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闻言顿时苦笑:“你们这四个女人,难得聚首一次,却尽想这等馊主意。朕刚刚派出了几万大军出去打仗,可是花了血本。你们却要朕在这时候广纳妃嫔,是想掏干朕的国库吗?再说了,朕的几万将士在外面餐风宿露浴血拼杀,朕却在贪图安逸大享艳福,这恐怕有些于情于理不合吧?”

“有何不合?”一直安静着没有吭声的武琦云说道,“陛下是万乘之尊,不可以寻常论之。倘若国家有事,则陛下不纳妃,那将拖到什么时候?陛下正当青春年少,理当多纳妃嫔多留龙嗣。这不仅是陛下私事,也是国之大事。皇族茂盛,也是国家强盛之征兆。现今陛下只有我们姐妹四人,数年来仅为陛下产下三子一女。皇族子嗣凋零,到时候史官也是不会放过臣妾等人的。陛下,也该为臣妾姐妹和自己的宗族想一想嘛!”

一顿歪理,说得李世民哭笑不得:“武琦云,朕知道你巧舌如簧最善辩谈,而且馊主意又特别的多。今日,是你约她们一起来的吧?”

“这……”武琦云一下被说破了心事,惶然的一愣,随即嘻嘻的尴尬笑道,“陛下龙眼如炬,的确是臣妾约齐了三位姐姐来的。”

“朕就说了,肯定是你。”李世民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你们就要朕安于**逸享乐了?你就不怕,朕有了新了女人,又冷落了你们?”

“才不怕呢!”墨衣非常自信的说道,“我们姐们几人,跟随陛下多年,感情真挚而深厚。纵然是人老珠黄了,也能在陛下心中居有一席之地。再说了,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后宫佳丽成群是十分自然、也是迟早的事情。臣妾姐妹们早就想得通了,这样的事情避无可避,索性大方的接受。或许陛下心中真的嫌腻了我们也说不定呢?所以,我们就自己主动来劝陛下纳妃了,也好落得一个心胸开阔的好名气,总好过他日被陛下冷落。”

“也只有你,才这么喜欢说实话。”李世民揶揄道。“你们这是叫……激流勇退还是顺水推舟呢?哈哈,朕可说好了,朕从来就不回避女色,还很喜欢。要是新纳了妃嫔没空陪你们,你们可别泛酸吃醋。”

四女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看来地确是都想得通了,心中没有芥蒂。

李世民心中清楚。武琦云之所以为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苏菲儿。她与苏菲儿的感情最是要好,亲如姐妹。苏菲儿去了徐州守孝三年才归来,她肯定想为自己的好姐妹寻个好归宿了。

武琦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皇帝的。她本来也想直接跟皇帝说,让她纳了苏菲儿当个侧妃,但又担心太过唐突。于是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劝帝纳妃的主意。

李世民寻思了一阵,说道:“眼看就到年关了,朝中忙的事情很多。纳妃地事情,朕暂时不表态。既不同意,也不反对。这样的事情,等开春以后再说吧。”

“臣妾遵旨。”四女都应诺。

李世民看了一眼恭身伺候在一旁的苏菲儿,发现她一脸通红低垂着脸,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李世民自己心中寻思道:苏菲儿。朕与她可是云泥之别,可能有结果吗?朕是可以临幸她,可她最多只能在掖庭当个宫女。出身、门第,才是决定她归宿的关键所在。这或许,正是她地宿命……

几日后。千里之外的黄土原野上。

李怀光骑在马上看了几眼地图,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对身边的高固说道:“差不多还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就能到达灵州了。”

高固说道:“大帅对这一带地地形,真是太熟悉了。临行之事末将曾估计,至少也要七八天才能开到灵州。没想到,才走了四天,我们就离灵州不远了。大帅领着大军专走捷径和通途,行军速度可是大大加快了。李怀光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老夫在朔方这一带摸爬滚打了三四十年,这片原野上哪里有个老鼠洞都了如指掌。虽然离开了几年,可是改变也不大嘛!看到这片黄土地,老夫就像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一样,激动啊!”

千万骏马齐齐向前奔腾,尘土喧嚣。嗅着空气里熟悉地黄土味道,李怀光感觉到莫名的兴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仿佛重新回到了昔日少年时行军打仗的日子。

“传令三军,在前方青石子坳下寨,埋锅造饭稍作安歇,明辰再赶路。”李怀光下了令,又补充道,“在这片黄土地上,有一处小山坡颜色是青棕色的,那里就是青石子坳。”

“大帅。”高固问道,“天色尚早,至少还可以赶一个时辰的路,为何这时停住?”

李怀光说道:“这你就不清楚了。过了青石子坳,会有一片横亘百里的戈壁。那里到了晚上,阴风怒号十分的寒冷,连骆驼和牛羊都不会在那里过夜,又如何能安扎军队?等明天白天,我们大军一鼓作气穿过去,正好到达灵州驻扎。”

“原来如此!”高固恍然大悟,拱手赞道,“大帅对此处地理,当真是了然如胸,末将佩服!”

将令下达,众军依令而行,很快就扎起了军寨安顿下来。

入夜后,李怀光在帅帐里烧了一壶水泡起茶,将诸将都请进了帐中喝茶。李怀光说道:“连日行军,诸军都有些劳累了。但是军情紧急,容不得我等耽误。明天我们再急行军一天,急取在日中时赶到灵州与石演芬汇合。稍作整顿,马上就要北上受降城翻越阴山,进入回鹘境内。”

“大帅。”段佐拱手道,“现今隆冬之际,阴山上很有可能会大雪封山,大军能逾越吗?”

李怀光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是会有些难度。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趟过去。回鹘金帐突生剧变,军情十分紧急。陛下急点五万大军让本帅带出来,就是为了应急的。这时候,一刻钟也不能耽误。如果遇到大雪封山,就只能派谴小支部队,从阴山小道步行过去。本帅在朔方多年,还正好知道一条小道。在大雪封山时刚好能过人。大约两到三天地时间,可以翻过阴山到达回鹘境内。未雨绸缪,我们要尽早做出安排。众将之中,谁敢率人翻山?”

李反应机敏,头一个站起来抱拳道:“末将愿往!末将是先锋大将。这样的事情理当末将前去!”

“嘿你个小娃娃,休要跟俺来争!”野诗良辅大喇喇的跳出来喊道,“押了一路的粮草,俺肚子里都要憋出鸟来了。这趟差事,是俺的。谁跟我争我就跟谁急!”

“野诗良辅将军。分明是末将先应了声,你为何来抢?”李年轻气盛,不肯相让。

“休得吵闹。”李怀光一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说道,“此事会有几分凶险,而且带地人马不能太多,顶多一两千人。大军只能在风雪散后,方能越过阴山。所以,这一两千人不仅要成功地越过阴山,还有孤军深入回鹘,解决那里地内乱问题。到时候外无援军内无粮草。可是相当困难的。”

“俺才不怕!”野诗良辅不依不侥大声叫道,“俺就只要一千陌刀手,带几袋子干粮杀到回鹘金帐。他娘的谁挡俺,俺就剁了谁!”

众人一起大笑,李则是又好气又好笑。说道:“野诗良辅将军,末将尊你一声叔叔行吗?这趟差事。你就让给小侄吧!小侄一贯善长并喜欢这种急袭之战。相比之下,小侄更有把握完成这个任务。为大局着想,将军就忍痛割爱吧!”

“胡扯、胡扯!放屁、放屁!”野诗良辅大叫道,“说得好像俺是蜗牛爬得贼慢一样!小娃娃儿,俺知道你得了李晟真传,一身武功好得不得了。怎么样,敢跟俺在校场上比个高下吗?赢了的当先锋去阴山,输了的乖乖押运粮草,当火头军!”

李怀光在一旁静观其变,也不做声。这种将军争功自高奋勇的事情,可是好事,没理由去阻止。

“比就比!”李也是豪气顿起,对李怀光拱手一拜说道,“大帅,末将如若得胜,愿立军令状再去阴山!”

“俺也立!”野诗良辅兴冲冲地叫道,“不过……不过俺要高固帮俺写!”

众人一阵大笑,原来野诗良辅被迫读了一阵子书,还是大字不会写一个。

李怀光也没有多说什么:“军中比试,实属平常。但要点到即止,不可伤了和气。走,去校场!”

众将也都来了兴致,兴冲冲的一起到了校场,都想弄清楚究竟是天生神力的野诗良辅厉害,还是武艺精湛的李更胜一筹。

野诗良辅虽然粗莽,可也不笨。刚到了校场他就说道:“小娃娃儿,射箭骑马这种东西,俺就不跟你比了。俺身子粗生得笨,比这种精细的东西自然是不如你。但俺也不占你便宜。咱们两个各拿一条没有枪头地漆枪,在马上比试如何?俺的大铁棒太过粗重,占了便宜赢你不算好汉!”

“恭敬不如从命!”李就依了野诗良辅,各持一条没有枪头的木枪跳上了马。

高固在后面看得清楚,不由得就笑了起来:“野诗良辅这个呆子。李家传枪法何等厉害,他居然跟人比枪?不输才怪。”

李怀光也哈哈的笑了起来:“这野诗良辅生性粗莽,却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有几分有趣。”

那一边,野诗良辅举着漆枪已经在策马怪叫了:“来吧,小娃娃!俺是不会手下留情地!”

“野诗良辅将军,得罪了!”李清啸一声,策马挺枪迎上。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野诗良辅看到李挺枪而来的架势,心里就紧张了几分:好家伙,这枪舞得像海棠花一样,俺眼睛都要看花了。咦咦咦,这小子身上没骨头吗,怎么缩来闪去的,他娘地!

这边李屏气凝神气定神闲,二人交马只一回合就已经轻松刺出了五六枪。野诗良辅急忙躲闪,颇有几分狼狈。

“他娘的,俺真是头大笨驴,笨到家了!”野诗良辅恨恨的骂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居然用最不善长的东西,去挑战人家最厉害的绝学了。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使上自己的大铁棒多好。李那小子纵然武艺再高强,只要迎上一棒哪里还有不飞开三丈的道理?

“野诗良辅将军,当心了!”李调转马头又长啸一声,风驰电掣一般再度袭来。那一杆枪舞得如同出水云龙,遍身上下一片飞花幻影,将野诗良辅全身都笼罩于其中了。野诗良辅心中骇然,只得狠一咬牙使尽了蛮力横挡开去,想完全凭借强横的力道化解李地攻势。

远处观战的高固说道:“一力压三巧。野诗良辅虽然枪法远不如李,可他的天生神力和蛮横的打法,也能挽回一点颓势。”

李怀光却是轻笑一声说道:“李必胜。”

几乎是话刚落音,校场上一声怪叫,野诗良辅摇摇晃晃几乎就要落下马来。

原来,李的枪杆在瞬息间已在在他身上连戳了六七下。虽然没有枪头不伤皮肉,可是这戳下来也是很疼地。而且,野诗良辅躲闪疼痛之下失去了平衡,险些就要掉下马来。

李马上住手,在马上拱手拜道:“承让了,野诗良辅将

野诗良辅扔掉枪杆恨恨的跳下马来,一边大步走开一边喊道:“俺去催那些猴子烧水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