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电话,文天朗迅速启动车子往回开去。

桑树听古宛月说乔宇去了文氏,但是不知道什么事。此时她的一颗心忐忑不安,也没心思跟文天朗斗了。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文氏时,乔宇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

桑树本来也想跟进去的,但是文天朗和乔宇都没让。文天朗只是不爽她每次见到乔宇时都那么开心,乔宇则是有些话暂时不能让她听到。

桑树不满地瞪了文天朗一眼,又委屈地看了看乔宇,最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她看乔宇的眼神又让文天朗不舒服了,于是他对乔宇说话的语气就不是很友好。

乔宇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看了乔总已经把问题查清楚了,要不然也不会笑得这么淡定啊!”文天朗凉凉地开口道。

乔宇收回追随者桑树背影的目光,并没有回答文天朗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问:“文总觉得桑助理怎么样?”

文天朗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以为此时他最该关心的应该是如何解决‘乔桑’面临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女人。

“乔总挺有闲情逸致啊!居然关心起我的助理来了!”文天朗特意加重了“我的”两个字,好像在宣示所有权一般。

乔宇看着他的样子颇觉好笑,真没想到堂堂文氏总裁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于是准备再逗逗他:

“我只是想问问文总对她的看法而已,毕竟她是我们‘乔桑’的员工。虽然现在在文氏任职,但我也应该关心关心的。”

文天朗皱眉,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啊!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不善了:“敢问乔总,你仅仅是以上司对下属的身份来关心她的吗?”

嘿嘿,鱼儿要上钩了!乔宇在心里偷笑,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在挑战文天朗的忍耐力:“当然还有点别的关系。”

别的关系是什么关系?那个女人不是说她讨厌男人吗?怎么跟乔宇还有别的关系呢?

“不管乔总你跟她还有什么别的关系,我还是提醒你一句,那个女人不值得你那么关心她!”文天朗想了想说道。

“哦?愿闻其详!”乔宇眉一挑,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个女人是个暴力狂,完全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对男人总是像个刺猬似的,稍有接近就会竖起她满身的尖刺。所以乔总要小心不要被她扎伤了!”

文天朗嘴里毒舌地评价着,脑海里却如放电影般闪过跟桑树有关的每一个画面,他自己都纳闷儿怎么可以记得这么清楚。

乔宇却越听笑意越盛,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或许自己和大伯母的计划可行性很高啊!

文天朗本以为乔宇会露出嫌恶的表情,哪知人家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笑得如此诡异。

“我想乔总今天专程到文氏来不光是为了跟我讨论女人的吧?”他终于有些受不了那诡异的笑,开口询问道。

“呵呵,当然不是,我是来跟文总做个‘交易’的。”乔宇看着文天朗很认真地说道。

于是两个男人开始了密谋。而他们密谋要“算计”的对象,此时正在总裁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桑树已经再次打电话跟古宛月确认过了,奈何她也不知道乔宇这次到文氏所为何事,而这两个男人已经在里面呆了好久了。

后来工作多了,她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一直忙到下午下班,她都没能找到机会打电话问问乔宇或是当面问问文天朗,所以一颗心总是悬着的。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却因为她上午的离开而堆积了一些工作,需要加班。打电话跟母亲报备了一下,她又一头扎进了厚厚的文件里。

跟她一同“加班”的,还有文天朗。

看着正埋头一丝不苟地核对着文件的桑树,想到乔宇说的话,文天朗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惑人的弧度。

这个女人,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嗯!是喜欢!

呼!终于完工了!

桑树抬起头来扭了扭酸疼的脖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恰好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文天朗。

“你也加班?”桑树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文天朗。

“因为度假村的事耽误了一个上午,当然要补上的”,文天朗回答得理所当然,看她站起来就问道,“你也好了?一起回家吧?”

回家?桑树怎么听怎么别扭,但文天朗却说得自然而然,好像这两个字他已经说过了无数遍一样。

这两个字,曾经在她年轻时的幻想里出现过很多次,只不过是由另一个男人说出口的。

哎!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起那个人?难道是因为他跟自己解释了当年的事情吗?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他说的都是真的,一切也不可能回到最初了。就像往篱笆上钉钉子,即使把钉子拔了,那伤口依然还在。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文天朗看她又陷入沉思,剑眉微皱。这个女人,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啊?”桑树回神,茫然地看着文天朗,随即反应过来,淡漠地说道,“哦!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文天朗见她如此不配合,冷哼一声迈开长腿就往外走。

“诶,等等!”桑树突然叫住他,“下午你跟乔总谈些什么呀?是不是事情有进展了?”

文天朗以为她要跟自己一起走,没想到她却是关心这个。

“你要是跟我一起走我就告诉你!”文天朗斜倚着门框,跟她讲着条件。

“那还是算了吧!我直接去问乔总得了!”桑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只是等她收拾完关好门来到大门口她却傻眼了,老天爷不知何事哭得如此伤心,那大雨下得哗啦哗啦的,根本就走不了人。

以往门外总是停着一长溜出租车的,今天却连个影儿都没有了。她翻了翻兜,没有带雨伞。

她正想着今天要当落汤鸡时,两束车灯穿透雨帘照过来,随后一辆车停在了台阶前。

“上车!”车窗摇下,赫然是文天朗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看上去冷冷的。

桑树最讨厌的就是他总是以一副命令的口吻要求自己做事。工作的时候她就忍了,八小时以外嘛,对不起,爱谁谁!

这样想着,桑树头一扭,向着旁边走去。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坐公交车了。

文天朗再次被拒绝,气得升上车窗,狠踩油门。车子正好从桑树身旁经过,溅起的雨水撒到了她的腿上,一阵沁凉。

“文天朗你个混蛋!”桑树对着消失的迈巴赫虚挥一拳,恨恨地骂道。

只是雨太大了,她不得不顶着自己的手包,赶紧往公交车站跑去。

什么叫人倒起霉来连喝水都塞牙缝?桑树刚跑出百十来步,一个不小心脚崴了,整个人重心不稳,瞬间跌倒在地。

全身马上就湿透了,她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文天朗开出去没多远就放慢了车速,不是因为他担心桑树,而是雨太大了,道路能见度低。

她不是不愿意坐他的车吗?那就让雨叫死她吧!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就看到桑树跌坐在雨里怎么也起不来。

这个笨女人!文天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随后竟鬼使神差地调转了车头。

桑树被崴到的脚正好是上次车祸受伤的那只,大概是缝补过的始终没有原装的好使,她努力地想站起来却又一次次跌倒,脚脖子还时不时传来阵阵钻心疼痛。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这场雨拍在这里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雨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你怎么来了?”桑树痛得嘶嘶哈哈的,艰难地问道。

“你傻吗?这么大的雨怎么不知道打个车?或者你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啊!你不知道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为你而开吗?要不是我今天办事顺便经过这边,你要怎么回去?”来人见她的样子心疼不已,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数落。

“我……”桑树张口欲言,却又马上被打断了。

“我什么我?脚怎么样了?还能走吗?”来人语气渐渐软了下来,继而蹲下去想要看看桑树的脚。

只是他才刚一碰到,桑树就疼得“啊”了一声,脚也缩了回去。

“这么严重?看来的去医院啊!”来人皱了皱眉头,脱下自己的西服给她披上,随即二话不说抱起她朝一辆蓝色的劳斯莱斯走去。

桑树被吓了一跳,只得紧紧地抓住他已经湿透的衬衫。

到了车跟前,那人先小心翼翼地放下桑树,然后快速打开车门,再小心翼翼地将桑树放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就像对待一件珍宝。

然后他关好车门,迅速绕过去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朝医院开去。

他们谁也没看见,再相对不远的两个方向上,分别停着一辆迈巴赫和一辆白色阿斯顿马丁,车里坐着两个外形同样出众的男人,都冷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蓝色劳斯莱斯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