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乃是筝云的生辰,是以她身着一袭红色流彩织锦曳地宫裙,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红莲,栩栩若生,靠近一些仿佛可闻到那清新的莲香。\典\说\dse外披薄烟纱衣,稀薄的丝线疏影横斜,致却不失华贵之气。

裙摆上则是绣着精美而复杂的如意花纹,腰间用一根同色的玉带松松系住,平添了几丝轻盈与飘逸。脚上一双绣花鞋,鞋面上也依然绣着大片大片的莲,随着她款款而来,倒给人步步生莲之感。

那一头青丝用一支芙蓉玉步摇簪挽起,花瓣乃碧玺石所雕刻而成。垂下几股流苏汇在脑后,皆是垂着圆润的东珠。

筝云甫一踏进玉瑶宫,便是觉得宫气氛有异,而诸人脸上的神色也是不大自然,与往日里大有迥异。

她微蹙,眼波流转,却见明月与温宁儿皆是站在那里,两人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心里不免疑惑更甚。

“都起来吧,今日既是本宫生辰,还是随意些的好。”筝云面带微笑,端庄大方,纵是心头疑惑,神情却依然如常。

诸人闻言,方才站起身子,只不过因着方才之事,每个人皆是垂着眼眸,此时见到了筝云,都是不敢多言。

筝云缓步向着主位走去,眼角一扫,便是瞧见了温宁儿手的画卷,遂笑道;“南陵王妃手拿着的,莫非是要送给本宫的贺礼?”

原本只是一句无心之话,筝云也是随口一说罢了,可不料她这句话刚刚说完,玉瑶宫的诸人脸色都是一变,明月更是快步走了上来,一把将那画卷从温宁儿手夺了过去,似是极怕被她瞧见似得。

筝云自是察觉到了其的端倪,当下脸色便是微微一沉,一双眸子看向了明月,语气却依然是十分和缓,只听她言道;“明月,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明月心跳如鼓,甚至不敢与筝云眸光相接,她紧紧攥着手的画卷,只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筝云向来精明,何事若想瞒过她,都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一旁的福王妃走出,裣衽对着筝云福了福身子,柔婉道;“还请长公主为南陵王妃做主。”

“哦?出了何事?”筝云走到主位坐下,星眼如波,眸光向着温宁儿轻扫一眼,继而便淡淡的望着站在殿下的众人。

福王妃声音温润,一字一句都极是清晰,她朱唇轻启,全然不顾明月在一旁一个劲的扯着她的衣角,开口道;“公主容禀,今日本是公主的千秋之筵,然而南陵王妃却是久等不至,大家闲来无趣,便说起了昭王爷亲笔为心爱女子作画一事。岂料待画卷打开,画女子竟是南陵王妃!妾身惶恐,还请公主能为南陵王妃做主,莫要王妃蒙受这不白之冤。”

她的声音宛如莺啼,字字圆润婉转,待她说完筝云凤目便是一沉,转而看向了一旁的明月道;“将画卷打开。”

明月手足无措,心头满是慌张,只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便恳求道;“长姐,都是明月的错,和哥哥毫无干系.....”

不待她废话,筝云便是向着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人上前向着明月行了一礼,道了声;“公主,奴婢得罪了。”语毕就将画卷从她手夺去,双手呈于筝云面前。

明月脸色雪白,扑通一声便是跪在了地上,南陵王位高权重,若是让他知晓哥哥觊觎他的王妃,先不要说他是否震怒,就连天下的唾沫都足以将哥哥淹死。

定陶昭二虽然生性风流,府姬妾无数,可却从未与他人之妻有过不韵事,如今这事若是流传出去,世人提起来,说的怕便不仅仅是风流两个字了。

“长姐,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画像的女子的确是南陵王妃,但那画像却绝不是二哥所画,嫂嫂,你说话啊——-”明月着急不已,眼眸看向了福王妃,期冀着她能帮自己说几句。

不料福王妃却只是微微颔首,安抚道;“妹妹莫急,此事长公主定有分晓,绝不会让昭王与南陵王妃蒙冤。”

在她们说话之际,筝云已是将画卷打开,待看清画女子容颜时,她眉心一跳,一双凤眸笔直的向着温宁儿看了过去。

温宁儿迎上她的视线,压下心头的慌乱,还不等她开口,却见筝云那一张美丽淡的面容展颜一笑,温和道;“让南陵王妃受惊了,此画画技拙劣,绝非出自昭王之手。”

她这一语言毕,玉瑶宫众人皆是一怔,方才那画卷大家看的清楚,分明便是出自定陶昭王之手,筝云公主如此说来,倒是明摆着要维护自己弟弟了。

可定陶王处心积虑,意图谋反之事天下皆知,筝云又为何要回护于他?

筝云说完话音一转,粉面含威,对着跪在地上的明月喝道;“南陵王乃是本朝肱骨之臣,王妃如今又怀着身孕,你怎可如此顽皮,去和王妃开这样的玩笑?”

明月闻言,见筝云面色虽是严厉,可心里却是一松,忙不迭迟的言道;“长姐恕罪,都是明月不好,明月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和王妃认错?”筝云话音淡然,她既是将此事归于明月顽劣,玉瑶宫自是无人敢言其他,福王妃见此事竟是被筝云如此轻描淡写便掀了过去,心头自是不甘,她柔婉一笑,刚要开口,便见筝云那一双凤目向着自己看了过来,深不见底的瞳仁却是十分锐利。

“想必嫂嫂说了这样多的话,此时也是累的紧了,还是歇一歇吧。”

福王妃心头一凛,终究不敢逾矩,只讪讪一笑,俯首称是。

筝云收回视线,站起身子亲自走至温宁儿身边,亲切的拉住她的手,温婉的声音不大,却令每

个人都足以听见;“明月不懂事,方才倒是让王妃受惊了,还望王妃千万莫往心里去才好。筝云便替她向王妃陪个不是。”说着,筝云屈膝,作势便要像温宁儿行下礼去。

筝云身份是何等尊贵,如今竟是要对温宁儿行下礼去,玉瑶宫众人无不是震惊不已,面面相觑。

“公主快起来,这样大的礼,我怎么能承受得起啊。”温宁儿伸出胳膊,立时将筝云搀了起来。

“弟妹有错,自然便由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来承担,明月今日的确是过分了,竟是拿王妃的名誉玩笑,本宫自是会好好惩戒她一番,还请王妃放心,。”筝云声音温和,丝丝缕缕的直抵人心。

说完,她转而看向玉瑶宫的其余诸人,语气却是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平稳却不失威严;“今日这场闹剧,皆由明月公主而起,本宫往后不想听见有关此事一丝一毫的风言风语。南陵王乃是大周功臣,若有人胆敢在背后说些有损王妃清誉的话语,便是对功臣不敬,也是对大周不敬,本宫定是不会轻饶,你们听明白了吗?”

诸命妇千金皆是将身子深深俯下了去,齐齐出声;“谨遵公主口谕。”miao笔ge.更新快

筝云微微颔首,此事便是再无一人敢提,宴席也是恢复了正常,开席后,各式佳肴纷纷而上,更有歌姬舞姬,令人眼花缭乱。

想起方才的画卷,筝云心头的疑云却是越来越深,那幅画的确是出自昭王之手,她决计不会看错。更何况,在画像下方,的的确确印的是定陶昭王的私章。

那是象征的皇家威严,天家身份的私章,这世间仅此一枚。

筝云眼波微转,向着下首处的温宁儿望去,许是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此时温宁儿只显得精神不济,脸色微微苍白。

她的眼眸又是划像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心顿时便感到一阵凄苦,鼻尖也是涌来一股酸涩之意。她不想再看,只收回了眼眸。

方才的情形,是容不得她细想,便要保全温宁儿的名声。只因温宁儿的身后是凌远峰。若南陵王妃名誉有损,南陵王又岂能不受影响?

而她的心意,又有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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