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整个世界乱了。 于此苏欢只想大叫:老天爷,你玩我?!

当然,首要的事情不是骂老天爷,而是安慰某个坐在**哀怨着的,额……美男。

“楚、楚艺啊,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哇哈哈……”

“你、负、责。 ”

“……”

苏欢觉得,这个世界好不真实……

“啊哈哈,那个,我回去跟爹娘禀报下,然后再来替你赎身,再娶你过门好不好?嘿嘿。 ”苏欢边干笑边穿衣服,一穿戴整齐就往门外跑,头发也没梳,衣服也没整就往外冲。 心里唯一的念头是:为什么是她落荒而逃啊嗷嗷——

冲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听到楼上楚艺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遏制不住的大笑声,这才回过神,原来她被、耍、了!!

这笔帐,回头再算!哼!

苏欢冲下了楼,楚艺在房间里收敛了笑声,却还是止不住笑意在眼角泛滥。 如果,如果就这么过一辈子该有多好?他轻轻kao到了被子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余温,让他微笑。

如果,如果不是她呢?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闪了一瞬间,却被他强制剔除了。 如果哪天发现不是她,他大可以抛却所有。

这厢苏欢冲到楼下,迎面就撞上了飒飒。

那个美艳的姑娘看到她,眼里都快冒火了。 眼光一直停留在她凌乱地领口上。 苏欢嘿嘿地笑,想告诉她你真的误会了,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只好丢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枕霞楼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飒飒说。

“嗯嗯嗯,我没有逛青楼的习惯。 ”

“……”

“难得……说错了吗?”

“滚。 ”

滚就滚。 苏欢摸摸鼻子,把脖子一挺,雄赳赳走出了枕霞楼。

出了枕霞楼。 当然得回宫。 想也不用想,她彻夜未归。 宫里怕是早就闹翻天了,指不定那些妃子会给青映找什么麻烦。 她现在必须回去帮青映对付那些个烦人的女人。

主意既然定了,她就径直往皇宫方向赶。 走着走着,越走心里越慌。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路上她停停走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最后猛然地一回头,身后还是空空如也。

——真的没有被跟踪?

那个人当她是傻瓜么?她邪笑着勾了勾嘴角。 你想玩。 姑奶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你跟踪,好啊,就让你跟个透。

于是乎一上午,从赌坊到青楼,从当铺到客栈,她把所有人多地地方逛了个遍。 只是那个人的毅力也不是盖的,居然还是坚持不懈地跟着。 甩也甩不掉。 可恶至极!

最后,在她双脚发软地在街上拖动着走路的时候,那个人也好像终于忍不住了。 她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还来不及回头,就感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腰上。

刀?

一瞬间,她被划过脑海地字吓了一跳。 想回头看个仔细,却听到那个人在她耳边说:“跟我走,否则——”

否则怎样?傻子才不知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欢是俊杰,所以她决定跟着他走。

那个人带着她穿穿拐拐,一直到了一条深巷中。 苏欢看着那条巷子很眼熟,压根就是昨天被色狼袭击的那条嘛!顿时,她对那条巷子的怨恨犹如滔滔江水。 她在心里咒骂,要是老子可以平安出去,非让青映砸了这条巷子!

当然。 当务之急是——那个绑、匪。

“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劫财还是劫色?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绑了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说!”五个问题。 一个比一个长,一气呵成。

“我是施肆。 ”

“我不认识你。 ”

“我是定北王府的侍卫。 ”

“那又如何?”

绑匪愣了愣。 说:“定北王爷请娘娘到府上一聚。 ”

定北王爷,青衍水?

苏欢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了退,吸了口气开口:“有这么请客人的吗?拿着刀剑?你就不怕我告诉陛下,抄了你那什么定北王府?!”

“施肆不敢。 ”

不敢你个头。 苏欢咬咬牙后退,四处打量,发现这是条有进无出的死巷,顺势眼睛暗成了一片。

“请娘娘不要逼施肆。 ”

“你……”

苏欢小心计算着逃跑的可能性,发现基本上没有一丁点可能。 只好跨下脸做垂泪状:“施肆大哥,你干嘛替那个jian臣卖命嘛,来宫里吧,我让青映给你当后台好不好?”

“请娘娘随施肆回去。 ”

这块……木头!

“娘娘真地不随施肆回去?”

铮——剑出鞘。 苏欢生生打了个寒战。

“喂……你要是敢挟持本、本娘娘,小心青映抄了你家!”说完才发现说重复了,苏欢小心地抬头望了黑脸木头一眼,再然后就看到他唰地晾出了剑,唰唰唰很潇洒地朝自己刺来,不由失声尖叫,“啊——”

所谓高手过招,刀光剑影而不伤,低手呢?自然是人家压根就不想伤你,你自个儿给撞了上去。 话说苏欢其实只是想躲闪那锃光发亮的剑,哪里知道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再一不小心就朝剑,额……撞了上去。 紧接着是丝帛碎裂的声音。 苏欢只感到手上麻麻痒痒地,低头看去。 才发现胳膊上的衣服被划破了,还有血一丝丝渗出来。

“你……”

她愤然抬头,看见施肆眼底也有些愕然。 趁着他愕然的时候,她转身就跑!

施肆想追,却被人拦住了手脚,回头却看见个意想不到地人,宁远。

“你……”施肆皱眉。

宁远稍带着恳求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 轻唤:“哥。 ”

“放开!”施肆怒道。

再回头去找,哪里还有苏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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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欢很惶恐。 青衍水哪里来的胆子公然和青映作对?但手上地伤分明是真的,这就说明事情地的确确发生了。 难道,难道在她不在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想到这个,她就不能安生了。 她想回去看看,只是现在的模样,怎么可能回得去呢?

“总算找到你了。 ”

有个温润地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面前地厨艺。 逆光之中,他变得很不真实,却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鼻子发酸。

“楚艺……”

楚艺本来是笑着的,看到她袖子上地血迹,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一把把她揪了过去,瞪着她:“你受伤了?”

苏欢点点头。 吸吸鼻子。

“谁?”

要报仇?苏欢很没种地咧嘴笑,伸手指指巷子里面。 楚艺会意,一闪身进了巷子。 她兴奋地想追过去看,哪里知道才跑了没有几步就头晕目眩,什么东西都开始打转,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艺在巷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出来的时候却看到苏欢倒在了地上,心一惊,掠身过去抱起她。

“醒醒。 ”

他摇了摇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没有其他办法,他只好抱着她往外面走。 本来想回枕霞楼的,他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苏欢,微微思量了下,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出巷口的时候,有冷风灌进来。 楚艺吧怀里的人搂紧了些,微微笑了笑。

苏欢。 楚艺这辈子还从未争取过什么东西。 第一次,为自己的心愿去争取一个人。 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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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楚艺还是在城郊找了间房子,把苏欢安置了进去。 苏欢伤得不重,所以他也就没有请大夫。 沉睡地苏欢好像一直在做梦,眉头紧锁。 伤口出处的血跟衣服粘连在了一起,暗红色一片。

楚艺很小心地想去把衣服揭开来,却发现可能性不大,只好小心翼翼地拿了把刀一寸寸地隔开她的袖子。 等到整个伤口处的袖子都被割下来后,他才开始帮她清理伤口。

伤口处的皮肤很白皙,触指却并不柔滑,他小心地拿着布料擦拭,在看到某一处痕迹后手僵住了。

那是一处旧伤,一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却仍然依稀可以查看出是什么伤的旧伤。 那分明是……烧伤。

楚艺咬紧了嘴唇,凝神看着还在沉睡地苏欢,轻轻握住她的手,死死拽紧——终于,终于抓住你了么,浅浅?

在梦里的苏欢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挡开了他的手。 然后抱着自己的手臂缩成了一团,嘴里模模糊糊在梦呓些什么。 楚艺凑了上去仔细听,才发现她说的是——好热……莫司情,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不要烧了……痛……

事实就在眼前,楚艺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更多的却是心疼。 心疼得手足无措。

“浅浅!”他大声叫。

苏欢却挣扎得越发厉害。

“浅浅,醒醒!”

“嗯……”

终于,**的人很艰难地睁开了眼。 睁眼的一刹那有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一瞬间她看起来从来没有过的陌生。 再然后,原本失神地眼里有了光辉,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发现湿湿地,莫名其妙地看了楚艺一眼:

“你……怎么折磨我了?”

“……”

苏欢有些愣愣地看着楚艺眼底泛滥的柔光,只觉得毛骨悚然,本能地想离远点,却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不良企图,一把被拉到了他怀里。

“喂!”

“你,这两年都在哪里?”楚艺问。

苏欢莫名其妙:“皇宫啊。 ”

“之前呢?”

之前?苏欢突然防备地看着楚艺,她问他:“你为什么这么问?”

楚艺轻笑,眼里柔光盈盈。

“告诉我,你真地叫苏欢么?”

苏欢沉默了,一动不动看了他很久,确定他没有恶意,才轻声说:“这是青映给我起的,我不知道我叫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她惊诧地抬起头,“难道你知道?!”

楚艺笑了笑,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我也不知道。 苏欢苏欢,挺好听的,就叫苏欢吧。 ”

“……”

彼时正是黄昏,夕阳遍天。

城郊的房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完了!我要回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