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海风里充斥着死亡腥气的风如昔流淌着。Www,QuANbEn-XiAoShUo,CoM

即便是以凶残闻名的巨狼群在“幻心七剑”全开的致密光芒中也不过维持了短短十三秒的时间。七色荣华重新凋零散落之时被强灵力冲上半空的海水犹如帘幕轰然覆落将遍地巨大的狼尸全部掩盖吞噬。那似乎仍被叶新意识左右着的海浪裹带着血腥与生命的碎片退潮而去只在一片狼藉的海滩上留下犹自不断挣扎的伤者。

残余下的四五只巨狼虽然同样负伤却依旧将沙滩上的辛耀野围在当中——遍体皆是剑痕血口的男子却已陷入昏迷仰面躺在海水中如尸体一般若非残存的群狼守护他也会直接被海涛卷入那无边的幽暗之中。

“吼——”虽已没有动进攻的意图当先一匹体型最大、恍若巨狼王的黑狼仍然强自支撑着四肢向面前极度危险的对手出威胁的嘶吼——这带来恐怖的对象却只凝望着波涛涟漪的海面甚至没有观望辛耀野一眼——黑狼僵直了片刻随即转向辛耀野身旁。

幸存下来的狼群们低头舔舐着辛耀野的伤处一时间四周皆是野兽们的呜咽之音……

沉寂了许久叶新眼神中才流露出一种焦距感。他身上大战后的创伤却是早已经被“能量吸收”弥补——心念一动叶新胸前的小剑吊坠散出银芒他的双臂顿时崩解为灵力原质的微粒——再次自我封印之后除却致命伤他的身体再次回到凡人的状态。

只是任何一个凡人如果以三维之姿处于死灵界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那原本细如沙尘的光点在半空中一胀竟是扩散为半人直径的巨大灵力球霎时在叶新四周溅起丈高的沙浪!叶新却是浑然不绝般若非本能将他牵引后退了几步几乎被那黄沙掩埋。

这变动也引起狼群们一阵骚乱。他们在辛耀野身侧围成一圈纷纷仰出低沉的咆哮——叶新却也丝毫不去注目此处连溅落在身上的沙砾也没有抬手拂拭。他极为机械化地转过身躯向着通往圣雪峰顶的山路行去——仿佛是不经意间他仍在使用着不属于自己的那股力量——在叶新的身后落下的黄沙竟形成三角形环环相扣的图案。交叠间就如同不经意的随笔写意像是留下了一个“人”在思绪流转间晦涩难明的印记……

那大小不等、层次分明的三角随着他的脚步串联一处隐约构成极为庞大的环形图案的冰山一角。及到沙滩尽头的地方黄沙构成的纹理却也就此隐没。叶新身侧却依旧有无痕无迹的旋风席卷在草叶与寒霜间搅动出隐约与先前相同、却已模糊不清的轨迹。

叶新的身法却是违逆的物理定律般的迅捷“缩地成寸”中一步便是跨出数百米距离。几个起落间山路上弥漫的寒露雾气便将他的背影完全吞没了……

辛耀野眩晕中仰望着晴空却见某个长飘逸的影子突然占满了自己的视线像是俯视着此处的同时带着异常模糊的掩映气息——此时的他却已经实在无法分清究竟是俯视自己的人化为了高远的浮云还是原本就是空中诡变的云雾凝结形成了人形的暗影。

“这样你也该满意了吧……”喃喃低语之时辛耀野眼中光晕一散。

天空中闪烁着微弱电芒的黑剑直至此时方才坠落于地锵然一声刺入沙中。

海水虽然冲淡了杀戮痕迹但并不能抹消一切——那掩埋与沙砾和诡异纹理下的残存血迹却是顺着黑剑上两道血槽虹吸渗出在煌煌如金的阳光中殷红了渺小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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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雪峰巅方圆千米内的空间结构已经紊乱。

寒语尧与凤凰赦二人便在这混乱层叠的无序空间中以“动”与“静”的姿态相互对峙其“冰”与“火”两种截然不同的外在表现在纯白色的天地间划出千百道无规则而又时断时续的诡变弧线……

赤红与蓝白的色彩中处身在其中的两个帝王均是感知到空间中错乱——向着对方宣泄过去的灵力下一刻似乎会失去控制袭向任何方向——甚至是包括自己在内。原本可以掌控自己四周一切的领域在这个地方也似乎被切成了无数的碎片难以弥合。

“帝王级”说来好听却并非什么明确的分级——只要自身灵力达到了炎帝与冰帝的这个级数再加上拥有自我世界的“领域”便可以在修真界获得这样称号——虽然千百年来达到这一级数的不过三、四人……这一级数的划分毫无定论不仅表现在“帝王”与平常修真者之间的强弱存在巨大差异——处于生命巅峰体态的炎帝与才迈入帝王级的冰帝却也可能出现势均力敌的状况……

此时的炎帝与冰帝尚无法像林非鱼和“风主”单敬北般觉察出那异常是来自“空间”这个概念的剧变——这并非由力量决定而是由文明的开化水平决定——来自八百年前的二人只能将处身的地方理解为“天地”而这天地间的变动却是可以清晰把握住。

但在混乱的空间场中二者的领域同时在数十个位面上重叠展开相互交错包裹此时竟成纠结状态。便是炎帝与冰帝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停止下来。

况且二人根本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成片的白玉建筑在挥手之间“跃”向半空被空间乱流切割成千百道碎片。飓风卷积着这些残骸的漩涡由春意盎然的谷地间盘旋向上仿佛另一只魔臂升上云层——此处恐怕是死灵界中最靠近那虚拟的“天”的地方大洋般的云海在峰巅之下汹涌弥漫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冰帝指尖的法术骤然扩散一刻那“海”便被静止的白冰撕开百丈有余的壕沟……炎帝的火焰如山岳由前方咆哮着漫过赤红便将一切行迹淹没……

天空星河以下拼斗的两者间电闪雷鸣的世界里突有某种黑色的事物刺破星幕!

曲身向下一刻那黑色倏忽分为五处百米巨柱便仿佛巨人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天”所在的那个平面——雷鸣般的力之音掠过穹宇疾凝形的黑色恍若那魔臂主人的另一只手掌——那巨掌探入大半竟是要将死灵界的天空撕裂开一般缓缓向着与“魔臂”相反的方向移动。其上散布的怨灵堆砌成浓密的云从这世界的中心向着各处扩散……

山腰处叶新的身形不断拔高无视陡峭的山崖险壁。

步履匆匆的他仰望天空一刻空寂的眼眸中亦有焦虑闪过……峰顶上冰火二色的交织却越地致密黏稠。好像是画家将两种颜色倒在一处任凭它们自己相互侵蚀混合。

蓦地圣雪峰巅上一股浩瀚青色如通天玉柱直贯穿天空中黑色的手掌——由“手掌”掌心中倾泻而下的黑色沙砾像是受伤处流下的血水般交错曲折着沿着青色光柱漫下竟是霎时间将整个光柱表面充斥了黑色微粒的纹理。

一时间峰顶交织的红与白两种颜色好像遇到了避之惟恐不及的可怕之物迅萎顿下来——冰火光芒之幽暗竟是带着前所未有的疲倦感。

“已经……迟了!?”叶新足下一块用以借力的七丈巨岩轰然一声在他脚下碎裂。男子的身形微一踉跄足尖猛顿一刻触地之处再次暴开直径两丈的巨大空洞!他身体中那股被压抑着的力量好像随着心潮起伏不受控制地宣泄出来将所过之处摧毁的一片狼藉。

“喝——”暴喝之中叶新身上猛地腾起三丈方圆的白芒双臂复原后一头丝迅化为银白垂及地面——展现出“寒夜”灵力外相的男子眼中波澜不惊身上却有血腥杀戮的气息之线疾搅动——他全身森然一紧化为耀目白芒竟是突破了“神禁”区域的限制笔直地向着三百丈外巅峰的光柱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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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所见是一如雨林腐烂枝叶般蜷缩在一起的青黑之色。

由山谷入口直至白玉宫殿的距离内原本生机勃勃的藤蔓植物却像被暴风雨**践踏过一般尽数凋零与地。而所有屋宇楼阁的中央由地面升起的那道青芒却像接受了它们**耗散的生命般越璀璨耀眼起来。

由天穹上黑色掌心中倾泻而下的扭曲纹理就似那个手掌上亘古不变的掌纹在死灵界虚拟的空间内肆意侵蚀蔓延着直将整个峰顶都染成青黛……那一柱擎天的青色便如同支撑着这个世界的大树般逐渐“枝繁叶茂”起来……

“赤炎。”谷地一角炎帝凤凰赦的火焰暴虐如故却是被压迫于青树外侧七丈内好像两者分属相邻的世界——在两个空间的彼此相互之间完全无法触及。那弥漫的叶华似乎也了解这一点在炎帝力量所及之处转折避开丝毫不做“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交锋。

反观遗迹另一面的冰帝竟似被“树藤”吞噬了般——他身上弥漫的冰霜寒气虽与青黑“藤蔓”交叠。但那青色竟如同毫无实质的幻影般同寒霜放肆交错却丝毫不为冰帝“极致之静”的领域所控制!腾挪辗转间冰帝唯有暂避其锋。

一时间无论是炎帝还是冰帝竟是对这猖狂地漫开的青黑色毫无办法闪避暂退时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枝叶”一点点爬过白玉的宫墙、皓雪的山岩一点点地占据了眼前所有的色彩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入其中一般……

圣地山谷之外突地千道冷冽之气铺天盖地地袭来腐枝败叶间一道银芒灌入!银曼舞的叶新咆哮着冲入谷口手中光芒一涨竟延伸成二十丈的巨型剑气向着“大树”当头一剑斩落——与其说是“斩”不如说是“砸”——那剑芒之刃便有一人粗细。

“叶新?!”炎帝与冰帝俱是微一怔神正对着剑气方向的寒语尧急忙侧身避开。

嘶啦一声锐响混乱飞舞的青黑色“树藤”仅仅在剑芒中溃败了一瞬“巨树”核心处突而转有浩渺烟云生出直如棉垫般与银色剑气对撞一处——轰轰然恍若天地开裂的巨响中青黑色的通天“大树”上缓缓绽开绝非伤痕的一线缝隙其中黑色如光透出。

叶新双脚犹未落地脚下已经无数青线袭来。他在半空中踉跄着一个回转挥剑斩断脚下的“树藤”方才逐渐灰白的白玉宫殿一角寻到落脚之处。

隐隐隔离了千百道时空的空气中却已有少年的声音响起:“现在才来不觉得迟了么?”

叶新抬头望向贯穿天地的巨木瞳孔中是力量的银白色不见情感涟漪:“……那又有什么关系……你随心所欲便是亿万人命的消亡。这个世界留你不得!”冷语之中他掌心的剑芒再次一暴却是丝毫没有炎帝与冰帝的棘手将四周一切青线截成粉碎。

“现在的你还有阻止我的力量么?”巨木中传来少年的嗤笑“二十年前你就没有做到的事情凭现在的‘半神’之体也可能做到么?”他话语中所说狂妄到无知而是已经对叶新抱有的极大的警惕——空中盘旋而上犹胜巨龙的那股力量已经极度接近“神”的级别——以现在的实力他绝对有信心挑战二十年前的杀佛何况现在凭借法器的叶新?

叶新漠然不答只是纵跃于青芒之间巨剑旋舞疯狂斩出。

空中被斩断的青光虽能疾增长复原此时却是一敛——通天巨木上那个硕大的裂口之中少年“水瓶”缓缓摇动着轮椅移出由“树干”三十丈高的枝桠处俯视着下方的叶新。

“听不见我的话吗?”他的眼眸中却似一种惋惜交错置于膝上的双手指尖微微敲击“不知不觉间也二十年了……你不过留恋人世一个女子竟将自己再度‘三魂’分裂……现在的你又如何是完成了‘三魂合一’的我的对手?”

他的话叶新充耳不闻手中剑芒摇曳着无数青黑色的痕迹却是越滞涩起来。一旁浮空的炎帝却是闻言一怔略显惊容地皱了下眉头。

他在枉死城下自我封印八百年游荡的灵魂早已经将自己处身的“囚笼”知根知底:在枉死城神殿之中有一面“传功壁”其上篆刻着枉死城历代主人在千年岁月中遗留下来的武学——枉死城中居民的修为也多来于此——而在所有武学中最隐秘最顶端的便是千年之前邪皇本人一时性起、留下的半篇《九阙真魔恸》心诀。而其中最后四阙半的那一篇便该是少年“水瓶”口中的“三魂涅盘归魔恸”!

虽然只有半篇但千年内能悟出此功的枉死城中人绝不多于五指之数……而就炎帝所知目前尚在这世上的只有两人——其一是因为好奇学了心法、乃至此时“借体重生”的炎帝自己而另一个……只有二十年前枉死城的主人“杀佛”而已……

炎帝眼中突然一抹骇然闪过:就身体本身的记忆看叶新便该是“杀佛”。可若是除此剩下的只有自己……那么眼前这个自称以达“三魂合一”至高境界的人又是谁!?

思索未果耳畔突然一声痛楚的低吟却是叶新挣扎中被七道青芒骤然贯穿四肢牢牢地钉死在了白玉墙壁之上!炎帝身形微倾欲动空气中突有少年散漫的声音划落:

“还是赐予你无痛的死亡吧……毕竟千年以来你是我唯一的传人呀……”(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