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或不是,请慧太嫔过来一问便知。”盈之攥紧了自己的手,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疲惫与嘲弄,“难道陛下忘了,这里是何处吗?”

她并没有给少翊接话的机会,而是继续道:“皇宫,向来就是一个会改变人的地方,陛下还不清楚吗?”

少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朗声道:“德福,去请慧太嫔过来。”

守在门外的德福一个趔趄,清了几声嗓子,应下命令,慧太嫔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德福又知事态严重,去的急,请来并没有花太多时候。

慧太嫔低垂着脑袋,声音仍然柔地像三月的春水一般好听,这样一个不争不抢的女子,真的会是柔太妃宫里的内应吗?

“秦氏恭请陛下圣安,皇后娘娘万福。”慧太嫔跪在地上,姿容清丽,与略显老太的柔太妃大相径庭,少翊别过头,没有开口说话。

盈之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慧太嫔的眼睛眨了几下,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慧太嫔不必多礼,这些日子不知瑰和公主可还好?之前在殿上,本宫与陛下还未来得及问及公主,公主一日日地长大了,也是时候开始物色驸马了。”

“谢皇后娘娘记挂,瑰和这几日一直很乖,很是听话。”她轻轻地说完,站起身来,并没有抬起头,“瑰和年纪还小,这些事儿倒也还不急,劳皇后娘娘挂心了,秦氏只愿瑰和一生平安喜乐,并不求大富大贵,瑰和自个儿也没这个心思。”

“哦?是吗?”盈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步走至慧太嫔跟前站定:“可瑰和公主毕竟是陛下和本宫的妹妹,是皇室的子嗣,这婚姻大事,我这个做嫂嫂的,总该上上心。前些日子那些宗室子弟,慧太嫔不喜欢的话,藩国的几位世子,也该到了适婚的年龄,刚好能和公主配成一对。”

“娘娘!”慧太嫔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瑰和……瑰和还年幼,当不起娘娘与陛下这般盛宠……秦氏……秦氏不敢……”

“慧太嫔娘娘何必自谦?瑰和是本宫与陛下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脾气秉性本宫难道还不清楚吗?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藩国虽说离咱们远些,可好歹也是世子之位,之后也必会继承,配了瑰和,也不算委屈,本宫是一心为慧太嫔娘娘着想,就好像,娘娘也一直一心一意地待本宫与陛下一样,您说是不是?”

盈之的话,字字敲进慧太嫔的心里,她连连后退了两步,泪水夺眶而出:“娘娘,瑰和再怎么说,也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您真的忍心将她嫁到那蛮夷之地去嘛?”

“慧太嫔您这是做什么?难道太嫔娘娘觉着这还委屈了瑰和不成?瑰和毕竟是庶出的公主,能有这般的身价,已经是陛下抬举了,慧太嫔还不知足吗?”

盈之说完这句,眼眸微动:“也是了,本宫倒忘了,慧太嫔如今已经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了,又怎么会看得上陛下与本宫的这一点小小的心意呢?”

此话一出,慧太嫔终是跌倒在地上,低声抽泣,其实盈之不过是在诈慧太嫔,这说的字字句句,没有一个人比盈之更想它是假的,可慧太嫔的反应,让盈之的心渐渐寒了下来。

“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秦氏别无他求,只是想瑰和有一个好的归宿,秦氏在这后宫里活了这么久,只有瑰和一个贴心人,实在不想她日后受了苦……”

慧太嫔的抽泣声伴随着说话声落在大殿之上,像是冰渣子一般刺进盈之的心里。

“慧太嫔这话本宫就听不懂了,难道本宫与陛下对太嫔还不够好吗?难道本宫与陛下对瑰和的爱还不够深刻吗?慧太嫔的野心不小,却还拿着瑰和公主当做是借口,真叫本宫恶心。”

慧太嫔一个劲儿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陛下与娘娘待秦氏,秦氏心里都知道,可是……可是瑰和是秦氏唯一的孩子,秦氏不得不为她谋出路……”

“谋出路?”盈之笑出了声儿来,“不知慧太嫔娘娘这出路到底是什么,能让娘娘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平日里与本宫说话的时候,慧太嫔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慧太嫔的妆容已经花了,鬓发也有些凌乱,跌坐在大殿之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十分怜人:“柔太妃临出宫前,同秦氏说皇室的公主,都逃不过联姻的命运,不论陛下与娘娘多喜爱,最终也得为了靖国而……可是瑰和那么可爱,那么聪明,秦氏实在不忍……”

“所以你就和柔太妃狼狈为奸,妄想谋权篡位,取而代之?”盈之冷笑连连,锐利地目光落在慧太嫔的身上,“柔太妃许诺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奋不顾身地为她卖命?”

事已至此,慧太嫔已经没有半点隐瞒:“柔太妃说,事成之后,可让瑰和有自由婚配的权利,不必为了靖国而……娘娘,秦氏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入宫的命运,先帝并不爱我,我也不爱先帝,可为了家族,为了生存,我只能在后宫之中,生活下去。”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样的日子,我比谁都清楚有多难受,我实在不想我的孩子,也和我走上同一条道路,瑰和的笑容是那么好看,如果有一天失去了,那是秦氏死也换不回来的东西……”

“够了!”盈之的衣袖猛地一拂,打断了慧太嫔的话,少翊终于悠悠的开口:“原来在慧太嫔的心里,朕与皇后这么多年对待你们母女的感情,都比不上柔太妃短短的几句话。”

此事终究有个了解,远在宫外府邸的柔太妃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宏图大计,已经被慧太嫔毁的一干二净,或许她还躺在**,设想着锦衣玉食,万人称颂的生活。

少翊的动作很快,也不得不快,盈之这么多年的痛苦,少翊这么多年的隐忍,都因为一个薛慈沅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少翊又怎么可能忍得下来?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收拾起来便十分迅速,柔太妃与平南王被捉拿归案,以谋权篡位的罪名被打入天牢,柔太妃问斩,平南王贬为庶人。

平南王的身子,早就在柔太妃的控制下十分羸弱,失去了平南王的身份和俸禄,没有了药材的滋养,他更是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让人意外的是,平南王在离开京城之前,对少翊提了一个要求,他就这么努力地站在少翊面前,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称作为哥哥的人,轻声说:“陛下,草民可以在离宫之前,最后……最后见一次钟小主么?”

好像是怕少翊误会,而牵连了钟媛,他喘着粗气,连忙接了一句:“草民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好……钟小主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真的。”

他的目光里透着哀伤:“草民只是想,看她一眼,就一眼,就足够了。”

平南王的心思,藏得很深,若不是最后一刻,或许谁都不能知晓。

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其实谁也说不清楚,上一辈的恩怨,牵连着下一辈的缠连,如果一开始,钟媛没有入宫,或许就不会年纪轻轻,就青灯一生;平南王也不会挂心许久,痴痴追随。

可若是她没有入宫,二人更不会有任何的瓜葛,老人说,这就是缘分,一种让人永远猜不透摸不清的东西,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静静地等。

作者有话要说:骚瑞qwq晚了这么久才结束。

这篇写的很不好

跳脱了大纲 也很乱

谢谢到这里还能陪伴阿暖的所有小伙伴。

阿暖收整一下 下一篇文 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了

也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qwq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