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炷香之后,刘轲和科斯塔等人骑马回来。

坐于马上,刘轲抱着刘信,紧紧搂在怀里。父子依偎,心脉相通,彼此不舍得分开。在路上,刘轲已经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信。虽然刘信是小孩子,但他自小就非常懂事,六岁以后,便可以单独的打理起居,自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屋。这种独立的性格不是培养出的,刘信天性好强,即便是生活中的琐事也不喜欢别人帮他做。大小事情,只要是能做得来,他从来都是亲自做。

刘信默默的听完父亲的话,劝慰父亲道:“这是我命中一劫,躲得过躲不过都是天意,现在我没有能力逆天而行,就随它的便吧。”

他说这话是让父亲放得开,放得下。

一句话险些把刘轲的眼泪说下来。儿子命悬一线,他却要反过来安慰父亲,怎么不叫他难受,这令他心如刀绞,痛苦异常。

“信儿,斯特恩要我在你和升龙镇之间抉择,我选择了升龙镇,你恨不恨父亲?”刘轲道。

“不恨,我还要佩服父亲大人!父亲大人舍小家,明大义,给孩儿做了表率,我必将谨记于心,怎么说到‘恨’呢?”刘信道。

“我升龙镇发展自今一千余年,人口五千有余,规模不大,却远近闻名,是一处幽静安然的所在,小镇居民安居乐业,逸享天年,无忧无虑,如今突然飞来横祸,身为一镇的主人,岂可因为个人私利于全镇老小而不顾,父亲此事抉择,非常无奈!”刘轲道。

“父亲大人也不必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我几次大难不死,这次断然也不会。”刘信道。

诛杀异族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那晚飓灵石大发神威,救了刘信一命。本来狂喝蜥蜴霍克的血,怕是有异常。回来后疑虑了几天,却根本没有发觉哪里不对。

喝掉大量的变异蜥蜴的血液,别的地方不明显,身体倒是强壮了不少。全身的劲力可以运用自如,就算是把劲力运转到一个手指上,也会产生出几十斤的力量。刘信沾沾自喜,蜥蜴的血脉果然厉害。所谓气血充盈则筋骨强健,看来这话说得一点不错。

每个深夜,刘信照常穿戴利落,赶去牛头山修炼小白所授的吐纳之法,于牛头山的山顶盘膝打坐,吸纳天空中的星辰之力。

长期坚持不懈的修炼吐纳之法,渐渐悟出了一些东西,说是说不清楚,不过,感受是有了。每次静下心来,神思放松,几乎每个呼吸都会引动漫天星辰。星辰之上的点点细碎的光芒流淌下来,沐浴全身,于是整个人像是融进了星辰光芒中,畅快呼吸,妙不可言。有时还会觉得身体和星辰一脉相通,不分你我。

三皇子驾临南佳城,韩宇轩将韩翼托付刘轲,刘轲就让韩翼和刘信住在一起。

刘信没有保留,立刻把吐纳之法传于韩翼。经历绿柳镇的生死考验,两人相交更密,彼此能够完全信赖。

虽然年小,也算是生死之交。生死之交重情重义,不是酒肉朋友所能比拟的。

韩翼来到之后,刘信便带着韩翼每夜去牛头山修炼。韩翼满腹报仇的念头,加上本身灵气十足,舍得辛苦,只两日时间就有了些感悟。

两人日夜在一起,形影不离。

“我倒有些担心韩翼,他容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今天你唤我来,我就感觉他神色不对,不知道他会不会尾随跟来。”刘信忽然冒出一句。

刘轲下意识的回头观瞧,却身处科斯塔等人的半包围之中,看不到什么。

“韩翼有隐身的法器,自然我们看不到什么。”刘信笑道。

处境如此凶险,一味顾及旁人,唯独不想自己,能够这样做的,不是傻子,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天忌英才,只有英雄才会经历诸多磨难,在磨难中历练,最后成就雄才伟略。

刘信不是傻子,也不是英雄。不过,他有成为英雄的潜质。

骑马一直来到升龙镇的牌楼下,都下马步行向前。刘轲一抬头,就看见高大的牌楼上,书写的三个大字“升龙镇”。字体大气磅礴,底蕴十足。在“升龙镇”右下首有落款:刘通题。

镇元公七千岁刘通。

大汉帝国开国皇帝汉始祖刘策的兄弟,为大汉开疆立土做出丰功伟绩。刘通的武技出众,相传,在他六十岁的时候,终于达到九级武士的修为。这是大汉皇室之中,千年以来仅有的一位武学巅峰人物,成为大汉皇室的荣耀。

就是这样一位开国元勋,为升龙镇提了一款。

“三皇子殿下,你可知道这牌楼的由来?”刘轲手揽住刘信,忽然大声喝道。

车辇里的三皇子和斯特恩同时一惊,要在平时,已经算是惊驾了,他们都不明白刘轲为什么一时这么大的火气。

刘轲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刘通,帝国镇元公,七千岁,汉始祖刘策的兄弟,是他为此牌楼提的款。他为什么偏偏要在此提款,因为他不忘恩惠,重情重义。是我们升龙镇的先辈救过他一命!镇元公起名‘升龙’,寓意我升龙镇英才辈出,多为朝廷出力,让大汉江山永固,千秋万代!今日,在这牌楼之下,为了我大汉皇室的威信,我将把犬子刘信交与你们发落,是生是死,悉听尊便。”

刘轲说的慷慨激昂,以致全身抖动。淤滞心中的怒火,一起发作出来。

众人眼中,刘轲一向和善,为人彬彬有礼,谦虚正直。可是,善人逼急了也有火气,他火气上来,一发而不可收。“殿下,当着数万人的面,咱们一概说清。我把刘信交到你们手中,从此之后,前事要一笔勾销,不可再寻机报复!”

“我应下了。”车辇内三皇子和斯特恩互换眼色,随后三皇子答道。

“刘信转给你们之时,再与升龙镇没有任何瓜葛,而且……我将永远再无这个儿子!他的一切……再和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刘轲怒目圆睁,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