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山营还刚刚整理完毕,把战斗中的伤兵集中在一起,丛林之中多瘴气,若是不及时救助,瘴气入体,这个人就基本救不会来了。

可就在这时候,从另外一侧,又杀出了一支队伍。

这一次杀出来的队伍,却是一支商军,苏乐定睛一看,心中暗暗咒骂,这次真是不走运,一上来就碰到商国精锐了。

这支队伍身穿黑红相间的服装,胸口都绘制了一个狼头,乃是商国的血狼营。

这支队伍苏乐比较陌生,虽说听说过血狼营的名号,但是在西疆的战场上,并没有接触过。

血狼营的战斗风格,与虎豹营很像,都是擅长近战的营队。

面对突然出现的血狼营,开山营的士卒们也没有如何慌张,他们只是纷纷望向自己的小校,看看小校如何指挥他们,来应付敌军的冲击。

开山营已经具备精锐营的一个标准特征:自信。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士气,而士气体现在很多方面,但是最最重要的一个方面,那就是自信。

如果是一个人与一个人战斗之中,自信对胜负的影响并不是十分大,更多的是实力差别。

但是千万人之间的战斗,就不一样了。

倘若每一个士卒,都有必胜的信念,那么这支队伍,只要不是面对强大到离谱的队伍,那么他们几乎就是一支不败之师。

因为自信可以叠加,每个士卒都相信,只要跟随队伍的脚部,我一定能赢!这支队伍的士气,将十分高昂。

开山营就是这样一支队伍。

在西疆的时候,开山营还未能做到这一步,但是经过接连胜仗之后,开山营的士卒们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跟着小校的指挥,那么敌人就并不可怕。

而小校则是存了同样的心思,只要跟着苏乐的指挥,他们就一定能够胜利!

所以此时普通的士卒,随时等候小校的命令,而开山营十八位小校,则将目光投向了苏乐。

苏乐的营旗画了一个八字,所有的小校都带着自己的队伍朝着后面退去,众人仅仅只是退后了十来丈,撤退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要组织起正确的队形。

血狼营固然厉害,但是苏乐却清楚,他们之中士卒的平均实力,可能就比开山营好那么一点点,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马。

丛林之中,并不擅长骑马,所以在进入丛林之后,大部分的精锐营都放弃了骑马。

“失去了马,就失去了一半力量。”这句话在军队之中广为流传。

严格来说,除了少部分极为强大的精锐营,其他的精锐营与炮灰营最大的差距,只有两点,第一点是武卒与武徒之间的比例不同,还有一点就是没有马。

两支军队在平原之上交锋,若是其中一支军队有马,另外一支军队没有马匹,那么有马的一方就能够凭借第一轮冲锋,灭掉对方一半人,而且有马的一方还能够启动穿凿攻击,几轮穿凿之下,没有马匹的一方绝对是完败。

对于没有马的血狼营,苏乐觉得,开山营能够应付。

但是让苏乐纠结的是……血狼营的营主。

“地茅乱刺!”血狼营营主一出面,就发动了武将技。

“刷刷刷刷刷!”

一根根的石质长矛,从地上不断地突刺,面对这种面积性的武将技,苏乐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只能够指挥士卒,对那些从地下突刺上来的石质长矛进行规避。

好在开山营的士卒反应也快,不少士卒见势不妙,都纷纷爬上一旁的树上。

相比之下,震山营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震山营的士卒大部分都集中在河滩之上,周围没有树木可爬,当那些锐利的石质长矛拱裂地面的时候,他们避无可避,一时间损伤不少。

好在震山营的那位营主秦明实力却不差,乃是一位武俥十重的强者,他一声大吼,用脚猛踩地面。

这一踩踏之下,也利用了天地元气,以秦明为圆心,周围数百米的地面都为之剧烈震颤,不少石质长矛刚刚从地下生成,来不及拱出来就被震断了。

血狼营的步兵,即便失去了马匹,冲击的速度也不慢,顺着河滩冲过来,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没有摆成阵型的震山营。

苏乐见状,一个翻身取下了天元弓,一道纯黑色的毁灭箭矢瞬间就出现在了弓弦之上,一松手,毁灭箭矢了然无声的飞了出去。

血狼营营主是一位武士,目力强悍,他一出现就将目光锁定在两个营主身上,两个炮灰营的营主,一位营主是武俥十重,这个只需要微微留意罢了,武士一重与武俥十重的差距可不是“一重”境界这么简单。

反倒是另外一位让血狼营主怔了怔,从哪里蹦出一个武卒来了?

“武卒营主?”

一位武卒能够当营主,而且营旗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苏”字,这让血狼营主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好像薛白的银翼营就是栽在此人手下的!

苏乐在商军之中,也算是有了点名气,但是名气并没有那么大,大部分人只是知道夏军之中有一个武卒当营主,并且率领的炮灰营还十分厉害的样子,但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可是血狼营主却不一般,他与薛白的关系极好。

薛白被李布衣饶过一命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让他带领一支炮灰营,也没有丝毫斗志,上次商军占领通德关后,让薛白率军进行追击,又吃了一记败仗,回来之后又被李布衣惩罚……

这次挺进夏国,薛白都没有来参战,直接被关在了通德关中,看样子要在战后发落他。

可以说,薛白能有今天,完全就是拜这个家伙所赐。

苏乐的那一箭射来,血狼营主冷哼一声,不屑的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一位武卒射出来的箭,能有什么威力?这次既然被我撞见了,我就帮薛白报这个仇吧!你小子今天也算是活到头了。

那支箭矢飞到半空之中,血狼营主就手持大刀,一跃而起,他准备先将那支箭矢斩下,再取苏乐的性命。

然而他还没能够接近那支箭矢,苏乐遥遥一指,嘴里喊了一声:“爆!”

毁灭箭矢随即化作一捧水滴,四散激射而去。

毁灭力量的破坏力何其恐怖? 武士之下,凡是沾染到毁灭力量的人,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整个人顿时被毁灭力量侵蚀,伤口如同破碎的镜片一般,形成一道骇人的伤口。

血狼营主斩了一个空,回头一看,血狼营的士卒们死了一大片,他的脸色顿时一变,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位武士戏耍一位武卒,这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反过来,一位武卒洗刷了一位武士,这就不可饶恕了。

血狼营主盛怒之下,就挥舞着手中大刀,朝着苏乐这边直冲过来。

苏乐见状,冷笑一声, 手中的天元弓又是一箭,瞬间又放倒一片商军,随后就朝着开山营后方急退。这些武士们都是这个德行,行军打仗,重点在于指挥作战。可是这些武士都是心高气傲之辈,稍微受到挑衅,就直接冲着他而来。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以武士的实力,在这种战阵之中,犹若进入无人之境,想要取苏乐的性命,易如反掌。

“秦明营主,你能抵挡一二吗?”苏乐一边退,就朝着河滩上的喊道。

秦明看着血狼营主冲过来,也是满脸慎重,他是武俥十重不假,可是对方是一名武士。

武俥十重,与武士一重之间的实力差距,天差地别。

好在秦明对自己的防御颇有信心,他的武魂是一只乌龟,并且其中还有一丝上古玄武圣兽的血脉,虽说他的武魂与玄武圣兽的实力差了不知道多少,但正因为那一丝玄武血脉,让他的防御力惊人地强悍。

方才苏乐帮助自己抵御了黑船的队伍,现在总不能够见死不救,况且一旦开山营覆灭,自己的震山营也多半跑不掉,这不过是个唇亡齿寒的事情。

所以秦明以直线的距离,冲了过去,挡在了血狼营主的去路之上。此时,秦明的身体之中,忽然就形成了一块一块敦厚的重甲,那些护体重甲仿佛是从他身体之中长出来的,牢牢的依附在他身体之上。

“想挡住我,做梦!”血狼营主挥舞着大刀,朝着秦明当头砍下。

“哐当!”秦明伸手一挡,竟然将血狼营主那大刀挡了回去,但是秦明手臂上的铠甲,也裂了一条缝隙,可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铠甲上的缝隙就愈合了,这铠甲本身就是他体内的武魂所化,乃是秦明进入武俥十重之后,才领悟的武技——元气化甲!

“我看你能够挡到几何!”血狼营主恼怒更甚,又挥起一刀朝秦明砍去。

秦明将血狼营主挡住了,苏乐这边也没有闲着,他一边挥舞营旗,指挥开山营的弟兄形成开山阵,朝着血狼营杀去,同时又不断地利用天元弓塑造毁灭箭矢,朝血狼营散播“死亡之雨”。

血狼营的士卒,一时间苦不堪言,只要天空之上爆开一捧黑色的水滴,他们这边就要死伤上百人。

更让人不能够接受的是,死的那些人死状极为恐怖,那水滴沾染到人,就是一个恐怖的大坑,更让人纳闷的是,如此严重的伤口竟然没有血流出来。

故此,苏乐的死亡之雨,在不断杀伤血狼营士卒的同时,还严重的打击了血狼营的士气,血狼营的士卒们或许不怕死,但是他们却不愿意死的如此凄惨……

而士气一旦降下来,就比较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