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走到他身边,拿起那一方小小的墨胆,在砚台上细细地磨着,磨出的磨细细润润稠稠的,像上好的绸缎般柔软的质感。

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岁以前的日子。爸爸的书房任何人都是不许进的,只除了我以外。我们常常是在这样的心静水墨中度过一段段温馨的时光。

“小溪,还恨爸爸吗?”写书法是一个费神的活儿,一段《兰亭集序》下来,费了不少神,爸爸明显很疲惫,可是人却平静了不少,完全没刚才那暴躁样。

“还恨我就不叫你爸爸了。”我没好气地回答。

“哈哈……”他想笑却猛然咳了起来,这次咳,比之前的更为严重,好像要把五脏六肺都咳出来似的,我连忙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渐渐地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爸爸,你到底怎么啦?!”貌似我醒过来之后,他的状况一直不太好,“我去拿水给你。”

“没,没事。”他轻轻地摆摆手,闭上了眼睛,身子倚在轮椅上,“小溪,别走,陪陪爸爸。”

我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手搭在他的手上,那曾经钢劲有力的手被岁月染了一些苍老的斑点,想着这样的一双手曾经慈爱地抚摩过我的头发,我的小脸,心中不由得酸酸的,心底里有个轻轻的声音在说道:花晋溪,请你不要再惹爸爸生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小溪,推我到那边。”

我有些纳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依着爸爸的意思,将他推到了书桌前。

他颤颤巍巍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档案袋,脸色凝重,“小溪,给你!”

“是什么?”我好奇,顺手接了过来。

“这原本是想你二十岁给你的礼物,但是,从你出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想,等你醒来,我一定要把我所能给你的,全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