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季,是天气多变的季节。

遥望着前方一排数丈高的大型战船,许海风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是不免担心了起来。

“许将军请看,这些就是寒舍为贵军所准备的战船了。”在他的身边,程英豪详细地介绍了起来。

“程家主,学生有一事相询。”蒋孔明原本在他们的旁边一声不响地走着,此时突然开口道。

对于这个人,程英豪其实甚是忌惮,连忙道:“蒋军师请讲。”

“我军多为北人,擅马战,而畏水。请问程家主,此战能派多少兵力与我等调遣。”蒋孔明和颜悦色地问道。

程英豪放下心来,他一直不敢提及此事,就是怕引起面前二人的误会,而此时蒋孔明既然率先提及,说明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与程家携手作战的意识。

只要双方的意图一致,就没有什么谈不妥的事情,怕就是怕,其中的一方,心存二心。

“寒舍之中,熟悉水战的足有二万余人,他们多年在江海中讨生活,水性娴熟无比,舟楫之术也是不在话下。”他的声音突然一顿,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程英豪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说道:“蒋军师,若以水战而论,普天之下,确实无人能出麒麟军团之右。他们驻守江东,所凭的就是这天下无敌的水军啊。”

“哦,那么,以程家主之见。又当如何才好?”蒋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问道。

“不可硬拼。”程英豪正色道:“程某知道,这番话有些不中听,但…这却是事实。”

“哈…”许海风霍然间放声大笑。

程英豪一脸狐疑的望去。只见他摇着头,笑问道:“程兄,我又何时说过要与他们硬碰了?”

“既然许将军胸有成竹,那么英豪就放心了。”程英豪像是松了口气,但是在他地心中,对于许海风的那些调度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蒋孔明来到太原之前,许海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动,但是,自从那个神秘莫测的蒋大军师一来到太原。

一连串地命令就通过许海风的口传了下去。

整备军队,搜集船只。无论从哪一条命令来看,许海风都是要立即讨伐麒麟军团,而且。还摆出了一副刻不容缓的姿态。

南方与北方是二个迥然不同的地理环境,按照程家的智囊团推断,许海风没有个五年以上的准备,休想攻克麒麟军团所驻扎的江东境界。

但事实上,让所有人都大出意料之外的是。许海风竟然会有着如此迫不及待的态度。

“二万水军么?足够了。”像是自言自语的,许海风轻声道。

程英豪心中一个咯噔,二万足够了?他双眉一扬。终于忍不住提醒道:“许将军,麒麟军团可是有着数百年历史地海上霸主的地位啊。”

“海上霸主?”许海风不屑地一笑,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匈奴人号称草原地霸主,但如今,他们又在哪里?海上的霸主么,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我的黑旗军。”

程英豪的心大大的震动了一下。这句话,真是少见地霸道啊。

难道,他就对自己有着这样的信心么。

此时,远方传来一处急促的脚步之声,许历虎大步流星地赶到了他们地面前,他的面孔因为过度的兴奋而惩的通红。

“主公,大喜啊…”

“什么事,如此毛躁?”许海风眉头一皱,这小子如此大惊小怪的,哪里还有半点统兵大将的样子。

“嘿嘿…”许历虎讪笑了二声,旋即将许海风的责骂抛到了九霄云外:“主公,主母生了。”

这一次,不但是许海风豁然转身,就连他身边的蒋孔明和程英豪一样的为之动容。

“男孩还是女孩?”不待许海风相询,蒋孔明第一个问了出来。

“男孩,是小主公。”许历虎大声道。

许海风豁然放声大笑,就连他地眼梢也流露着浓浓的笑意。

刘婷,终于为他生了一个男婴。

“恭喜主公。”蒋孔明亦是笑逐颜开,与他对望一眼,二人都是会心一笑。

与众女完婚多年,直到今日,才喜获一子。在外人看来,未免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又有何人知道,为了这一日许、蒋二人又是耗费了多少心机。

多子多福,有时候,并不一定如此。

程英豪脸色微变,迅速恢复正常,道:“恭喜许将军了。”

许海风大笑不止,豁然高声道:“给我传令,加快准备,一月之内,兵压江东。我要在小儿百日之前,一统天下。”

蒋孔明和许历虎同时躬身,高声应诺。

程英豪脸色再变,只是不知,他此时又是如何心态。

※※※※

江东之境,湖泊江河密布,正是麒麟军团的历代驻扎之地。

军营之中,喊声震天,军士们打着赤膊,在烈日下辛苦操练,却是无人以之为苦。

在河边大船的高楼之上,一名三十上下的将领匆匆奔上,他四下一望,来到了刘政启和谭宏达的身边,抱拳行礼道:“殿下,父亲,北方来信了。”

“怎么说?”谭宏达眼中历芒一闪,问道:“许海风还在集结军队么?”

“是。”

“典图兄,无须多礼。”与谭宏达不同的是,刘政启反而显得和善了许多。

谭典图对他恭敬的一礼。道:“多谢殿下。”

“许海风竟会如此心急,真是不可理喻。”谭宏达怒哼一声,说道。

“莫非,他还有什么必胜的信心么?”刘政启迟疑地道。

“殿下。我们麒麟军团纵横大海长江,数百年来,未遇敌手。若是在陆地之上,或许非他之敌,但是,到了水里,那就是我们地天下了。”谭宏达傲然一笑,道:“不管他们来多少人,微臣保证,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刘政启微笑着向这个五大军团中唯一还忠于自己的统领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也唯有相信他的承诺了。

只是,他的目光一转。却看到谭典图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不由地问道:“典图兄有何高见。”

谭典图略一犹豫,正色道:“殿下,父亲,许海风此人。生平大小战役无数,但每一次都能以弱胜强,其中必有道理。而一旦实力相若。便连草原霸主匈奴人也惨遭亡族灭种之灾。是以…”

“唉…”谭宏达叹了口气,道:“典图,别忘了,此人生青未逢水战,你以为,他们能在大海长江之内,赢得了我们么?”

谭典图迟疑半响,尚且犹豫不决。

“典图,你有话就说罢。”

“是。爹爹,您莫非忘了,此时的程家,已经归顺了许海风。”

“程家么?”谭宏达皱眉不语。

刘政启眼中突现怨毒之色,他狠狠的道:“程家,我就知道,与他们合作,准没有好事。这群墙头草…”

谭宏达父子对望一眼,都知道刘政启此时的心情。若非是程家处心积虑的想要推翻大汉的统治。

刘家又怎会走到今天的这般田地,而许海风又怎能趁乱而起,一统大汉北方。

归根结底,程家都是真正飞库的罪魁祸首,原先的合作,是为了抵抗许海风这个前所未有的大敌,但是最后,他们还是背判了盟约,而且,是在那最为关键地时刻。

是以,对于程家,刘政启是真的恨之入骨。

“咳…”谭典图见势不妙,连忙岔开话题,道:“殿下,北方还传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

“许海风已经得了一个儿子。”

“什么?”

这个消息虽然让他们感到了微微的诧异,但并不吃惊,因为这毕竟是早晚之间地事情,只是,此时的时机确实有些不对。

“可是…”谭典图一脸的犹豫,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谭宏达问道。

“可是,许…许夫人竟然是…”

“是谁?”刘政启追问道,不知为何,在他的心中却不自由主地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是婷公主。”谭典图一咬牙,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刘政启豁然踏前一步,紧盯着他,厉声问道。

谭典图地话就仿佛一块大石重重地落入了小池塘中,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是刘婷小公主。”谭典图迟疑一下,终于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婷儿,竟然是婷儿。”刘政启的脸色豁然变得僚白无比,他突地嘿嘿笑了数声,口中喃喃地道:“报应啊报应。”

谭家父子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昔日冒顿遣使求亲,刘政启等众多王子一力主张赞同。想不到最终却造就了许海风一世之名,更让他在托何蒂的压迫下领悟了精神之力。

如今,为许海风生下唯一儿子的,正是昔日刘政启等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推向火坑的刘婷。

此刻想来,似乎这一切都是有着一只手在背后缓缓推动一般,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