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这伙不明身份的强人已然来到半山腰,那吆喝之声也就愈发响亮起来。

“快看,他们就要上来了!”因药倒王彥章之事,黄可发至今心有余悸,如今猛可里又见一伙来势汹汹的强人直奔而来,这心儿早已凉了半截,恐慌中抓头搔耳乱来一团,生怕冥冥中的报应果真灵验,就要在他身上实现了似的。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几个不起眼的货色,用得着害怕成这个样子吗?”黄顺娘反倒比较淡定。

“就是嘛,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李桂生又在找机会给他冷饭吃。

“我说妹夫你怎么就不长长记性,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彥章到底是朝廷之人,我们给他下了黑锅,这笔帐,他能轻饶了咱们吗?虽说我们爬山涉水来到这里,表面上似乎逃脱了他们的视线,感觉安全了,但这天下到底是朝廷的,何处不存在潜伏的危险?你想想,为什么在我们不来这里之前,从来就没有什么人搔扰陆前辈,而我们来这里才几天就莫名发现有人前来捣乱了,你说这是为什么?”黄可发说得条条是理。

李桂生可急了,忙说道:“打住!我要说两点:首先我不是你的妹夫;其次,虽然你说的在理,但是在没有验证这伙强人身份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可轻率下结论。你可知道陆前辈为什么如此淡定吗?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不是官府中人!”

“好小子,占了便宜就不认帐了,我妹子顺娘可不是好欺负的,等凌虚子道长来了,我就请他老人家和陆前辈一起作个见证,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免得你吃里扒外不守规举!”

“你别胡说,我李桂生可是良民一个,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贵宾快到了,我们快去报给陆前辈一声!”黄顺娘虽然对李桂生的话好生失望,但“火烧眉毛,且顾眼前”,感情的事权且放它一放,以后再说吧。

李桂生三人急匆匆地跑进屋内,正想说些什么,陆一帆斜眼瞧见他们这付表情早已心中有数,于是抢先一步说道:“我们的贵宾终于要来了,是吧?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老夫已经等候多时了,哈哈……”

黄少龙问道:“李兄弟,可曾看清来人的装扮?”

“是的。看他们这身行藏打扮,分明就是行走江湖之人,其中不乏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对兄弟你而言还是对唐少侠而言?”

“黄公子见笑了。在下既非书生亦非武夫,除了无米下炊之时耍些伎俩讨口饭吃之外,则无一技之长;唐少侠年纪虽与在下相仿,然则武功才艺有凌云冲天之势,在下何德何能胆敢厚颜与之匹比?至于外面之人到底如何,相信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

“哈哈……不错。李公子果然是见过世面之人,呆会儿还请

你把他们引进院子来,让我们领教一下这群不速之客的威武神技吧!”显然,陆一帆对李桂生的表现表示满意。

“晚辈深感荣幸!”李桂生到底是年轻人,毫无畏惧之色。说完,便走了出去。

辛瑜此时说道:“哥哥,李公子不会武功,要是这伙强人蛮横不讲理,拿他作要挟,这可能会影响到陆前辈的计划,不如你也出去与他作伴,以防万一。”

黄少龙说道:“妹妹顾虑得是。”言毕在陆一帆的赞许目光中闪出屋外。

不一会儿,院外已是人声嘈杂,有如川流不息讨价还价的菜市,又仿若叫嚣连天纵情自乐的广场,一下子将轻松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黄少龙看着这群虎视眈眈的人群,正想跟他们打声招呼,却被一个神清俊爽气韵不凡的白净配剑男子抢了风头,笑吟吟地叉手问道:“这里可是陆老前辈住处?”

“足下是……”

“在下姓徐名浪,原本不该兴师动众打扰高人清优,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故而今个儿与道上兄弟不辞千里赶到蜀中骷髅谷,只求谒见陆老前辈一面,若能如愿,则感激不尽,永铭恩泽!”

“足下受何人之托可否道来?”

“若能得兄台引见,在下自当在陆老前辈面前详而告知,还请兄台通报一声,有劳了!”

“如此,但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进去询问一下。”说完,黄少龙向李桂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在这里注意他们的举动,陏后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走快速跑进屋内。

没多久,黄少龙又走了出来,声称有请徐浪一人进屋道明来意,其他人等暂且稍候。

想这徐浪也是艺高人胆大,虽被隔空孤立起来,却丝毫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在黄少龙的引领下,神情自若地跟了进去。

进得屋内,一下子涌现出一批陌生的面孔,无不惊疑地看着自己,徐浪反倒愈加显得精神抖擞,这让他对两天前一个神秘人物给他说的一番话大为赞赏而深信不疑:“陆一帆是个德高望重的江湖奇人,表面上,他虽隐居深林秘处不理江湖中事,但实际上他那不甘人后的心依然是火热的,趁这九九重阳之际,你大可结党拉派明目张胆地拜谒求见,他非但不会为难于你,反而还会感激你。一个成名侠士孤独久了,他的内心便会逐渐虚空起来,而你的突然拜访无疑打破了这种沉寂氛围,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力,这正是陆一帆渴望得到的东西。”

黄少龙对一老者施礼道:“陆老前辈,徐浪带到!”

陆一帆微睁线眼,朗声说道:“你就是徐浪?”

这铿锵入耳的声音听在耳中,凌凌然如暗劲涌动有一种震憾之感,分明是在试探自己的内力与把持力,徐浪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正色道:“晚辈徐浪,拜见陆老前辈!”

“请起!”

“谢前辈。”

“老朽闭门谢客多年,你我更是素昧平生,徐少侠今日造访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但凡江湖中人,无不仰慕陆老英雄之大名,虽绝尘十载,难睹仪表尊容,然则侠之大者、真的勇士是不会因为时间与空间的阻隔而消沉下去的。廉颇未老,晚进始终相信陆老英雄会顶住压力,重出江湖的!”

徐浪的一番话让陆一帆心里暖烘烘的,他淡然一笑,说道:“哈哈……这么说,你是来当说客的了,只不知你家主人是谁?”

闻此一言,徐浪心中一凛,忖念道:“老家伙果然厉害,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我得寻思对策,找个合适的理由为自己搭桥下台才行。”如此一想,应声道:“前辈不要误会,想我这三脚货色,又如何有能力请得动您这座大山?‘主人’之说更是张冠李戴,莫须有之事。今日晚进与道上兄弟冒昧前来尊府,全是捧着一片赤诚之心,而无半点歪门邪念,诚请前辈垂怜降恩,收我等为徒,授以武艺,则誓将陆门武艺发扬光大,世代流传!”

“你们要拜我为师?你可知我陆一帆是从来不收徒弟的。”

“晚进知道。但是规举是人定的,何况‘此一时彼一时’,前辈总不至于将一身才艺沉埋于腐朽之中吧?”

这话像一枚锤针,深深刺痛着陆一帆的神经,要不是当年败北于凌虚子手下退出江湖,今日自己又何须受这般苦头?陆一帆沉吟思索一番,颇有感触地说道:“徐少侠的话也不无道理。其实要我打破陈规背弃当年的诺言,给自己狠狠一巴掌倒无所谓,只是要想成为我陆一帆的弟子,可不是见人就收,那是有条件的。”言下之意,也不知你徐浪与你的乌合之众够不够格。

徐浪是聪明人,那言外之意又哪有听不出之理?只是他并没有对陆一帆那看似狂妄自负、居高临下看人低的蔑视态度表示出丝毫的反抗情绪,而是脸挂笑容,欣喜地说道:“只要陆前辈不嫌弃,肯收在下为徒,晚进自当竭尽全力努力争取而不负所望!”

“既然徐少侠有此雄心,老朽也不该拂弄人意,不给人以半点机会。这样吧,今个儿我这儿也来了几位客人,至于身家底细全无知晓,如若徐少侠与你的朋友能够胜出我的客人,则可以暂且留下来,尔后再进行下一次的考验;如若不行,则打哪儿来还请打哪儿去,恕不接待,不知这样的安排,徐少侠可否愿意接受?”

“只不知是单打独斗还是逐一过关呢?”

“为公平起见,在我的客人中选出三位代表与你们一一进行比试,一盘决胜负。徐少侠可先与你的朋友商议一下,如若同意这样方案,那么一柱香之后就在这个院子里进行过招比试,如何?”

“如此甚好!”

“那就恭候诸位大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