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已经不多了,乔浅浅和莫司情对朝廷都不熟,完全不知道哪个大臣是可以相信的,哪个又是青衍水的眼线。 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定北王府闯一闯。

时日已经不多了,乔浅浅和莫司情对朝廷都不熟,完全不知道哪个大臣是可以相信的,哪个又是青衍水的眼线。 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定北王府闯一闯。

说来也好笑,定北王府就在皇城里面,从皇宫到定北王府来回只要半天的时间。 以前她一直想不通,历来王爷都是能封多远封多远,独独青衍水留在了皇城。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先帝怕他造反,特地把他留在了眼皮底下。 只是千算万算,人心终究是难算的,该反的他还是该反,谁也阻止不了。

“我们会安全回来吗?”郊外路上,她这样问莫司情。

莫司情朝她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拽紧。 无论如何,她的安全是他必须保证的。

“莫司情,你跟言如果找不到血玉玲珑,是不是都不能活下去?”她问他,“还是说,只要找到你们命定的那个人……”

“别想!”莫司情声色俱厉,“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 找命定之人,你不许想!”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没有找到其一,你就会爱一分,焚心一毫对不对?”

“那又如何?”莫司情阴沉下脸。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年来身手差了多少!”

乔浅浅没有克制自己的愤怒。 怒吼出声。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云起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了她,莫司情与言身上地诅咒,是莲妃逆天分魂之举,才落下的诅咒,他以为是他惹着痛楚她就看不出来了么?

他以为,每天早上他去外面用内力把体内淤积的血逼尽了。 不在她面前咯血,她就不知道了吗?

莫司情。 他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

“我……只是许久不曾练习,生疏了。 ”

“好,生疏了。 ”

乔浅浅冷笑,冷不防抬手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 他竟然来不及躲闪,闷哼一声就踉跄着往后退,险些忍不住跌倒。 呼吸骤然加快,他似乎在拼命忍着什么。 表情十分的狰狞。

乔浅浅的脸霎时跨了下来,她带着哭腔对他说:“别忍。 ”

莫司情捂着胸口不说话,只是拼命喘息,偶尔有几声闷闷的咳嗽从喉咙底溢出。 他死死地抿着嘴不说话,甚至不抬头看她一眼。

“求你……别忍了,莫司情,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地啊……”

她哭喊着上去抱住了他。 把他拽了下来跌坐在草地上。 莫司情的脑袋就搁在她地肩上,不住地起伏。

乔浅浅的泪滴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却是她自己的肩。 瞬间,有腥甜的气味渐渐弥漫开来,她的眼泪越发泛滥。 她知道她肩膀上地是什么东西,那是莫司情的血。 她的心很疼。 疼得要裂开来一样。

“脏了。 ”

莫司情抬起头,眼睛盯着她的肩膀,神色复杂。

她扭过头看了看,挤出一抹笑。

“就许你穿红衣服吗?”

“走吧,再耽搁要晚了。 ”他说。

乔浅浅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径非常的无理取闹,她后悔了,上前拉住他的手,一起走。 一路上,只有清清浅浅的呼吸声相伴。 不知不觉。 骚乱地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如果这是天意让她抉择,是对她曾经做过的事的惩罚。 那么她不悔,一点也不。

定北王府很快就到了。

只是原本守备森严的定北王府今天看起来却很奇怪,安静得有些诡异。 连大门口守备的侍卫都没有。 偌大的一个定北王府,一片静悄悄地。

恐防有诈,莫司情跟乔浅浅在外面观察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见到一个人出来。 就在乔浅浅没了耐性打算直接冲进去的时候,定北王府的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从门里走出来一个老头,拿着包袱蹒跚着向外走。

莫司情与乔浅浅对看了一眼,达成了共识。 趁着老头不防备,他们把他钳制住了,拖到了幽静无人的地方。

问他:“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青衍水呢?”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出远门,难道定北王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头被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战战栗栗地说:“王爷昨天就带了亲信走了,临走前把奴才们都遣散了,大伙儿走的走,回老家的回老家……”

遣散?

乔浅浅轻声惊叫起来,青衍水是知道青映回到宫里,必定派人围剿,所以才提前一步自动解散,把亲信全部带走的么?

“先进去看看吧。 ”莫司情说,拉着她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慢慢进了定北王府大门。

定北王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一座死城。 只是路上的雕栏画栋还在,花花草草还在,没有一丝损坏。 看不出经过什么杀戮,但是独独少了来来往往地人,毫无生气。

两个人在王府里面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青衍水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既然他不在定北王府,那么普天之下,他什么地方都可以去,要想找到他,谈何容易啊。

百无聊赖地,乔浅浅四处看着,忽然看到院落旁边的石凳边沿有什么东西地痕迹,她小心地走了过去,看清那东西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滩血。 从石凳上开始流淌,一直到了地下,已经凝结成了暗黑色地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在嘶吼一般。

“莫司情!”她急叫。

莫司情走了过来,看到那血的一瞬间脸色有些泛白。 他缓缓从手腕上解下了软丝剑,在乔浅浅惊叫声中对着自己的手心划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马上流淌了出来。 他把手放在石凳之上,让血顺着手心的纹路滴到了石凳之上。 与之前就有的血迹融为一体。

“你干什么?!”

乔浅浅一把拉过他的手,却不经意看到石凳上面地血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颜色。 与莫司情的血融在一起后,原本暗红色地痕迹居然泛起了鲜亮的颜色,甚至比他刚刚滴下去的血还有鲜亮,简直像是火焰一般。

火焰的颜色……她的心里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晃晃悠悠。

“是他。 ”莫司情沉道。

“是……言?”

她小心翼翼地问,看到莫司情点点头,心里咯噔一下。 不安的感觉像蛇一样开始缠绕。 言道定北王府来已经好几天了,他会不会……

她还记得,言离去的时候地眼神。 是她求他去的,但是他不是那么厉害的妖怪吗?怎么会,怎么会……

“他好像是,被取了萃心。 ”

“萃心是什么?”

莫司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母亲把我们分开来的时候,为了保我们两个魂魄不全而心性完全,就用萃心补全。 ”

“那跟这个血是怎么回事?”

“取心口之血。 如果我们不反抗,那么萃心就会顺着血流出来……”莫司情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滩血,“如果我没辨错,这个血……”

言!

乔浅浅惊呆了,她突然想起来,几天之前青衍水与言的对话。 青衍水说要救青映。 他的条件是莫司情与言每个人半杯血。 她总以为他只是要那么点血,原来他要的竟是莫司情跟言保命的东西!言……难怪言当时那么地怪异……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却不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了萃心,你们会怎么样?”她颤抖着问。

莫司情只答了四个字:“失去心性。 ”

她却理解了。 失去心性是什么,那是疯子!

要用言和莫司情两个人来换青映一条命,她做不到……她宁可青衍水说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我先去其他地方找找,你留在这里。 ”莫司情想了想说,外面的情形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反倒是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 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乔浅浅点点头。 目送莫司情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才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她死命捂着眼睛,不让眼泪留下来。

“言……”

原本无意识地一句,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空旷的院落中飘荡开来的时候带了凄清。 再然后,她惊讶地听到假山后面似乎有什么声响,像是有石头被人不下心撞落,跌进了下面水潭中。

“谁?!”她警惕地站起身,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人出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

乔浅浅经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绕过一堆大大小小的时候,爬过挡在面前的巨石。

当假山里面的情形展开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喉咙底泛起的一声呜咽。

那是言。

一个让人惨不忍睹的言。

衣衫破碎,脸色惨白,浑身浴血,除了那一头地银发,差点让人辨认不出来地言。

“言!”

她压抑着喊了一声,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跪了下去,颤抖着想去摸摸他。

言的眼睛原本是紧紧闭着地,听见声响,缓缓张开了。

“你怎么样?!”

她想扶他,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浑身是血,无论从哪里……都好像要碰到伤口上似的。

言一直看着她,眼眸是她熟悉的焰色,却无波无澜,透着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