道:“且说甲、乙、丙三人各自有一个仇人。为了报仇,甲便苦练拳脚,乙则精心打造一把宝刀,丙却用心钻研计谋。最后,甲用拳脚打死了仇人,乙用宝刀杀了仇人,丙却用借刀杀人之计而置仇人于死地。三人殊途同归,其中并无对错之分、优劣之别。凡事,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何必计较所用的手段呢?”

金永川闻言颇为心动,道:“既然如此,金某愿听王爷驱使。”

完颜宏大喜道:“金先生出山,实是大金国之幸!请您收拾一下,然后咱们一起赶往黄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