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灼热的真气在体内循着一条固定的路线缓缓流淌,经脉在外来真气的冲击下,有着逐步扩张的趋势,似乎正在渐渐撑大,厚实。

林家徽头顶之上烟雾滚滚,他全身上下只余一条短裤,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他的脸色痛苦之极,体内的外来真气每一次流淌,每一下激荡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苦楚。

他的面容已是极度扭曲,他的神智几已达到崩溃的边缘,仿佛只要再加上一丝力量,就能让他坠入精神错乱的万劫不复之境,但是这个坚韧过人的年轻汉子却始终不吭一声,他正在以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和神经抵抗着那仿佛永无止境的苦痛。

太行山脉一座高峰之巅,耸立着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小石屋。

石屋之外,密密麻麻地守卫着百余名黑衣黑裤的彪形大汉,他们手持兵刃,满脸冷峻,数个时辰,竟无人发出过半点声响。

一阵山风吹来,撩起了一片衣角,吹乱了他们的头发,让人知道他们并非那毫无生命的雕像。

一只归巢之鸟在空中翱翔,向小屋方向飞来。

突然,一名黑衣人抬手向天,他的手中有一只漆黑色的特制弩箭,伴随着机关的响动之声,一道蔚蓝色的光芒划破天际。

一声惨鸣,飞鸟跌落在地,抖动二下,再也不见动静。

众人仿若未觉,似乎根本就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也没有人有兴趣向那只倒霉的林鸟看上哪怕是一眼。

诡异地,场面再度沉寂下去。

“轰…”

脑海之中炸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巨响。任督二脉豁然贯通,一股无比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流转不息,种种苦痛皆成过往云烟,所留下地唯有那苦尽甘来的飘飘欲仙之感。

“大功告成了。”许海风朗声大笑道。

他与夏雅君互视一眼。心中犹有余悸。

林家徽本来就是一位次一品的高手,如果没有意外,那么在数年之后,可以肯定的说,他一定能够达到一品境界。

但是,蒋孔明却提出,要在一日之内将他地功力提升至一品顶尖的水准。

功力的进步是一种成年累月的积累,想要在一日间跨越数阶,又是谈何容易。

幸好,此时的太行山脉之上。别的不多,就是宗师多。

四位宗师齐集一堂,又是何等骇人听闻之事。如果连他们联手也无法做到的话。那么普天之下怕是真的再也没有人能够完成这项壮举了。

当头晚上,以太乙真人为首,许海风等三人为辅,为他护住心脉、丹田,集合四大宗师级数的超级高手之力。为他强行扩展经脉,打通任督二脉。

既要为他开阔经脉,又要为他补充不足内力。更要为他护住体内器官,否则内力一冲之下,早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这里有四位宗师,他们都领悟了精神之力,根本就无需言语,便可配合的恍如一人。

晓是如此,他们四人经过了数个时辰地不懈努力,方才完成了这一前无古人的伟大壮举。

而林家徽也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在一日间从次一品境界跃升至一品顶尖的第一人。

“嘘…这可真是个累死人地活啊。老道起码短命十年,下一次打死老道也不这么干了。”太乙真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做出了一副疲惫之极的模样,长吁短叹地道。

虽然他的功力早已达至深不可测的地步,但毕竟是百多岁地老人,经过长时间的不断运功,精力未免有些疲倦。不过,怎么也不至于象他说的那么夸张。

其他地宗师在他这个年纪,大都已经去了阴曹地府,不过究竟是与阎罗王把酒言欢,还是去图谋篡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独这位至今仍是老而不死,而且看他身子骨如此健壮,绝不像是个风烛残年,即将踏入棺材的老人。

“您老说笑了。”小夫妻二人忍俊不住,轻声地笑了出来,至于李明堂依旧是崩着一张冷若寒冰的臭脸,丝毫不假以颜色。

“不过,说实话,这样的伙计以后还是少干点为好,实力的快速提升,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啊。”太乙真人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是…晚辈谨记。”许海风深深一揖,道。

太乙真人大笑数声,转身推开房门,突地停住了脚步,道:“风儿,让他们散了吧,否则老道我可未必能够走的出去啊。”

许海风颇觉尴尬地上前,遣散了那些功夫达到二品左右的亲卫军。

待老道人走后,他四下张望,依旧看不到那个始作俑者,随手招来一人,问道:“蒋大军师呢?”

“军师大人早已下山休息。”

嗯?这个始作俑者,出了个馊主意,此时竟然拍了拍屁股走人,还要自己来为他完成收尾工作。

“夫君大人莫要着恼,蒋军师这么做怕是另有深意。”夏雅君随着他出了石屋,轻声地劝慰道。

“怎么说?”

“妾身虽然不知道蒋军师为何要创立这个特种部队,但就是有一种预感,日后定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蒋军师这么不计后果,如此迫切地提升林家徽的功力了估计正是有意让他担任特种部队地首领。”她停了一下,目光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这样的人物,不是自己的心腹又岂能安心。”

“避嫌?蒋孔明也需要避嫌么?我看他是偷懒才是。”许海风一听就明,失声叫了出来。

“为何不需避嫌呢?”这一次轮到夏雅君诧异的问了出来。

是啊,他又为何不需避嫌呢?许海风唯有苦笑连连,这可是没法与她解释的事情。纵然是夫妻情深,也是无从解释。

若有所觉,他们二人同时向屋中望去,林家徽地呼吸已然平稳。他的一双星目缓缓睁开,眼中精光四溅,已是功力大成。

他的目光一转,立即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许、夏二人,突觉身上有异,立即抽出了床边地大衣,霍地披上,遮住了上身。

夏雅君微微失笑,对许海风点了下头,飘然而去。以她的身份和见识,又怎会顾忌些许小节。

许海风亦是深感好笑,想不到这家伙还有那么有趣的一面。

“许大宗师。”见到夏雅君远去。林家徽明显地松了口气,他起身下地,也不顾身上**的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就这样穿好了衣服,施礼道。

“不必客气。”许海风看着他的眼光逐渐锐利。直看得他心中发毛。

“呼…”

许海风突地踏前一步,迅捷无比地来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当胸打到。

林家徽大惊失色。他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做出了规避动作,同时快速的一掌迎上。

“啪…”

二章相触,发出了一声脆响。

许海风纹丝不动,但林家徽却是身不由己地退了三步,旋即站稳。

“怎么样?”

林家徽一怔,立即明白过来,许海风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做出偷袭这等令人不齿之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要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又怎会一击不中。他这么做,纯粹是来试自己功夫的。

“多谢许宗师成全之恩。”林家徽真心实意地拜谢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能够受地了扩张经脉之苦,换得如此修为也是理所当然。”

林家徽低头,但他的眼中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自傲和喜悦。

“以你如今地功力,就算是令师林沂星亦要逊色三分。年轻一辈中,纯以功力而论,当属你为尊。若能修炼数日将功力融会贯通,天下大可去的。”

许海风的年纪比起他来,尚要小上几岁,但此时这番老气横秋的话出自他的口中,却没有勉强不妥之处,而林家徽在一旁毕恭毕敬,更是没有丝毫不满。

“是…几位地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林家徽的语气中有着一丝微微地颤抖,足见他心中激荡,难以自己。

“只是,有一利必有一弊。”许海风话锋一转,突然道。

林家徽惊异不定地抬起头来,道:“请宗师指点。”

“世上并无不劳而获之事,你虽然可以在一日之间连跨数级,从次一品攀升至一品顶级,但你此生的修为就到此为止,再也休想更进一步。”

林家徽脸色微变,问道:“您是说宗师无望了么?”

“不错。”

嘘了口气,林家徽的脸色恢复正常,他道:“小的早有自知之明,宗师之境,那是从来不敢奢望之事。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已是再无遗憾了。”

“你能够放得下,说明我没有看错人。”许海风欣慰的道:“那么,我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林家徽神情一紧,知道他即将谈论正事,连忙道:“许宗师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不敢有辞。”

“没那么夸张。”许海风失笑道:“听说,你在卧龙城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洁身自好,没有四处钻营,此举深得我心。”

林家徽呼吸为之一窒,他身上有些干燥了的背心上再度起了一丝粘液。

“前天,北方地部分武林人士加入了我军,你应该知道吧。”

“是,小的知晓。”

“武林人士精擅技击之术,若能运用得当,可起意想不到之用。我们四人拼着大耗功力,也要成全于你,你可知道其中缘故?”

林家徽心中一阵激烈跳动,他勉强沉声道:“因为小的尚有几分忠心。”

许海风微微一笑,道:“你的忠心有几分,现在还看不出,但是你却颇有急智,又重情谊,所以我选了你。至于能否收服他们,那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林家徽大喜,双膝着地,重重地道:“卑职遵命,定然不让大将军失望。”

充满了信心的声音在屋中回荡不休,只听他立即换了彼此间的称谓,就知道他早有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