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河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什么消息能与元正站出来骂娘相提并论而更令人有成就感而兴奋亢然的呢?元正的激愤叫板,预示着凌虚子噩梦的开始。唐先河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在识破凌虚子庐山真面目之后会义不容辞地选择元正的路子,虽然这需要一个过程,但只要有希望,做事便有奔头。

“元帮主,史洪廷性格怪僻独断,做事往往不按常规出牌,我们要想查证他杀人的证据,在形势不容乐观的情况下,更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老夫斟酌了一下,觉得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往往能变被动为主动,以达出奇制胜之功效。”

“哦,唐大侠有何高招,不妨点拨一下。”

“谈不上高招,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若能果真因地制宜对症下药,实是凑巧之事,万幸之极!老夫是这样想的:现在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贵帮的许不二,可谓是千夫所指,压力山大,在这种情况下许不二要想洗脱罪名,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为什么呢?由于虞大侠与史道长已经仙逝,仙霞门一定会向丐帮施加压力,要求丐帮交出所谓的元凶许不二,如若元帮主不肯交人的话,仙霞门甚至会请求武林盟主凌虚子出马逼你就范,到时候许不二也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束手就擒饮恨九泉了!”

“哼,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只要我老叫化还呆在丐帮一天,就决不允许我的手下遭受不白之冤而让恶人奸计得逞!想占我老叫化的便宜,门都没有!”

“元帮主对属下宠爱有加,视如己出,实令人钦佩不已!然则在铁打的事实与确凿的证据面前,元帮主纵是再能言善辩,恐怕也是口说无凭,无力护短,终究要在奸人面前败下阵来。”

“要我元正在一群龟孙子面前认软服输,受尽百般污辱与嘲讽,教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这倒不必,事情还没没有这般严重。依老夫之愚见,为了抢得先机,赢得宝贵的时间,元帮主不如先顺从仙霞门的意思,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但要在有第三者作证的情况下郑重提出要求,那就是限期查找许不二不在场作案的证据,并声明,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对许不二有过激行为,如若在规定时间内丐帮不能为许不二洗脱罪名,再将许不二交给仙霞门处理。”

“这怎么行?许不二明明是被冤枉的,就算我丐帮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许不二是清白的,也决不能将丐帮的未来拱手相让给别人!唐大侠,此事事关重大,请原谅我不能照你的话去做,我不能将丐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百年基业如此不负责任地毁于一旦,希望你能够理解。”

“老夫完全理解你的苦衷。老夫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主要是考虑到丐帮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幕后操纵者就是想不断地给你施加压力,从而造成你精神上的崩溃,以达分化瓦解丐帮的目的。我们表面上的顺从就是为了最后的不顺从而进行的必要伪装,他们的注意

力都集中在你身上,你的言行举止直接影响着他们的应变策略,你所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匹披上羊皮的狼,通过你的顺从与谦让,不断地给他们传递误导的信息,从而令他们作出错误的判断,进而放松外在的警惕,这样老夫才能比较顺利地进行秘密调查,至于许不二鹿死谁手,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唐大侠,你是说你要帮忙暗中调查取证,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相信有你的帮助,许不二沉冤诏雪也就指日可待了!”

“元帮主,且先不要把‘谢’字放嘴边,能不能帮上忙还说不定呢,老夫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与仙霞门有密切联系的人身上,至于这些人是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也就不得而知了。元帮主,你返回丐帮总舵后,一定要事先安排几个自己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帮助你传达信息,同时也要密切留意除了许不二之外同样具备竞争帮主之位的舵主级以上的领导阶层人物,他们的异常举动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所以千万不要放过。”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如何联系呢?”

“老夫教你四句话,你听得它时,便是老夫约会之时,元帮主听好了:木边之目,田下之心,唐突不得,守中而来。”

“相思唐守中?妙!妙!妙!唐大侠之言果然妙不可言!老叫化记住了。”

“好,这里人多嘴杂,不便久留,咱们开封再见,告辞!”言毕,唐先河略一拱手,信步离去。

元正望着唐先河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自语道:“唐大侠,许不二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对他负责啊!”

三日后,河南开封,丐帮总舵。

终于回家了,换作是别人,可能在激动的心情衬托下,脸上早已洋溢着快乐幸福的笑容,可是于此时,在元正的那付割下来称不上几两肉的苍老瘦瘪的脸上却是布满愁容,丝毫看不出有喜庆的味道,但见他百无聊赖却又不厌其烦的在厅堂上踱来踱去,虽一言不发,而众长老们却只在一旁随着元正身形的移动在不停地转动着眼珠而不敢支一言半字,各自揣测的心机,活跃的思维,一时间全都停留在权衡观望的态势上而不愿打破已有的沉寂,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谁要是不合时宜地坏了规举,枪打出头鸟的教训就一定会落实到他头上来。

良久,元正终于停了下来,神情冷峻而严肃地注视着厅堂上看似呆滞实则油滑的长老们,忽而悠悠地叹了口气,朗声说道:“诸位,作为与丐帮同生死、共存亡的一分子,现在丐帮面临着自建帮以来百年一遇的严峻考验,我想大家的心情和我一样,都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姑且不论许舵主的为人如何,有一点可以证明杀害虞人杰与史不凡的元凶不可能是他本人,因为在虞人杰与史不凡遇害的时间里,由于许舵主要筹备腊八时节在九华山上举办的武林大会,一直忙得无法脱身,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九华山半步,他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纵横千里之外行凶

杀人呢?何况他与我们江淮分舵的帮中兄弟形影不离,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瞒天过海超然物外吧!”

“帮主所言极是!”陈忠长老附和着,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许舵主为人慷慨仗义,磊落大方,是典型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模范英雄人物,他不仅为丐帮增加了门面、赢得了好名声,还为年青后起之秀树立了榜样。现在有人心理不平衡,眼红许舵主在武林中的名望与地位,便背地里玩阴招,隔墙间说鬼话,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于人,毫不吝啬地往人家脸上抹黑,企图放个臭屁就可以熏死人,哼!乌鸦也想在水里漂白,做梦去吧!”

张扬长老却提出自己的担忧,说道:“我们丐帮上下之人无不知道许舵主是被人冤枉陷害的,可是就整个武林来说,我们的力量还很薄弱,单凭一方之言也很难服众,毕竟仙霞门弟子亲眼目睹虞人杰惨死在许舵主手下,这一点,我们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他们。”

陈忠说道:“怕他什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占半边天,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心中无愧,即便一时间之内我们暂时被不知真相之人所误解,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天理还没有完全灭绝,就不愁事情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张扬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仙霞门根本就不跟我们讲道理,也不听从我们的解释,而是要求我们丐帮交出许舵主任由他们处置,在这关骨点上,我们总不能主动将矛盾进一步激化而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吧!”

陈忠说道:“仙霞门指证许舵主为杀人凶手也只是一面之辞,我们凭什么听到一声闷雷响起就被吓得变成缩头乌龟而向人屈服了呢?除非他们有更有力的证据能证明当时杀害虞人杰的人就是许舵主,否则要我陈忠让他一步,除非天塌下来,地陷下去!”

元正说道:“陈长老,三天前我在返回总舵的途中还真听到一个对我们极为不利的消息,江湖人称‘阴阳双煞’的苗可秀、田立夫二人已经收到与他们并无深交的仙霞门的请帖,邀请他们前去助阵,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想在关键时候能够站出来为仙霞门说话,成为在场的污点证人。我们丐帮如果没有像‘阴阳双煞’那样的第三者为许舵主作证的话,形势对我们来说是不容乐观的,所以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这也是我今天召集你们来开会共谋对策的原因。”

张扬说道:“帮主,少林焚心大师与你是多年的朋友,你看能不能请他出面助我们度过难关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恐怕不行。我与焚心大师、虞人杰以及史不凡是同一天分道扬镳打道回府的,先前焚心大师曾经跟我说过,等那里的事一了,他就赶紧回少林加入藏经阁的研修工作,一年半载之内是走不开的了。所以,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是不会半途折道改走江淮一线的。”

“那还会有谁愿意挺身而出拉许舵主一把呢?”

“我想,与其寄希望于别人,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