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鬼谷子也开始有些担忧起来。陈立夫说的没错,以梁王现在的实力,确实已经可以独撑一边天,如果他不满足于现状,还有更大的狼子野心,中原武林的强大力量迟早会成为他争夺的对象,现在他已经派人来了,是不是可以认为野心勃勃的梁王开始行动了呢?鬼谷子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这对他来说是个挑战,他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越是艰难险阻就越能激发他的顽强斗志,可是,于此时,他却莫名地犹豫起来。

“鬼先生,你怎么了?”陈立夫看到鬼谷子异常的表情不禁关心地问道。

鬼谷子恍然回神,说道:“没什么,谢谢你的关心。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如若再不回去,生性多疑的王彥章又该有什么新想法了,就此别过吧,随时保持联系,告辞!”

陈立夫也回应道:“万事小心,告辞!”

鬼谷子从后房中走了出来,忽然大声向陈立夫拱手施礼道:“陈大夫果然是在世华佗,妙手回春,手到病除,果不虚言,佩服,佩服!”

陈立夫也笑道:“哪里,哪里,‘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些许蛮顽小痓,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鬼先生走好!”

“谢了!”鬼谷子目扫四周,见无异状,笑嘻嘻地离开了。

“原来丐帮的许不二果然是被人冤枉的,看来一个人锋芒毕露,不懂得收敛本性,也很容易招人眼疾,得罪于人。时下梁王压阵汴州,王彥章与我又有前仇宿怨,汴州之行也变得举步维艰、身处险境了。我还是赶快回去与唐姑娘她们汇合,好好商议,再作定夺吧。”想至此,黄少龙悄然隐去。

汴州府,洪府府邸。

王彥章自打发手下张进与徐信跟踪鬼谷子之后,便一直呆在府中等候消息。洪天成在一旁小心陪着喝茶,不敢多言。一柱香之后,在厅堂上踱来踱去的王彥章忽见张进与徐信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惊问其故。

张进说道:“回将军,鬼先生身体不适,一个人跑到南面市场左巷里面的陈记药铺找郎中看病去了。”

“看病?”王彥章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于是厉声沉喝道,“你们该不会是被这老家伙给忽悠了吧?”

张进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将军,属下与徐信照您的吩咐一路跟踪鬼先生,不敢有半点马虎!当时属下确实看见鬼先生一个人径直赶往陈记药铺,然后找店里的郎中看病,期间并不曾看见他与什么人接触。”

“老家伙与郎中都说了些什么?”

“鬼先生说的话倒有些特别,他来到柜台,就直接向药铺老板说了一句话:‘黄芩、青黛、鱼腥草,似疼非痛你知道。’”

“药铺老板如何回答?”

“药铺老板说:‘杏仁、瓜蒌、金银花,药到病除来我家。’然后他问鬼先生:‘客官是牙痛还是腹泻?’”

“老家伙又怎样回答?”

“鬼先生就说是他身体不适,请求药铺老板给他按摩按摩。”

“然后呢?”

“然后药铺老板声称这只是小事一桩,保证手到病除,于是他就让鬼先生跟他到后房治病去了。属下以为一个人看病也实

属正常,也就没有再纠缠下去,便直接回来复命了。”

“正常?别人身体不适寻医问药或许正常,倒也无话可说,可一些伤寒病痛对鬼谷子来说根本就不算个病,他自己都能够解决,还有必要一大早就出去兜两圈吗?他一定是发现了你们的行踪,所以就想了个看似名正言顺的法子,三两下就把你们给甩开了!”

张进闻此一言,惊慌失措,连忙跪地请罪:“属下愚钝,请将军责罚!”

王彥章说道:“如果责罚你们能够令事情产生逆转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条良计,可是这世上有后悔药卖吗?算了吧,我们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可以断定鬼谷子这个老家伙确实存有异心,这倒给我们提了个醒,那就是对于这些江湖帮派人士只可利用而不可全信。还是主人英明,早就料到他们的那点小算盘,只要我们将许不二杀人命案办得有声有色、沸沸扬扬了,管它是武当、少林还是丐帮,到头来还不得乖乖当范,听命于主人的号令行事,呵呵……”

“主人英明!”

“好了,你们二人暂且下去,看看老家伙回来了没有,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来告诉我。”

“是,属下告退!”

洪天成见张进与徐信离开了,才毕恭毕敬地对王彥章说道:“将军,鬼谷子单独行动,私自外出与人接触,会不会是他们对梁王的计划有所察觉了?”

“这个计划是经过梁王的深思熟虑才酝酿而成的,岂是那不入流的三角货色所能随意猜测得到的,即便是以心计见长的凌道长,在没有得到半点提示的前提下,就算能够领悟到梁王招安自用的良苦用心,也不可能联想到许不二杀人命案之妙计出自谁人之手,更不会揣测出梁王施此妙计的真正用意。洪大人,梁王计划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还得仰仗你的大力支持与帮助,要是事情办成了,梁王说了,这江淮盐运使的肥缺就非你莫属了。”

“真的吗?下官实在是太高兴了!请将军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全力配合梁王把这件事做好,哪怕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在所不惜!”

“好,洪大人果然是豪爽之人,梁王没有看错你!那就让我们精诚合作,携手共进,共同开创美好的明天吧!”

“下官定当不辱所望,甘愿效犬马之劳!”

“好!现在鬼谷子等人表里不一口是心非,梁王虽然想尽力拉拢他们,但也不可能纵容他们由着性子任意施为,这样吧,鬼谷子本人我已安排张进与徐信密切监视,至于武当的鸣蝉道长、华山的杜玉贤道长以及西域的梁文婷就劳烦大人你派人多加留意了,这样的要求,大人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那这件事就拜托洪大人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我有事想出去一下,午餐就不用给我留了,就这样吧。”言毕,王彥章手持利器,迈开步子,大步流星也似飞奔而去。

“江淮盐运使,呵呵,要是我能捞上这个肥差,那真是八辈子祖宗显灵,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了!人不利己,天诛地灭!曾经的江湖朋友武林同道们,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们生不逢时,投错胎了!”想

至此,洪天成噱然大笑,脸上充满阴邪的笑容。

“桂花香”茶楼。

黄少龙从陈记药铺回来之后便径直返回这里,他将耳闻目睹到的一切细细地跟同伴说了一遍,然后补充说道:“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王彥章要是知道我们也在汴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来汴州原本也不图个什么,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我们要尽快离开此地,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才不怕呢!”辛瑜还是那付天真烂漫、不懂世故的样子,“王彥章有什么了不起,他再厉害,不也是最终成为我们手中的玩物而被我们玩得团团转吗?”

唐少萍脸上却现出忧郁的神色,只见她神情凝重地说道:“妹妹不可造次。王彥章武功霸道强悍,非常人所能及,当年你不也是他的手下败将吗?我们虽然施计愚弄了他一番,但他并非是个粗人,‘吃一埑,长一智’,痛定思痛之后,一定会对我们怀恨在心,寻机报复。所以,如果我们的行踪被他发现,我们的处境必将非常危险!”

“那该怎么办?”辛瑜似乎现在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唐少萍说道:“照黄公子所说,王彥章来汴州的目的并非是冲着我们而来的,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办,所以只要我们稍加乔装打扮,相信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与怀疑。”

“唐姑娘说的没错。”黄少龙说道:“这两天我们先留意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等到有合适的时机再设法离开此地,远离虎口。”

“我有个建议。”一直不作声的李桂生突然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找个理由造访作客丐帮,找个机会告诉元帮主许不二杀人命案的真相,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时下的丐帮可是个敏感地带,我们的突然造访,势必会引起江湖各派以及王彥章他们的高度关注,这不是故意打草惊蛇而暴露自己吗?”唐少萍对李桂生的奇怪念头深表怀疑。

黄少龙却说道:“李公子是想借丐帮之力来保护自己吗?只是这也太冒险了,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是羊入虎口有来无回,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李桂生说道:“这并非是我头脑发热,胡思乱想,如若没有更好的办法伪装自己然后脱离险境,此计虽有些冒险,倒也不妨一试。我们与元帮主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与了解,元丐帮为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虽然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认死理,不服输,但他是不会向人下黑手的。我们是以普通江湖朋友的身份向他拜谒求见的,相信他也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只要见到他本人,我们再真心实意地告诉他许不二杀人命案的真相,帮他释解一直困扰内心的担忧与苦闷,到时候元帮主自然会视我们为座上宾,给予相当的礼遇,我们的安全问题自然也会迎刃而解,得到落实。”

辛瑜信手一捶李桂生的右肩,吃吃地笑道:“看不出你这个文弱书生脑子里想的尽是些歪门邪道,打的尽是坏主意,不过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龙哥,姐姐,不如我们就试一试吧?”

黄少龙与唐少萍对视一眼,没有异议,于是拍案说道:“好,既然大家都赞同李公子的建议,此事就这么定了,呆会儿用餐后,我们就一起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