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衣化身成一个孤高的枪客,一袭长衣,身后背起一杆冷凌枪,消瘦的脸庞上布满阴云和寒霜,使人不敢亲近。

“欢迎下......次......”店员见王布衣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哑语了,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抱歉,其实我是一个演员。”王布衣跨出门槛时,在无人瞧见的情况下,眨了眨眼睛,旋即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

等王布衣离开青锋楼,发现身后无人跟踪之后,来到了疏济院。

“疏济院的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虽然已经易容换面,隆封天不一定认得出来,但还是小心为妙,避免牵连到他们。”王布衣驻足在疏济院的门前,没有进去。

“白玉断续膏也到手了,不如就此离开,以免给疏济院带来灭顶之灾。”王布衣暗忖,发狂的隆封天,武陵城没有人能够阻止,王布衣只能选择回避。

王布衣用布料包起几块大金锭,悄然无声地放进了疏济院,然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接下来,王布衣找了一处偏僻的酒家落脚,单独租下一个小院落,布置一番后,这才放心进入屋中。

“事不宜迟,现在赶紧敷上白玉断续膏,治愈断裂的骨骼。”王布衣疼得冷汗直冒,再加上神念耗尽,无法保持易容模样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关节的缝隙拉开或缩小,肌肉纤维恢复原来粗细,王布衣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呼,没想到,改变体型耗费这么大的能量。”王布衣嘿嘿一笑,俊秀的脸庞攀上一道病态的苍白。

王布衣浑身大汗,绷带外的肌肉松弛无力,出现了不自然的颤抖和**,皮肤表面渗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改变体型耗费的气力,让他体内能量消耗一空,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像个暮年老人,颤颤巍巍地坐下。

“还有易容之术,第一次坚持这么长的时间,精神果真有些吃不消了。看来以后出门要计算好时间,在伤势完全痊愈之前,尽量减少外出的次数。”

王布衣趴在桌面上,眼珠涣散无光。

保持易容状态太过伤神了,王布衣保持了大半天,以他目前的神念水平,确实吃不消。

不知不觉间,王布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星辰点满夜空的时间。

“到夜里了?”王布衣皱了皱眉头,旋即松了一口气。

“一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了,刚才睡的那么沉?好在不是野外山林,也没有敌人逼近,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布衣尝试着站起来,准备点一盏灯,结果双腿还未伸直,一股乏力和酸痛感瞬间袭上心头,腿脚再次一软,再次坐回了木凳。

“这下可好,因为刚才的一场觉,使得肉身彻底放松了。”王布衣哭笑不得,一场觉睡得是舒服,但是一根弦松掉了,结果整张琴的弦全松掉了。

“只能一点点来了,相信隆封天一时间也找不到这里来。”

在一个偌大的城池找一个人,不若大海捞针,即便隆封天老谋深算,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王布衣。

何况王布衣如此小心,几乎做到毫无痕迹,隆封天要找到他更是难上加难。

王布衣坐在圆凳上,艰难地挪动,将睡觉的地点转移到**。

结果,疲惫重伤的王布衣刚倒在**,再次呼呼大睡起来。

一夜无言......

翌日,太阳跃过白墙青瓦,淡金色的阳光洒进房间,王布衣才徐徐转醒,睁开迷蒙的双眼。

“恩,多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以前睡觉要么在床底,要么在房梁,还真没在大**踏踏实实地睡过。”王布衣想起以前,不由笑了。

那时候以为江湖险恶,结果小心过头了。现在看来,江湖确实险恶,但是防不胜防,靠睡床底、躺房梁没有多大作用。

“咕噜......”

王布衣一呆,空瘪的肚腩不甘心地叫了起来。

......

王布衣住宿的客栈。

“小儿,给我上十斤女儿红,八斤酱牛肉!另外还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来!”王布衣大叫了一声。

“好嘞,马上就来!”小儿欢快地应道。

“等下,再给我准备一大盆热水,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给我送到房间里,我准备洗个澡。”王布衣补充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这些马上就好。”小儿说道。

“恩。”王布衣点了点头,他此时用的容貌,自然还是昨天那个阴森脸的男人。

王布衣小心谨慎,即便是在客栈小儿的面前,也不愿意暴露本来的面貌。

片刻之后,女儿红、酱牛肉等好酒好菜上桌了,王布衣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老板,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认识,没见过。”

“这个人叫王布衣,如果他在你这儿登记入住,到时候你派人通知我一声,这十两银子就归你了!”

王布衣?

听到自己的姓名,王布衣夹菜的手臂轻微一顿,立即扭头看去。

“隆封天!”王布衣惊呼一声。

“你认识我?”隆封天耳力何其惊人,虽已老迈,但经过洗髓伐穴之后,体质强健,和中年人相仿。

“你是谁?”隆封天走了过来,目光如炬地望向王布衣。

“我?”王布衣扫眼隆封天的步伐,沉浑稳重,每步踏在石板上,振起细微的尘埃。

“中了一记符箭还没有受伤吗?这伐穴期的怪物,以我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战胜!”

王布衣心头猛颤起来,他不断暗示自己用【】易容成别人了,隆封天根本看不出来。

“你为什么紧张?”隆封天来到王布衣跟前,一双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漆黑中闪烁着血光。

“见到传闻中的人物,当然有些激动了。”王布衣暗自运起《常清静经》,笑道,“我曾在高山郡的平安城呆过一段时间,经常听闻你的传说。”

“是吗?你都听了哪些传说?”隆封天一笑,竟然坐在了王布衣的对面。

这下子,王布衣心跳再次加快了一下,如果不是运行《常清静经》,恐怕王布衣早已经露馅了。

“不妙,大不妙,隆封天不会识破了吧?不、不可能,【】的易容是完美无缺的,隆封天不可能识破。如果隆封天识破了,那他手中的大铁枪,会直接刺杀过来,不会像这样坐在我对面,他只是怀疑!”

王布衣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表面看不出一丝异样:“老总镖头曾经只身一人,仅凭手中的大铁枪,灭掉匪山的一个山寨,怎么能不让人佩服。”

“还有白马帮,传言也被老总镖头消灭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王布衣爽快地喝了一大杯酒,豪气干云,将女儿红又推给了隆封天,“来,喝上一杯。”

“不用了,看你也是用枪之人,和我也算有缘。你若是见过这人,和我说一声,我隆封天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隆封天没有接过酒,反而翻开了一张画像,上面画的人和王布衣有七八分像。

“这个人叫做王布衣,是个罪大恶极之人!”隆封天说了一句,目光紧盯着王布衣看,仿佛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惜,王布衣不为所动,答应如果见到这个人,一定向隆封天汇报。

“那好,麻烦你了。”隆封天点了点头,竟然起身离开了。

“好险!”

见隆封天离开,王布衣的手才松开了放在长椅上的冷凌枪,不知不觉间,握住冷凌枪的手掌心竟然冒出了汗水。

“这个老家......”

“对了,那个王布衣可能会易容术,你注意一点!”隆封天突然折返!

“是、是吗?”王布衣立即一惊,手掌再次握住了冷凌枪。

“没错,不过我有破解的方法!”隆封天说道。

“破解的方法!”王布衣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嘴角勉强露出一道笑容,“真没想到,老总镖头竟然还有这等本事,那就不怕罪大恶极之人易容了。”

“对,就算他化成骨灰,飞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捉住他的!”隆封天冷笑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