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接触下来,苏乐对于柳万山的脑子既无语又无奈,如今夏国内忧外患,战火纷飞,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可是柳万山对于这个情况似乎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刚听那店小二说是皇上下令派兵封了沛城,柳万山竟然眉飞色舞地大夸夏言冰英明,他自己却没有一点理智的判断。

苏乐对于柳万山也不愿再多费口舌,只想赶紧吃点东西,然后赶到沛城看看具体的情况,然后再想法办去京城。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了两碗热腾腾地面,把面条端到苏乐面前时,还特别地朝苏乐的那只碗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什么要说的。

苏乐看着那店小二的怪异举动,心中纳闷,店小二为何会朝自己的碗便眼色?难道这面有毒?若是有毒,他又何必提醒自己呢?

苏乐经过岳少卿连番暗算,身体对于下毒的事情非常敏感。他催动元气仔细地感受一下,却未发现里面有毒,又看了看柳万山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也未发现有何异常。

苏乐端起碗,右手突然摸到碗底似乎沾着一张纸条,便迅速捏到手心,然后又放下碗,装作去拿筷子。右手迅速打开那纸条一看。

“张、冯二人造反,吴天随之,日前已破京城,夏言冰生死不知。”

在那张不大的纸条上,赫然出现了一行小字,在纸条的下方还印着一个暗影独有的标志。

那个店小二难道是名暗影?他为何会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传递消息?

苏乐看完纸条,脑子里迅速出现了这两个问题。

不过,见那店小二神秘的模样,他估计是担心有些消息还不能让柳万山知晓,或是不想让店老板知道他的身份。

苏乐便找了个机会,说是想去茅厕,让店小二带路。在这个机会,那店小二一改之前的迎逢之风,利落地跪地施礼道:“启禀营主,属下是暗影营沛城分区统领,三日前,张扬的南疆大军突然从东岸撤回,分守通往京城的各个要道,他与冯远啸勾结右相吴天,率领各自精锐,里应外合,两日前已攻破京城,秦猛将军和御林军正奋力抵挡。”

“很好,那现在沛城情况如何?何人驻守?”

听完暗影的禀报,苏乐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在宣城他就猜出来三家已勾结,既然岳少卿都在宣城起事,那张扬和冯远啸自然不会闲着。至于张扬为何会不顾黑船大军,而撤离东疆大军,其中原由估计少不了张扬与黑船的勾结。当然,这也只是苏乐的猜测。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突破沛城,赶往京城救出夏霜,所以必须要了解沛城的情况。

“据属下探查,目前沛城驻扎近五万人马,守城的将领是张扬帐下亲信韩寿,此人是张扬帐下难得的善守之将。再加上城内各种宣城器械齐备,要想突破沛城怕是不易。”

那名暗影迅速将他们所探查到的情报向苏乐禀报。

苏乐说完,微微地点点头,说:“你继续在这里潜伏,有什么情报可派人送到京城的联络点,我这几天会去京城。”

“诺!”

那名暗影站起身来,便立即变回了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回到了店内。

“韩寿?”

苏乐眯着眼,喃喃地说着。

他并不了解此人,其实他对于整个东疆军也不甚了解,不知东疆军的战力与西疆军的战力如何,要想通过沛城,强攻肯定不行,虽说现在加上夏易两个武相,一个武士,但要想干掉五万人的沛城守军,怕是也要费一些时间,而且一旦沛城失守,张扬必会派人前来阻击,那时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想到此处,苏乐便快步回到了饭庄,指着夏易,对饭店的老板说:“老板,我这位朋友前阵子生了一种病,无法自己照顾自己,烦劳您费心帮我照顾三两日。”

说罢,苏乐便大方地递上几锭银子。

饭店老板本来不想接这个活,但眼下生意冷清,也没处挣钱去,一见苏乐弟上的几锭白银,立马变得眉飞色舞,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接着银两,连连点头答应。

苏乐见饭店老板答应了,微笑着又说了一番照顾好这夏易之类的话,同时给那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会意地点了一下头。

随后,苏乐便叫上正在吃饭的柳万山便要前去沛城。

柳万山似乎还没吃饱,眼神中对碗中的面条多有不舍,但看苏乐神色严肃,又想到夏言冰现在极有可能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便悻悻地跟着苏乐离开了饭店。

一路上,他们只是不停地赶路,柳万山虽然跟在后面一直嘟囔着什么,不过苏乐完全没有在意,只是想迅速赶到沛城,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再想出突破沛城的对策。

到日过三竿,苏乐与柳万山才赶到了沛城外五里的一个小林子,穿过林子,他们能看到沛城上站着不少巡逻的士卒。

沛城其实在夏国算不上大城,本身城内的居民也不过十万人,地处丘陵,也没有很高的战略价值,不过由于沛城境内有一座玉岭峰,盛产美玉,全国不少商旅都来此进货玉石,时间久了,这座小城便成了夏国的一个商业重镇。

如今的沛城俨然已成了一座军事重镇了,城墙上站着一排排来回巡逻的士卒,个个警惕地看着苏乐所在的这片树林,似乎提前被人告知过敌人会从这个方向赶来一样。

“太傅大人,我们要想从么从沛城直接杀过去,要么绕道而行,你有何良策?”

苏乐看了半天,才知沛城的情况果然如那名暗影所言,守备非常到位,若是想避开守军的耳目,而越过沛城简直如比登天,一地腹无良策,便问柳万山。

“这些守军在老夫看来,不过蝼蚁耳,我只需一条金龙,便可叫他灰飞烟灭,依老夫看,直接杀过去算了!”

柳万山微微地捋着胡须,身上杀气渐盛。

“沛城守军若只是城墙上这些,我又何必苦恼,据了解此城有守军五万,姑且不说我们会不会遇到强劲的对手,就算这五万人都是普通的士卒,若是他们将我二人围住,乱箭齐发,我可没有自信能冲得过去。”

苏乐见老头杀气凛然的样子,知道他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硬冲肯定不是办法,便只能扫扫他的兴。

“那要么咱们等天黑了,偷偷地溜过去?”

柳万山一听苏乐不似危言耸听,便又“献一计”。

“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苏乐看着城墙上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卒,知道要想避开他们的眼睛,不声不响地过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便叹了口气,找了大树靠着坐下了。

柳万山见状,也不知道他在嘟囔什么,反正也找了个树靠着坐下,然后“哗“地抽出了背后的长剑,哈了口气,用他那青而衣细心地擦拭着。

苏乐突然觉得自己对柳万山有点过分了,毕竟这老头也是一代帝师,虽然脑子并不是很灵光,但几十年的剑术修为,也非常值得他这样的小辈尊敬,可是自己对于他似乎像是对待一个跟班儿,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咳……太傅大人,您这剑术是跟谁就学的啊?今日有幸见到你只凭一把长剑便斩杀了后唐主帅,可见您的剑术之高超。”

苏乐干咳了一声,恭敬地问道。

“那当然,要说我的剑术成就,一般人没有上百年的的修练,是绝然不可能达到这般造诣的。当然,这一切都要感谢先皇,想当年……”

一听苏乐提起他的剑术,柳万山仿佛将一切都抛之脑后,立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原来,柳万山为先皇夏鼎年轻时所救,又见他是习武之材,便慷慨地将自身武学之中的剑术倾怇相授,也正是这个原因,柳万山才甘愿一直以一个保镖,始终对夏言冰不离不弃。

至于他所学的剑术,是夏鼎早年成名时的一套剑法,名曰:无为剑法。

苏乐静静地靠在树边,听着柳万山诉说着他年轻时的一些风光,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像是爷爷在给自己孙子讲述着一些人生的道理一般,苏乐听着既新鲜,又很温馨。

不知不觉,太阳已落山。夕阳的余辉洒落在沛城外这片林子上,将整个林子照得如娇阳般红火,一棵棵本不高大的小树的影子也被拖得很长,如一条条黑色的长带,平铺在这片林子里。

不一会儿,林子里响起了鸟啼声和虫鸣声,一声声清脆悦耳,将本就十分安静的林子,显得愈加宁静了。

“呜呜……”

突然,一阵狂风从林子里呼啸而过,满地的落叶翻飞,虫鸟齐鸣。

“吼……”

一声巨大的嘶吼声,从身后远处传来。

妖兽!

苏乐的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两个字,随即,嘴角微微扬起,他想到突破沛城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