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涛将代表金印上四兽的星宿向里推按,再奋力推转方石台,那石壁便嘎嘎地向内转动,如开启的门。

谢君和不由分说一步跃入了黑暗深邃的石道。秦石紧紧相随。叶晓声在其后。楚涛取了金印便也凑上前去。

然而跨入石道不足十步,阴风一卷,“哗”的,眼前茫茫一片耀眼,石道内突然亮如白昼:原来是道路两旁的油灯自动点亮。火油虚耗着,专为他们四人成片成片地燃烧。深入三十多级石阶,穿过长百步余的石道,眼前豁然开朗。壮观的景象让四人目瞪口呆。

八根三丈高的石柱,顶天立地排列成圈,撑起一片深广的殿堂。每根石柱足有三人合抱粗。长宽皆有数十余丈。每根石柱上都挂着青铜的飞鹰图腾。谁曾知道,这寒崖下竟掩藏着一座壮阔肃然的地宫!

地宫正面的墙上,雕画着一幅硕大的壁画。壁画的右上方,正有千军万马奔腾,尘土飞扬成云雾。左下,却是楼船遮天蔽日。两相对峙。其间,一江浊涛翻卷,分出南北的剑拔弩张。滚滚浊涛,将那驻足于长河边的兵马冲刷、吞噬……

金印开启了尘封的往事。是什么时候,曾有这样一场大战?或许,年年如此吧,毕竟这江湖从来没有平静过,多年来死于仇杀的人数,决然要比此景多。

楚涛立于壁画前沉思着。

八根石柱的中央,耸立着古祭坛一座。祭坛上,立着长剑一柄——历经了岁月的磨洗,剑刃却仍闪着清光。秦石与谢君和同时奔向祭坛顶,两双手都牢牢地握着剑柄,争了个面红耳赤,仍是谁也不肯放弃。叶晓声推波助澜,随着秦石也纵身跃上了祭坛。

然而剑却在石缝中松动开来。

当楚涛大呼“放手危险!”的时候,已然太迟了。三人的蛮力已将剑起了出来。他们这才听到隆隆的地面颤动。突然间,四围皆崩塌成渊,冰冷的河水汹涌地倒灌,顷刻间把石墟淹没,并从容地涨高。只留方圆五步的祭坛顶,可供三人立足。

这剑下竟暗藏着机关——讽刺的是,这机关似乎根本就为了惩戒贪心不足的人而设。

秦石惊惶道:“我们这是在水下,若不想办法,定会随着地宫沉入水底!”

然而话音刚落,忽有箭羽从各个方向凌空而落,竟是藏匿于八根石柱顶部的弩机,谢君和与秦、叶二人立刻背靠着背提着剑左冲右突地格挡。然而箭密如飞蝗,防不胜防。秦石终于受了伤。一支弩箭,直擦过他的左膀,留下很深一道血痕。

楚涛也因这场崩塌而被困于壁画下,进退不得。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注意到壁画下竟有琴桌一张。莫非琴可用以解险?楚涛在茫然中迅速地思索着:这琴放在此处,若与机关有所联系,长河吟曲当是最为适合的曲子。死马当活马医,飞步至琴前,却深深一愣。

躺卧着的古琴,只有琴板,无弦!

无弦的琴怎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