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倾璐姑娘哎,您这张嘴也忒厉害些了吧。”

德福连忙捂住了倾璐的嘴巴,四处张望了几下,将她往后拉扯了几步,“这话也是咱们做奴才的该说的吗,这好在是我德福听见了,若是让主子们知道了,哪儿有你的好日子过呀。”

倾璐狠狠地瞪着德福,使劲挣脱开他的手:“你手脏死了,洗没洗啊,一股子味儿,我还不知道分寸要你提醒嘛,别在这儿给我浪费时间,赶紧去同陛下说一声,不过依我看啊,陛下今日美人在怀,恐怕是分不出心思给咱们娘娘了,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喜新厌旧!”

“我的姑奶奶啊,你就省省心吧,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前头通报,不过估摸着得要一会儿子,皇上这会儿正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插得上话。”

德福皱着一张脸,五官全都拧起来了,简直拿这个倾璐没有办法。

倾璐耸耸肩,示意他去便是,德福一步三回头地走着,还差点撞到了前头端着红木盘子的传菜宫娥,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手里的净鞭一甩,快步往前走去。

本还以为想要寻着个机会说话,得等上好一会儿子才行,可他一站回去,就见少翊冲着自己招招手。

德福面上一喜,连忙小步上前:“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方才做什么去了?慌慌张张的,可是皇后那儿有什么消息了?”少翊压低了声音与他耳语,手上却举着酒杯朝下首众人扬了扬,一饮而尽。

德福点点头,措辞了一会儿:“正是,倾璐姑娘过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已经醒了,正在去锦宫里躺着呢,穆大人也瞧过了,只是……”

“只是什么?”

少翊刚听了前半句,唇角勾了起来,却因为后半句再次垮了下来,德福缩了缩脖子,咬咬牙道:“只是倾璐姑娘说皇后娘娘有些……神志不清……”

少翊差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这才转过头看向德福:“神志不清?你说清楚些,皇后怎么神志不清了?穆南怎么说的。”

“奴才惶恐,倾璐姑娘也没有细说,只说是穆大人说皇后娘娘症状古怪,他也很是捉摸不透,请皇上亲自过去看看,这穆大人也是书读傻了,人也木讷,皇上过去了,也不会治病疗伤啊。”

德福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少翊就将面前的酒杯往前推去,示意宫娥不必再斟酒,敬酒的那位臣子,还以为是自个儿说错了什么话儿,吓得跪在地上请罪。

“陛下?”太后娘娘转过头来,出声询问了句,“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少翊稳住神色,对太后娘娘勉强一笑:“是儿子鲁莽了,方才听闻边疆那里有急报,朕一时着急,动作就大了些,吓着了苏大人,苏大人快快请起吧。”

“既然是边疆的急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陛下快些回去看看吧,这里有哀家照看着,并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太后娘娘点点头,复又言,“哀家瞧下头的几个人都拘束着,说不准陛下这一去,她们还能松泛些。”

少翊将太后糊弄了过去,自然是顺着话儿往下说:“那儿子就先失陪了,若是有什么事,传人告诉德福一声便是了。”

“陛下快去吧。”

太后慈爱地看着少翊,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心下很是慰藉,她身处后宫,皇后做了十几年,却一直被太皇太后压制着,喘不过气儿来,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变成了皇太后,但仍然还是那副景象,全然没有做婆婆的架势。

今日太皇太后抱恙,皇后缺席,这后宫之中,就唯有她一人独大,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推杯换盏间太后沉醉于其中,根本舍不得离开,心情也很是舒畅。

少翊回望了一眼众人,快步走下台阶,跟随着德福的指引,往倾璐的方向走去,妃嫔席间,也渐渐放开了许多,一些关系好的妃子已经开始低声说话儿了,柔太妃的双眉轻蹙了下,她手里握着酒杯,无意识地轻啜着。

素莲被安排了个席位坐下,她恭恭敬敬地向着皇帝远去的方向行礼,不知怎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说只是个选侍,可宫里约定成俗的规矩,自然都是册封当日,予以侍寝的。

但皇上这个时候,竟然离了席,到时候还回不回来,想不想的起来自己,都难说。

若真失去了这次侍寝的机会,不说自个儿心里堵得慌,在这个拜高踩低的后宫里,定是受尽妃嫔嘲讽,看尽奴才冷眼的。

素莲想到这里,睫毛颤了颤,她抬眸状似无意地向柔太妃看去,柔太妃也刚好抬起眼睛,二人对视了一眼,素莲慌忙错开,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便送入唇边,一个不觉,就喝下了一大口。

酒不是烈酒,但对于女子来说,总是有些呛人的,酒刚入喉咙,她的面色就变了变,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也不知是因为太后亲自册封,还是方才太过引人注意的关系,坐在柔太妃身旁的慧太嫔手里环抱着瑰和公主,启唇道:“陈选侍好有福气,方才哀家看你喝酒的样子,也甚是豪爽,莫不是选侍也爱这杯中之物?”

陈素莲浑身一凛,她先是看了一眼柔太妃,随即道:“嫔妾给慧太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嫔妾方才不过是饮急了,才如此的,娘娘谬赞了。”

“哦?什么事儿能让咱们陈选侍如此?连酒都尝不出来了。”

慧太嫔捏着帕子笑了笑,她揉了揉瑰和的额头:“沁儿,先从母妃怀里下去自己坐一会儿好不好呀?”

瑰和很是听话,她点点头:“恩,母妃是不是累了,瑰和这就下去。”

“瑰和公主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是太嫔娘娘有福气才是呢。”

素莲镇定了心思,努力岔开着话题,也不知方才真是慧太嫔无意问起,还是怎的,她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并没有为难素莲:“的确是老天赐来的福。”

她说完这句,便没有再开腔了,妃嫔席上暗潮涌动,时常有人向素莲投来或好奇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而少翊这头呢。

他迈着大步子往殿外走,径直上了早就预备好的肩舆:“倾璐,你好好同朕说说,皇后到底怎么了?”

倾璐跟在肩舆旁,垂着头,声音清澈:“娘娘方才醒过来的时候,人倒是看起来还不错的,只是听倾墨说娘娘一醒来,就总是说什么玉贵妃的,倾墨就问娘娘,谁是玉贵妃,娘娘居然说是恪才人。”

她顿了顿,复又言:“恪才人刚被皇上贬,虽说封号相同,可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嫔位,怎么就成了玉贵妃了,娘娘还说什么有协理六宫之权,旁的也倒还好,人都认识的,除了穆大人,娘娘没什么印象。”

少翊听到这里,手紧了紧椅柄,肩舆里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敲击横木的声音:“给朕快些!”

四个小内侍缩了缩脖子,努力加快着脚步:“那你们娘娘可有觉得头晕恶心?或是有些晕眩之症?”

“回皇上的话,这些都不曾,娘娘除了觉着伤口有些疼之外,并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了,就只是说些胡话,可穆大人像是很严肃的样子,奴婢就也不敢多加揣测了。”

倾璐仔细思索了一番,缓声回答着。

少翊咬着唇边,呢喃了句:“那也不该是脑震荡啊……难道是臆想症……?不会这么玄乎吧。也不是没有可能,我都能穿越来这儿了,一个皇后得个臆想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您在说什么呢?”倾璐好奇地探出脑袋,打断了少翊的思绪:“哦……没什么,朕在想皇后是不是一时不清明,睡一觉就好了?”

倾璐认真地点点头:“陛下说地也有道理,可是穆大人说这事儿来的蹊跷,也并不像是撞了脑袋的并发症,便让奴婢来请皇上。”

说话间的功夫,去锦宫三个大字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门口站着的依旧是那个老宫女,这可是陛下今日第二次驾临去锦宫了,老宫女哭着一张脸,跪在门口相迎。

少翊理都没有理她,直接往里头走,推开了屋子的门:“盈之,你觉着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的?同朕说。”

“陛下?!”

盈之闻声望去,随即瞪大了眼睛,躺在床榻之上的她却硬是要起来行礼问安:“臣妾不知皇上御驾亲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她带着疑惑的音调,却还藏这些欣喜:“皇上怎么亲自来这不吉利的去锦宫看臣妾了,不用……不用陪玉贵妃吗?皇上您来也不说一声,去锦宫阴气重,臣妾也没好生准备着,皇上您等等,臣妾去换身衣服再来见驾。”

作者有话要说:从前答应过大家的系统文最近准备开文案

写完这篇就会开

有人想看的嘛~

也会是靖国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