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风之走到了千年树妖被封印的水池边,那一潭死水,就算风吹来,也不见一丝涟漪。车风之的心还是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幕幕秦不克以前在灵岩探窥他的桥段,两行热泪不禁流下。

这个世界许多人不知道亲情这个东西,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悔恨不已。车风之闭着眼睛,秦不克对他没有什么要求,就想在临死的时候让他喊一声:“爹”。而自己这辈子就唤了他一声,一声呼唤此刻已成永别,可怜一代法神就这样散功而亡,死了还不能出殡,没有应该得到的一切风光,跟他的生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封魔谷还是安静的如往常,人们还在秦不克的光环笼罩下,计算着每天的生计。对封魔谷的人们来说,秦不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唯一的依靠,是他们的神。

车风之默默的拿出了那卷羊皮手卷,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而这遗物还有关恩师的一个身世。车风之打开羊皮,一块厚厚的羊皮上密密麻麻的书写着赫连世家的所有历史。原来赫连世家是沙漠的一个部族,直到十七代赫连腾冲凭家传不世武功封魔十八刀征服了各个部族成为比奇绿洲的主宰,一直为帝到赫连啸傲,整整七代帝位。

赫连啸傲之后出现了赫连治业,赫连藏青,赫连藏礼三支。赫连藏青下无子嗣记载,赫连藏礼早夭,下面写有赫连觉空,与赫连觉空并排而写的那个名字切不完整,只是赫连两字加一个点。显然是有什么变故没有写下去。赫连治业下面的也没有写。这本族谱的看来是后补的一本,一个皇族显来是不可能拿一张羊皮记载家族一切的。赫连觉空,与后面的赫连两字跟前面的字迹完全不一样,车风之细看字迹显然是师傅林觉的字迹。那个觉字太像了。

车风之喃喃道:“原来我师傅叫赫连觉空么,如此说来他是皇族后裔。”

车风之多少日沉浸在亡父的悲痛中,也没有心情去推测这些,心忖:“还是把这个族谱交给杨冲吧,就算师傅是皇族后裔又怎么样,古来帝皇之子孙无数,又有几个能做到昌盛千年,还不是过眼烟云。”

在思忖间,忽然听到了有脚步声,回头看,切见公孙一清走了过来。车风之忙把羊皮手卷放入怀里,喊声:“清叔”。

公孙一清道:“大公子,老爷的骨灰已经打扫出来,怎么安排”。

车风之道:“等我办完这里的事情,我将带回中原,封魔谷的人你看怎么安排”。

公孙一清道:“原来中原带过来的人我们肯定是要带回去的,只是我们一走,这个城恐怕将是虹魔教主的血池了”。

车风之道:“你放出风声去,就说我爹封关,待我守完头七,我去召集我兄弟过来,先把虹魔铲除了再说,愿意跟我们去的就在宝狮堂奉职,不愿意去的发放财物让他们在这里安居”。

公孙一清摸了摸手里的魔杖,道:“公子,虹魔教主非一般的妖异,这虹魔教主不是说杀就能杀的,这个险我们值得冒不值得冒还请公子三思”。

车风之笑了下,道:“清叔,这封魔谷虽然不是我秦家的主要产业,我也不在乎这个地方。但是父亲一生在这里经营,并把自己最后的时光也消耗在这里,就当完成他的遗愿吧,你看我在他生前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情,这件事就当是我为他的书写的最后一段光辉吧。让封魔谷的子民世代记住他,一个伟大的法神把自己的命给了他们,让他的子民的希望延续下去”。

公孙一清道:“公子,你和老爷之间总算没有隔阂了,遗憾是化解这个隔阂的代价太大了,老爷虽然年轻时候风流成性,但是他的心时刻总在牵挂在你。”

车风之点点头。

公孙一清接着道:“老爷是在这里穷一人之力用法力完成了传送门之后,感觉自己的天寿将近的,这传送门是白日门道门至尊天尊的无上道术所研究,在比奇王城,白日门,盟重土城,封魔谷之间让人们可以瞬间到达,这传送门所凝聚的力量太强大,就算天尊本人也在完成比奇和白日门之间的传送阵后法力损耗过大,隐居在英雄之塔内疗伤去了,老爷是逞一己之能完成了封魔谷传送门后,法力外泄,再无回天之术了。”

车风之第一次听说传送阵这事,道:“如此说来,这传送阵是转移难民和相互快速增援用的,只是穷这一人之力如何能做到”。

公孙一清道:“今年是噬魂禁制期满的最后一年,天下将临大劫,这传送阵除了你所想的两种作用外,更重要的是保护起人类的延续,只要人类还能延续下去,希望总会有的。传送阵是有结界禁制的,任何强大的妖魔都无法进入里面,所以大难来临之时,弱小的人类可以躲在里面避过这一劫”。

车风之摇头道:“穷一个抗妖主要力量的毕生法力去完成这个结印值得么。残留下来的人要是平庸,还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奇才的力量”。

公孙一清笑道:“任何一个奇才都是在千万平庸的衬托下出生的,只要人类有力量去生产平庸,就不怕不出奇才。如上一代的三圣,这一代的四公子,直到你们这一辈的你和你的兄弟们,都是平庸的力量所生所造就的,你说人类繁衍的力量重要么”。

车风之若有所悟的点头道:“清叔说的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父亲的心里不但有他的子女,还有心寄万民的博大之爱”。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城内有些异动,车风之看着公孙一清道:“出什么事了”。

公孙一清的老眼冒起了一丝精光,多年的战斗养成了习惯,一有异动就百倍精神的投入,车风之飞奔向前,公孙一清步后跟上,只见城楼之上守卫正在对着下面的僵尸放箭矢攻击,车风之手中恶魔铃铛快速的击向僵尸的脑袋,那些僵尸有的还穿着破旧的发出阵阵恶臭的衣服,有的是已经爬在地上,身不着寸缕,更有甚者已经是一具骷髅。

恶魔铃铛每击到僵尸的头上,僵尸就倒地,但是过了一会又起来了。车风之对着公孙一清叫道:“怎么打不死”。

公孙一清回道:“我也奇怪,以往的僵尸一被击倒就死,试试割了他们的脑袋”。

车风之一把抓过僵尸,把他的脑袋拧了下来,可奇怪的是就算掉了脑袋,挥舞着双手还在向城里进攻。

公孙一清把魔杖祭起,在地上施放了大面积的火墙,那些僵尸在火堆里手舞足蹈,但是后来跟上者越来越多,车风之口诀念起,恶魔铃铛祭在空中,普天盖地的冰块从天而将,砸向那些僵尸,前面的僵尸纷纷倒下,后面的还在挺进。但是看到火墙进攻的速度明显放慢,有些甚至还在绕开火墙往前走。

车风之道:“清叔,他们怕火,你先进城,安排好防御”。公孙一清叫声“好”向内城而去。

大叫道:“关城门”。

车风之一跃飞上城墙,随着恶魔铃铛在空中的转动,发出慑人心魄的声音,那些僵尸被恶魔铃铛的铃声所震慑,都抬头直愣愣的看着空中。

车风之默念起法决,地上燃气了二尺高的火焰,面积施放道足以掩盖城门前方三丈远的地方。公孙一清叫道:“公子,好法术啊,居然已经到了三级火墙术的境界”。

那些僵尸在恶魔铃铛铃声的震慑下,居然傻站在那里被活活的烧成了灰。

眼看第一波僵尸的攻击要被粉碎了,城墙外面缓缓的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提着一把刀,车风之细看,那刀周身布满了血红的纹丝,那人大吼一声:“啊”,抡起刀往城门砍来,饶是他站在五丈开外的地方,城门居然被劈出了一道缝隙,车风之叫道:“清叔,修复城门,我去会他”。

车风之跃身而下,那人吼着冲了过来,只见他刀拖在地上,地上的泥土如被犁耕过一般,风卷着土夹带着沙粒石块向车风之袭来。车风之叫声:“封魔刀法”。话声刚落,车风之运功立马施展风云盾护身,就是这样,还是被那一刀的刀气逼退了七八步。车风之大惊,心忖:“他离我二丈远,这刀气如此霸道,封魔刀法讲究的是后劲,此刀后劲不足,但是第一刀的力道实在是猛烈。念到此,向城楼叫声:“给我把刀”。

城楼上扔下一把刀,车风之接过,大叫声,也像刚才那人发的那刀一样,拖刀向前,只不过车风之的刀并没有把地拖的像犁出一道沟一样,车风之喊声“起”,刀势向上,瞬时刚被刀经过的地方,一阵泥土如一条土龙一般击向那人,此时两人只是相距不到一丈,那人大喝一声,刀身疾挥,周身被他的刀光所罩,车风之精熟封魔刀法,知道这是第十六层的精髓,车风之所发的刀力被一一化解,泥沙四散,车风之急呼声,迅速凌空直上,那人也凌空直上,车风之的刀举过头顶,那人也是如此。一样的刀法,切是不一样的杀伤力。两人同时大叫一声,空中短兵相接,车风之的刀应声而断,幸好车风之知道这刀法的一切路数,急忙使个身法反着那人的刀势避开,就在此刻,车风之的断刀后劲还是吹开了他挡脸的散发,车风之大呼声:“二哥”。落地,暴退数丈,站在地上又喊道:“二哥,你怎么了”。

那人似乎没有听懂车风之在说什么,落地转身又一个刀势劈空过来,车风之急忙闪开。公孙一清在城楼大叫:“他已经入魔了,你小心应对”。

车风之大叫声:“二哥”,这一声并发了强大的真气的呼声让那人停了下来,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东西。

车风之立马祭起铃铛,铃铛在空中飞旋,激荡出激烈的响声,那人抬头望着铃铛,车风之看到他的眼睛里圈是血红的光芒,那眼睛已经是迷失了人性,那人俨然就是展寒。

就在他们兄弟俩用封魔刀法在厮杀的时候,远处有个穿黑衣的人一直在笑着看这场战斗,似乎是想印证到底是入魔的封魔刀法威力大,还是没有入魔的封魔刀法威力大。而对结果他似乎已经了然。

还是那身黑斗篷,还是那副挂着面具的脸。

展寒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两个铃铛,车风之还在大叫道:“二哥,你怎么了”。

远处的神秘人拿起一根笛子放在嘴边,吹起了一阵鬼魅般的音符,展寒木木的望着铃铛,倒退朝声音处走去。

车风之正待要追向展寒,公孙一清已经快速飞到他身边,一把抱住,叫道:“公子,别追,后面还有个绝世高手,你二哥被他控制了”。

车风之努睁着眼睛,绝望的望着展寒跟随神秘人远去。吼道:“赫连恶贼,你最好把我二哥放了,要不我们兄弟绝不饶你”。

神秘人似乎听到了车风之的声音,停了一下,道:“过两天我还会带他来,给我替你父亲上柱香,只是他血洗封魔谷的帐便宜他了,哈哈”。

公孙一清大惊道:“你到底是谁,赫连家族的那个余孽”。

那人领着展寒疾驰而去,只是那阴森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封魔堡。

车风之冷静下来,望着公孙一清道:“清叔,你赶紧离开封魔谷,他既然知道我父亲死了,肯定会传到虹魔教主的耳朵,封魔谷如今是险地,我们赶紧安排人们撤离”。

公孙一清道:“他刚才要出手杀我们很容易,为什么不出手,难道他留着你还有企图。公子,你赶紧送老爷骨灰回江南,老奴在这里给你断后,你不能让秦家没有了希望”。

车风之坚决的一挥手道:“我绝不会离开我父亲所毕生战斗的地方,他要我们的命易如反掌,他不杀我二哥,又不杀我肯定有惊天的阴谋,就算我跑到江南也没有用。我要替我父亲保护好他的子民”。

公孙一清跪下道:“公子,听老奴一劝,去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你单枪匹马敌不过这个恶贼的,还有虹魔教主更是勇不可挡,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又一阵吵杂声从封魔堡的东面传来,公孙一清叫道:“公子,快走,虹魔老妖出洞了”。

封魔谷的东面,无数的僵尸和蛇妖,猪妖,以及一些身材魁梧的石像蜂拥了过来。

车风之飞跃进了封魔堡,堡内人心惶惶,许多老百姓跪在封魔堡秦不克所在的大殿外,哭喊着:“秦老神仙,你快出关啊,妖怪来了”。

车风之的心血沸腾了起来,那么多的百姓把自己的父亲当做了守护神,自己岂可在此时舍他们而去,车风之跃到台阶上双臂一震,大喊道:“各位,我父亲几日前已经仙游了,只是不能让妖异知道,所以我们封锁了消息。但是你们不要绝望,我是他的儿子,我今天会替我爹挡住妖异的进攻,我秦风之可以陪你们一起战死在这里,我绝不会做个逃兵,你们活,我可以死,你们死,我秦风之绝不独活”。

底下鼎沸的哭喊声被这段喊话震的鸦雀无声,车风之看人心稍微稳定了,又喊道:“现在,清叔,你开启传送阵的结界,让老人,孩子,妇女先从传送阵去白日门,我兄弟是白日门的少主,他会在那里安顿好大家的。男人,你们是封魔堡的勇士,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共同守卫我们的家园,我将和你们一起,直到战死”。

城墙上所有的护卫听到这番说话,齐声喊道:“战,战,战”。喊声震天,封魔堡好不悲壮。

公孙一清此刻老泪纵横的望着车风之,道:“公子,我以你为傲,老爷在天之灵以你为傲,我去开启结界,老弱妇幼跟我来,老奴去白日门搬救兵,公子一定要等老奴回来”。

车风之点了下头,从外面武器架上取了一大把武器,用绳子绑在自己的背上,双手提了两把刀,吩咐道:“大家进结界不要急,慢慢来,妖魔不会那么快杀进来的。封魔堡的勇士们,现在会法术的,自认武功高强的,随我出城杀敌,留下的守好城门”。说完,一个起身飞出了城墙,双刀在地上拖起两条土龙向妖异集中处呼啸而去,城楼上的勇士见他如此英勇,纷纷跳下城楼,与他并肩作战,站在城楼上战力低下的人呐喊震天:“战,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