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云璃,要是你知道是我擅自改变你的命运你会怪我吗?我只想与你再一次重逢,我只想与你厮守哪怕一刻也好……官云璃,我愿意用凡人的方式,我想让你爱上我,不是小白,而是白钰,爱上白钰,爱上白钰……”

官云璃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躺在白钰的**,只是早已经不见了白钰他人,床边只摆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官云璃懒懒地躺在**,盯着纱帐发呆。

到底在什么情况下勾财在面对残酷的死亡的时候会没有痛苦和恐惧呢?就算是被人挖了心脏也感觉不到痛?还是说临死的那一刻勾财是快乐的,离跨进死亡只有一瞬间?谁能在一瞬间之内剜去他的心脏呢?

官云璃摇了摇痛得发胀的脑袋,倏地坐起来,胡乱换上衣服就匆匆出了白钰的屋子。不行,她必须再去看一下勾财,绝对不能让勾财死得不明不白。

勾财和崇武在赌场里算是官云璃觉得靠谱又讲义气的兄弟了,当初要不是他俩的照顾凭官云璃身上那几个铜板怎么可能进得来赌场,又怎么可能会赢得了钱,更别说现在的舒坦日子了。

可是谁敢相信前一刻还和官云璃称兄道弟的人顷刻之间就撒手人寰!官云璃不敢相信!

官云璃刚走不远,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水青,而水青也正好看见了她,便焦急地跑了过来。

一见面水青就泪眼婆娑地问:“小云,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啊,我找了整个院子都不见你人,真是急死我了……”

官云璃伸手擦了水青的眼泪,脸色些微苍白但却柔声笑道:“让水青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哪知水青哭得更凶:“小云,你知不知道,不见了小云,水青都害怕死了……害怕死了……”

官云璃眼睛泛酸,她一把揽过水青,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水青不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更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水青的头枕在官云璃的肩上,脸色有些森然:“小云,我知道勾财的事情……小云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

官云璃扳过水青的身子,认真地看着她:“确实,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你知道吗,我不能让勾财至死都不瞑目。凡是伤害我身边的人的家伙,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水青愣住了。

“水青你快回去吧,别到处跑。”官云璃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空留水青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官云璃去到勾财原来的房间里,却不想白钰也在那里。屋里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勾财也在昨天被白钰命人厚葬了。她对着空空的屋子问白钰:“人呢?勾财人呢?”

白钰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若无其事地说:“我昨天没告诉你吗,勾财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快回去歇着,这里没你什么事。”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她那么伤神那么痛苦的样子了。

“是吗?”官云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慢慢走进白钰,忽然她双手环在白钰的腰后,握住了白钰的手。

白钰一愣,握紧了手。这所有的所有,都不关官云璃的事,不能再让她这么折腾自己了,一切由他来办就好。白钰笑:“现在对我有兴趣可不是时候啊。”

“把你的手伸出来。”

白钰无奈地看着她:“你走吧,这里有我就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相信我。”

官云璃眼里渐渐腾起一股戾气:“手,拿出来。不要以为你很厉害,也不要一个人揽上所有的事,我在赌场跟这些兄弟混了这么久,你究竟把我摆在何种位置?要置我于不仁不义吗?!”

白钰心口微紧。官云璃,是你给自己加了太重的负担。他摊开双手来,放在官云璃的面前。

官云璃看着白钰的手心,皱着眉头看着白钰手里的几根短小的水红色丝线,问:“哪里找到的?”

“床榻边上。”

“这是女人的东西么?”

“不知道。但或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勾财临死前的表情是快活的。”

她拈起那几条丝线,放在阳光下看。可是她手刚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身体一颤。

白钰疑惑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官云璃手顺着丝线反复来回地碾摸,那感觉在哪里碰到过。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丝线的触感……对,丝线的触感!

官云璃神色凝重,到底在哪里摸到过?在哪里呢?她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白钰看着她的神色,没去打扰。

突然,官云璃的身体猛地一震,瞪大的双眼。

白钰见状忙问:“哪里不对劲了?”他的眼睛里涌现着不可窥探的暗流,虽然他不知道官云璃究竟发现了什么,但他也可以推想出,祸害勾财的是一个女人!那些堕落的妖精,迟早他要一个个地清理门户!

妖精吸取凡人的精气,吃掉凡人的心脏,能使自身功力迅速增加。妖精也有男女,他们所寻找的凡人也是各有不同的;男妖会找女子,而女妖,会找男子。因为他们都会等一个时机,等凡人的身体和情绪极度高昂亢奋的时候,那时他们的精气最丰富,他们的心脏也最鲜活。

官云璃身体虚软不堪,她费神地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弄错了……”那天晚上,她已经记不清她拉水青进屋时水青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她更记不清楚水青衣服的质感。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会是她的,她那么善良,那么柔弱。官云璃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

可这时,外面又有人焦急地跑了进来,连滚带爬的。待他进屋,一看,原来是崇武在赌场里认的干弟弟,叫尚喜。

白钰沉静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尚喜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外面,一向嘴巴伶俐的他却变得口齿不清起来:“不……崇武哥……崇武哥不是杀人凶手……不是……”

官云璃心里跳的厉害,她一股脑冲了出去,白钰紧随其后。

推开房门,官云璃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向屋脊,崇武的身体正僵硬地挂在那里。紧贴着床的墙上写着一排血字:红颜之争,兄弟之恨。我对不起勾财。

官云璃踉跄着步子,红了眼眶:“崇武……崇武!”

“不会的……不会的……崇武不是凶手……不是崇武……”她抱紧了头,脑子里的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她看见水青对她笑,为她哭……对,不是水青,也不是水青……

白钰抱着官云璃的身体,手顺着她的背,说:“不是崇武,不是崇武。云璃冷静,冷静些……”

“冷静?”官云璃倏地抬起头,满眼愤怒和痛苦,她揪着白钰的衣领大声吼:“事到如今了你叫我怎么冷静?!不是你说的吗,要我相信你,现在呢?你拿什么要我相信你!”

官云璃痛苦地蹲下身来,捂着脑袋,声音低沉了下来:“抓到凶手,我要杀了她!就算是女人,也不值得我同情和相信……不要逼我……”

话未完,官云璃便瘫软了下去。

“官云璃!”白钰心里一惊,赶紧扶起她。他这才发现,官云璃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白钰将官云璃抱在怀里,幻化着身形飞速往自己的院子里赶。不一会功夫,白钰就将官云璃安放在**,她的身体不停冒着冷汗。

“受惊吓过度了吗?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白钰握着官云璃的手放在嘴边,“官云璃你给我醒醒!对不起,不该让你有这么段恐怖的经历,你在我身边应该是永远快乐的。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白钰冰凉的手指泛着蓝光,缓缓贴在官云璃的太阳穴,轻声哄到:“官云璃,回到之前,回到两天前,做开心的自己。”

直到官云璃的眉头舒缓了,白钰才放下手,蓝光渐渐消失。

晚上,白钰找上了黑月,在空旷的屋檐上。黑月举着酒杯邀月对饮,看起来闲适,却没人读懂他的寂寞。

黑月嘲笑白钰:“唷,终于舍得抛下美人独自找我了?”

“你不会不知道我要来找你。”

黑月对着白钰举了举酒杯:“我当然知道你要来找我,我还知道你为何要来找我。”

“那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愿意跟我回去了吗?”黑月眯着眼笑问。

“那就是你不说了?”白钰抿着嘴望着天边的沧月,“还是说连你也没发觉她的气息?一向你的鼻子比我的好使,怎么突然变笨了?”

“你不必激将我,既然你要玩,那游戏才刚开始。不管她是谁,我只要确保她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危就好。”

白钰心里逐渐明朗,眼睛绽放出幽深的光芒,俯视着他:“对,游戏才刚开始。你要知道,有了你,我不觉得有多如虎添翼;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无所不能。因为我是王。”

黑月冷笑:“哦?是吗?无所不能,也包括你擅自剥夺你所谓的心爱的女人的记忆?”

白钰身体顿了顿,消失在了黑夜里。

黑月将酒杯抛在地上,摔得粉碎。白钰,我要亲眼看着你输得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