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英华匆忙迎击,剑的锋芒如电光般射向空中的楚涛。两股剑光的寒气顷刻间喷薄而出,一时间龙争虎斗,只听得到铿铿然刀剑冲撞的激烈。众人炫目,空气中的苦寒骤然笼罩。只见到每一柄锋刃都就此冻出了霜花。一点一滴白色的冰雨,纷纷扬扬地,地间。如白色的箭镞从空中一线射下。

一切都冻住了,包括整个高台,还有碧莲洲上的人。

冷英华不愧是离尘剑派的柱石,每出一剑,皆含着必胜的霸气。然而,逐羽剑法的轻灵果决亦非常物。刚柔相偕,自令人目不暇接。突然间,只听得砰然一响,那两股寒气骤然迸开,瞬间收敛无踪。楚涛与冷英华已分立高台两头。但是在冷英华的脖间,已划出一道血线。

“得罪了,冷兄。”楚涛收势,抱拳一敬。

冷英华的手捋过脖颈,唯见满手血迹而已。剑拔弩张之中,他惨然一叹:“楚涛果真言出必行。冷某心服口服。”适才坚持欲战的四人,此刻一声不吭。楚涛不会杀冷英华是有缘由的,如果换做其他人与之交手,未必有这活命的机会。

齐天乔匆匆上前扶住已是力竭的冷英华,怒道:“楚掌门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吗?”

“当然作数,但齐公子,此刻并非我愿动手……”

冷英华默笑一声,无言以对。他已放弃了抵抗。

忽有人叫嚣道:“冷英华,你食齐家之禄,当为齐家尽节!齐家经营了十二年的地盘,何以拱手让人!”齐敬梓的长剑终于克服了恐惧,迎风而鸣。

楚涛闭目,绽开笑颜。未待他动手,声声剑鸣已拔地而起,划过空中迎上这锋刃,又回归了静寂。汪鸿恨恨然携着四个剑客将之压在地下,似乎在腹诽着别总把他当空气。

沉默了许久,冷英华才道:“然而,此人所言非虚。”

楚涛朗声一笑:“冷兄还不死心?”抬头,把目光迎向纷纷扬扬的白鸽。高台上的烽火空自哔哔啵啵地作响,燃烧不止。火光把他原本清秀的脸映出了几分戾气。“冷兄不会在等两岸烽火的回应吧?”楚涛笑得狡黠。

冷英华沉声道:“已见白鸽,自然已心知大半。”他已等不到回应。

齐天乔哀叹道:“两岸烽火要塞,皆已在楚掌门手。我等皆知。”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才不愿再与此人打下去。他望向冷英华,深深地怀疑着此人还有什么办法。虽说骨气很重要,可是项上人头毕竟更重要。

冷英华从容入座,端起了早已凉透的茶盏,往桌上倒扣:“你即便把两岸齐家的势力清除得干干净净,也逃不了一败。天亮之前,木叶的人定会将此处团团围困。此时,你尚可全身而退,然天亮时分,灰头土脸的便是你楚涛了!”

“我早已说过,木叶自身难保。”楚涛望向西边静谧的天空,自信满满。

“白衣圣使在南岸神出鬼没,你何以制住木叶?”冷英华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楚涛并不愿做更多的解释:“愿否一赌?天亮,若木叶援兵不至,则冷兄自动退出碧莲洲,免我大开杀戒。”

冷英华轻笑一声,点头应允。

烽火的燃烧之下,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带着碧莲洲上齐家剑客们所有的心愿,飞散向四方。高台之上,一张长桌,一头是楚涛,另一头是冷英华,各自微笑,不言。

这一夜,注定要充斥杀戮与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