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你你……居然要我去当保母?!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你竟然也说得出,我看你根本就是头壳坏去了!”

时间是接近午夜时分。

地点在一处普通的住宅区的某间民房中。

事件为——从那间屋内,不断传出一阵阵男性的争吵声,而那音量之大,已引起附近邻居的观望。

只不过是一瞬间,邻近那间民房的几户人家便纷纷亮起屋内的灯,只因那争执声已惊扰到他们的睡眠。

有的人甚至还打开窗,想一探隔壁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条事情。

不过,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刚刚才亮起的灯光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全都熄灭了,原因是——

“看什么看!我们家的私事关你们其他人什么鸟事啊?!”

呃——刚才发出大音量的男人突然将头自那民宅的大门探出,他暴喝一声,再用力的将大门狠狠摔上,让门板立刻发出“砰”的一声,仿佛就要支离破碎般。

在那民宅内的另一名年轻男子没辙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阿民啊!你这样……要我日后如何跟邻居相处?”

长得高头大马、身材魁梧的黎健民怒目一瞪,“妈的!你现在该想的应该是如何跟我相处,而不是去管那些阿猫阿狗!”

他慢慢的边说,边燃起一支烟,在深吸两口后,才像是稍极平抚了些微的情绪般,吐出一道白色的烟雾。

透过袅袅上升的白雾,可以看到黎健民那浓浓的黑发就像是一堆杂乱不羁的稻草,正横七竖八的根根冲上云霄,只因为他每次一火大,就爱拼命以双手耙梳满头的短发。

他的脸庞似乎比一般人狭长了些,颧骨也较普通人深刻了些,将他整个突显出一股强势的感觉,仿佛当他说一时,旁人最好别说二,以免遭到不测。

他眉粗眼大、鼻挺嘴阔,一看就是个充满阳刚气息的霸道大男人。

而他的脾气更是绝顶火爆,不论公私事,反正凡事一不顺地的心、不如他的意,他便会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找人以言语杠上。

而此刻被他杠上的,正是他的同梯好友兼工作伙伴——脾气及修养都优于黎健民百倍之多的鲁俊修。

他的容貌不输给黎健民,是个看起来十足具有气质的大帅哥。

“很抱歉,那些阿猫阿狗刚好是我的邻居,就算你不肯多多包涵,也请你别没事就替我得罪他们,免得到时我被赶出这个社区。”鲁俊修没好气的说着,无奈地柔柔紧皱的眉心。

“那岂不是正合我意。”黎健民像是正中下怀的再次提出良心的建议,“你干脆结束这没啥着头的小八卦杂志社,过来当我的左右手。”

在黎家那种大型企业里,他极需要和署属于他自己的人脉。

“健民,”鲁俊修一脸的莫可奈何,“你明知道这是我的兴趣,再说,我这哪是八卦杂志,我这是……”明明是深具宏观且深具社教意义的杂志杜说。

“算了!”黎健民立刻比出阻止的手势,制止鲁俊修那千篇一律的的老生长谈,“那你就赶快放人。”他跩跩的摆出一副傲慢样。

他可是接到他老爸下达的最后通牒,如果他再不回家接掌家族企业,那他这辈子就别想踏回黎家的大门一步,换言之,就是被扫地出门啦!

他自己是不怎么介意啦!但他那爱哭跟路的娘却不肯放过他,说什么也不准他轻易离开黎家,那毕竟是她付出了十余年青春年华所得到的代价,怎么肯舍得拱手让人?是以,她甚至祭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烂招式,硬要逼他弃械投降。

而他这阵子则因刚巧对他和鲁俊修胼手胝足所创办的小杂志社产生了莫大的倦怠感,毕竟,一间才不过仅有三名成员的小型杂志社,能对目前错综复杂的杜会发挥什么样的匡正作用呢?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但黎健民虽然对这充满理想、抱负的伟大工作已经不抱希望,可身为论杂志社创办人的鲁俊修却不这么认为。

鲁俊修深信,只要他们的杂志社继续上山下海、努力打拼,有朝一日,他们一定能替混乱的社会开创一个新局面,甚至有希望带动目前政局的新气象。

他甚至还暗自期勉,总有一天,他的杂志社能出人头地,得到他梦寐以求的普立兹奖项呢!

但就在他对未来充满美好的幻想之际,他旗下惟一的大将黎健民却想弃他于不顾,更别说黎健民本身还是个颇具争议性的新闻人,且是个常被新闻界评论的公众人物,所以,一听到黎健民有退隐之心,简直让他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可杂志社的工作实在太过繁重,以致他根本没机会与黎健民来场man’stalk;他甚至打着如意算盘,以为黎健民会踢过去一样,虽然固定每隔两个月就会说他要回黎家当他的大少爷,却每次都因为无法跟他详谈而不了了之。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黎健民这回竟然跟他来真的!

这迫使鲁俊修在无计可施下,只得使出贱招了。

“我放啦!”鲁俊修将双手往上一摊,重新将话题导正,“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呢!就负责将那初生之犊带到进入状况,之后我就放你走,”他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将话说完,“不过,我说的进入状况可是要完全上手喔!我会替她考试的。”

言下之意就是,若他说那新人通不过考验,那他黎健民就别想落跑。

“砰!”的一声,原先放在鲁俊修面前的小茶几应声断裂成两截。

黎健民不但一脚踢飞一半的茶几,还气急败坏的冲到鲁俊修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妈的!就跟你说我不适合当保母……”

“你应该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的承诺吧?”鲁俊修好整以暇的将黎健民不安分的手移开,气定神闲的将置于破旧沙发底下的工具箱取出,并卷起衣袖,慢条斯理的修理起那被踢成两半的小茶几。

“你说过,就算有一天你不能帮我,但你一定会替我找到适当的接班人的。”

黎健民本来还想继续将满肚子的火气全部发泄在这间屋子里所有的破旧家具上,却在听到鲁俊修那有点在意,又不会太在意的话语后,一时怔住了!“我……”

鲁俊修早就吃定了黎健民一言九鼎的直率性子,继续说:“当然啦……如果你真的要做个言而无信的……”

“好!”黎健民暴喝一声,咬牙切齿的说:“我做!”

他生平最恨人家说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小卒仔……呃……当然这跟他其实是个私生子的秘密有相当大的关联啦!

他很得简直快把自己那口白牙都给咬碎了,“我会做到的,不过,”他从那紧闭着的薄唇中硬挤出冷飕飕的话语,“你最好确保那个‘接班人’够强!别、彼、我、躁、死!”

“哇哈哈哈……”鲁俊修终于放心的开怀大笑起来,而这还是自他听到黎健民想离职后,第一次肄无忌惮的笑呢!“那是当然喽!我想,她一定会很乐意接受你这位大师的躁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