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焱就这么和嘉砚从下午聊到晚上,秉烛夜谈还不够,两人说到最后累了干脆躺到**继续,中途还叫人进来帮她们加了些茶水。负责加茶水的老鸨进门一看她们俩横七竖八倒在**的样子,当时脸上就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然后迅地从她们房中撤退了。

苏焱将自己身边的银票和玉佩分了一半给嘉砚,虽然嘉砚说她如今已经不缺钱了,但苏焱还是坚持塞给了她。而嘉砚出来时却没带什么现代工具在身边,只有一个dc,她在济南的时候一直没机会用,这次南下,想着有机会也许可以拍一拍古代风情才偷偷带在身上。但她个性老实保守,终究是没敢在辛弃疾面前拿出来,结果这时候被苏焱看到,苏焱便毫不犹豫地连同几块电池一起抢走了,顺便还和嘉砚在房间里互相拍了些所谓男装逛妓院留恋照,说什么以后穿回去了还可以作为炫耀的资本。

苏焱问嘉砚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的意思是让嘉砚从此和她在一起,反正现在钱财不是问题,两个人一起也可以有个照应,虽然两年后彼此穿回去的地点不同,但起码在那之前一直在一起的话怎么都好说。

但令苏焱没想到的是,嘉砚对这件事竟然有点犹豫。她吞吞吐吐地说突然做这种决定对辛弃疾那边没法交代,总不能就这么和他没个合理的解释就散伙,毕竟人家养了她一年多。苏焱设身处地地为她想了想,觉得也是,当初自己无可奈何之下选择离开苏府时已经伤心得不得了,嘉砚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实则心思比她细腻得多,她也不想让嘉砚难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确定了彼此都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人,并且彼此都过得不错,就算暂时不在一起,起码也能够一直保持联系了。想到这点,两个人就都觉得很安心。

于是她们互相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共同约定分开之后也会书信来往,然后两年后,一起回到属于她们的世界中去。

做出这个伟大的约定之后,两人也早已是疲惫不堪,口干舌燥,便就这么和衣倒在**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苏焱在腻云楼这间华丽的厢房中醒来时一时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到身边还在熟睡的嘉砚才想起原来自己昨晚没回月明轩。

“哇呀!!!!”只听她一声惨叫蹦下床来,满脸焦急神色:完了,完了!!万一被欧阳修知道她昨天不但逛了妓院还在妓院里留宿一晚,肯定会被鄙视死的!!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亏她还在欧阳修面前夸口过什么对烟街柳巷歌妓舞娃丝毫不感兴趣什么的,这下她辛苦建立起来的清白形象可算是彻底地玩完了!!!

“苏焱……你怎么了……”嘉砚被她的叫声吵醒,揉着眼睛坐在**迷迷糊糊地问道。

“啊啊啊啊!!!”苏焱烦躁地抓着脑袋也想不出个说得通的理由,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半天,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算了!!反正我现在是秦观又不是苏焱,秦观本来就是这样流连青楼而忘返的!死就死吧!!”

这样一想,她突然就觉得很释然,并且认为自己当初急中生智把自己说成秦观真是极端明智的举措,好像从此干什么坏事都可以往这个秦观身上推脱了,虽然偶尔良心现一下也会觉得这位还没出生的大才子很无辜……

待到苏焱和嘉砚洗漱打理完毕后从楼上下来时,却见大堂上老鸨和好几个女子都在围着一张桌子。她们也好奇地挤过去一看,原来中央喝得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人正是辛弃疾。

“啧,”苏焱满脸沉痛地咂嘴,摇头低声道:“稼轩啊稼轩,难道你真的经过昨晚青楼一夜就这么堕落了吗?你不能啊!你以后还要‘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的呀!!”说着,就想要去推醒他,却不想被身后一人扯住了衣袖。

“这位辛公子睡熟了,暂时还是不要动他吧。”身后那人略带着笑意的声音让苏焱回过头去,一看到他的脸,苏焱就有点呆在那里,居然就是昨天那个想和她抢花魁的男子。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苏焱茫然地问了他一句,话音刚落却立即明白了过来,是了,他肯定是昨天得了花魁接着一夜**,当然现在还在这里了。

“哎哟,少游公子,昨晚可是多亏了这位太虚公子了!!”老鸨抢在那男人之前回答苏焱道。她神色暧昧地看了苏焱和嘉砚一眼,才又笑道:“你们两位在楼上是不知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就按少游公子您的吩咐,来问这位辛公子,”她指指趴在桌上兀自睡得正香的辛弃疾:“问他可中意哪位姑娘,谁知道他居然什么人都不要,只沉着脸说上酒,结果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怎么劝都劝不住,要不是最后这位太虚公子,”她又指指站在苏焱身后的那位男子:“他来劝住了辛公子,还不知道辛公子要喝成什么样子呢!最后太虚公子也是一晚上没回去,就坐在辛公子身边守了他一夜!”

苏焱听到这里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恨不得上去握住这什么太虚公子的手,感谢他守护住了少年辛弃疾的贞操,为以后中华词坛的人文展间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过真看不出来这满脸都写着风流二字的男人原来也不是见了美女就不顾一切的类型,他助人为乐得甚至连花魁都放弃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觉得好像对“太虚”二字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呢?到底在哪里看到过还是听到过……

嘉砚也走过来很不好意思地向那男人道谢,然后把辛弃疾架在肩膀上想把他抬到楼上房间里让他好好睡。老鸨也叫了两个姑娘帮她忙,一行人上得楼去,大堂里便只剩下苏焱和那位太虚公子了。

苏焱回过头来,见那男子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尽在里一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让她不由自主就想逃走。于是她赶紧装模作样地向他作了一揖,嘴里胡乱说道:“昨夜麻烦这位公子,在下感激不尽,多谢多谢,后会有期……”说着就开始往大门外挪步。

那男人却一步上前拦住她去路,笑道:“在下倒很有兴趣和公子交个朋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啊啊??”苏焱一呆,看见他正挑着眉毛对自己微笑,竟是说不出的魅惑,头脑里顿时一片混乱,想走却动不了步。

“呵呵,”那人笑道:“据闻公子最近在这条街上大是有名,在下仰慕不已,便也想在公子的朋友群里凑个数。在下听大家都以少游公子来称呼,却不知公子尊姓?”

“……”苏焱虽然真的很想立刻逃跑,但是她这时候被这男人一问,才记起来自己如今是“秦观”的身份,赶紧强自镇定,摸出道具折扇来,扇了两扇,硬着头皮摆出一副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姿态,又咳嗽了两声才道:“在下姓秦名观,少游乃是字。这位太虚公子呢?尊姓又为何?”

“嗯?”那男人听到她报出自己的姓名反而吃了一惊,看着苏焱的眼中闪烁着又是疑惑又是讶异的神色。他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把苏焱打量着,就在看得苏焱快要作的时候他忽然拍了拍手,对她笑道:“巧啊,这可真是太巧了!”

“啊??”苏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巧什么东西??

“在下也是姓秦名观,字太虚。”那男人看着她,脸上笑意更深:“少游公子你说这还不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