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

王布衣的寒水剑举在半空中,浑身一僵。

死里逃生的王莽怔住,望见跟前的魁梧身形,绷紧的一根弦彻底松开了。他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破涕而出:“三祖,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刚才差点被一个野种杀死。”

“瞧你出息!”

三祖压低怒火,回头看了一眼王莽,目光冰冷。

“三、三祖......”王莽一愣,目光呆滞地望着三祖。

“没有死,那再杀你一次。”

另一边,王布衣没有善罢甘休,自背后取出了蟒月弓,虚开成满月,眼中如同一个十字准星,瞄准了王莽。

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似乎凝聚成了一只虚拟之箭,率先射了过去。

好危险的少年!

瞧见王布衣的锐利目光,三祖心中稍微诧异,挪动山岳般的身躯,挡在了王莽前方。

“小子哟,还不收手,要酿成大错吗!”三祖发出狮子吼般的声音,音波震动,如同一道无形的浪潮向四方席卷而去,头后浓密的金发乱舞。

王布衣顿时惊醒,迎面而来的音波刮起长发,耳膜剧烈震动,差点破碎,让他从聚精会神的“射义”状态回归。

“好厉害,身躯魁梧,一头金发,浓眉大眼,气血旺盛如同一头黄金雄师。这个三祖绝对超过了换血期,不是仙徒也达到了洗髓期,甚至更强!”王布衣立即凛然了,手中的弓弦不由一松。

“孽障,受死!”

这时,一道消瘦的身影如同鱼鹰,双臂张开,从青天之上飞扑下来,背对阳光,投向一片死亡的阴影。

王布衣顿时大惊,手中的蟒月弓挥了过去。

蟒月弓的弓身是寒铁打造,论坚硬程度不比寒水剑和冷凌枪差,再加上王布衣的蛮力,一弓砸过去也极为可怕。

但是飞扑过来的人影更为厉害,只手抓住了挥过来的蟒月弓,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探出,化作一只锋利无匹的鹰爪,掏向王布衣的心窝。

隐约可见,在那只手爪之上,喷薄出如同刀片般的淡青色的劲力!

“老四,你若杀了他,老五不会放过你的!”三祖突然暴喝一声,音如惊雷炸响。

突如其来的喝声,震耳欲聋,让大部分子弟眼冒金星。

那道身影闻言,变爪为掌,拍在王布衣的胸膛上。

“咚”的一声,王布衣像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吐出一口血雾,而他一掌下去,宛若拍打在一块钢板上,打得手掌生疼。

“在我变爪为掌的一瞬间,纠结和紧绷肌肉,护住了胸口。”那道身影目光一沉,一掌将王布衣击飞后,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阴沉着脸看去。

这个人面庞消瘦,眼眶深陷进去,长有一个鹰钩鼻,正是三祖口中的四祖。

刚才那一击,四祖准备下杀手,却被三祖临时一吼,一掌将王布衣拍了出去。

“咳!”王布衣浑身是血,但再次顽强地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四祖,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此子留不得!”四祖一脸阴鸷,后悔刚才没有下杀手,准备再次动手,将王布衣无情击杀。

“老四,还不住手。”三祖拦在四祖跟前。

“这人留着也是一个祸患,不如趁早除去。”四祖目光依旧冰冷,杀王布衣之意没有变化。

像四祖这等级数的高手,要真心杀一个人,很难拦住,只要四祖一不留神,王布衣就可能被四祖击杀。

“你不要妄动,他怎么处理,一切由会议之后再说。老五的性格你也知道,要是在闹下去,恐怕不好善终。”三祖小声劝说道。

“哼!”四祖冷哼了一声,却也是妥协了,至少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不会出手击杀王布衣。

“小子,你刚才差点酿成大错。”五祖转向王布衣,见王布衣浑身是血,但一直浴血奋战,坚持站在这里,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欣赏之意。

王布衣沉默不语,三祖和四祖的出现,让他彻底没有了“兴风作浪”的能力,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走,我还你一个公道!”三祖暗叹一口气,突然说道。

“还我公道?”王布衣抬起头,眼睛蓦地一亮。

“自然,王府真正的掌权者俱在,你爷爷也可能出关,公道自在人心。”三祖笑着说道,他扫眼围观的子弟,挥手让他们散去。

“你,胜负未分,下次再战!”王流风指着王布衣说道,随即拔起十六归一的流风剑,傲然离去。

这一战,王流风没有胜,王布衣也没有败。

“你挡下了流风的分剑诀?”三祖瞟眼王流风的背影,有些惊讶的说道。

王布衣点点头,也没说话,他浑身的伤口即是证明,再也无需多言。

“好!要是老五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孙儿,一定会高兴坏的。”三祖哈哈大笑起来。

“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要是老五知道他是冒充的,铁定在大殿上一掌毙了他!”四祖冷哼一声。

王布衣闻言,目光再次一寒,眼底湛蓝的光芒涌动。他连忙运起《常清静经》,平静我心,忍住不动手。

以现在的状态动手,王布衣十死无生,那只是急于找死。

“好了,老四你也留点口德,别教坏了后一辈。”说着,三祖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王莽,王莽是四祖一脉的人。

“还坐在地上干什么,脸都让你丢尽了!等下大殿之上,好好表现,不然有你好受的!”四祖走过去,扫了王莽一眼。

王莽逐渐回过神,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

大殿之上,王家掌权者齐聚一堂,一群老掉牙的人在这里,撑起了偌大的王家。

也因为他们的存在,王家得以和龙山城的另外两家对抗,能够分庭抗礼。

“老三,这个就是在外面大闹之人,何以大动干戈,带到此地,直接击毙,扔到外面示众即可。”一个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二说的没错,王家沉寂太久,以至于一个毛头小子跑到王府撒野,杀鸡儆猴,让龙山城的人重新想起王家的威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大殿暗处传来。

“老六,他可能是老五的亲孙子。”三祖说道。

阴测测的声音一顿,再次说道:“可有凭证?”

“老三,将凭证拿出来一看即可。”二祖道。

“小子,你的凭证呢?”三祖望向王布衣。

王布衣始终缄默,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玉佩和信封。

本来碧绿剔透的玉佩,被嫣红的血丝浸染,透露出妖冶之意,正面镌刻一个“王”字,而后面则是王腾龙的名字——腾龙!

而信封则被血迹沾染了半边,索性是牛皮纸,封蜡和里面的信应该没事。

三祖接过信封和玉佩,仔细一看,不由点了点头。

四祖拿了过去,瞧见染血的玉佩和信封,目光一凝,瞥了王莽一眼,眉头立即拧了起来。

接着,二祖、六祖等人一一看过。

“老三,这玉佩是真,信封上的封蜡和特殊标记也非仿造,至于信的内容,要等到老五出关之后才能看。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形,这个小子有可能是腾龙的儿子。”二祖沉声道。

“不过,这孩子身上的伤势和血迹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流落在外的子弟,凭借信物回到本家,应该是沐浴更衣,上香祭拜,认祖归宗才是,他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二祖拿起染血的玉佩和信封,再瞧一眼王布衣身上的伤势,脸色沉了下来。

王莽心头一颤,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老二,他虽然拿了腾龙的玉佩和信封,但不一定就是腾龙的孩子。”这时,四祖说话了。

“老四!”三祖眉头一拧,有些不悦地说道,“关于是否是老五的亲孙子,腾龙的儿子,老五出关后自有判断,我们现在说的是关于他的伤势,是怎么来的!”

“老五现在闭关,正是紧要关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又怎么能推给老五呢?依我看,这个小子有蹊跷,需要关起来,再做证实!”四祖激烈地辩驳。

“老四,你!”三祖双目一瞪,向前逼近一步。

“轰”的一声,从三祖魁梧的身躯上爆发出猛烈的气势来。

“怕你不成!”四祖无声无息地向前一步,无惧三祖,以他消瘦的身形,却与三祖分庭抗礼。

“好了老三,我知道你和老五平日里关系最好,但也不要冲动。”二祖徐徐开口,又转向四祖,“老四你也是,老三说得对,现在讨论的是这孩子的伤势怎么来的,他只是回家而已,可是怎么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哼!”四祖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了。

这时,王莽知道他说话的时候到了。

“二祖、三祖,各位老祖,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知道。”王莽恭敬地说道。

“哦?那你作为旁观者,说来一听。”四祖目光一闪,笑着问道。

“回四祖的话,各位老祖,事情是这样子的。”王莽望向王布衣,嘴角抿起一丝狞笑,突然大声斥责起来。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他依仗自己可能是五祖孙儿的身份,桀骜不驯,来到王府门前却趾高气扬,对门卫指手画脚,甚至出手打人。”

“什么!”

四祖双眼怒瞪,而二祖、三祖,以及在大殿阴暗处的六祖,全部眉头一皱。

与此同时,四祖的目光蓦地凌厉起来,望向王莽。

而王布衣闻言,先是怒不可竭,当瞧见王莽得意洋洋的表情时,又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