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起一道直线,谢君和把酒葫芦奋力朝老翁砸过去。

“哟,那么好的酒,徒弟不喝?”老翁稳稳当当地把酒葫芦接在手中,半不正经地拖长了音调摇头晃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谢君和厉声质问:“老怪物你去哪儿了?故意把我们送给唐耀的人,是何居心?”

“喂喂,这是对待师父的口气?没有为师指点,你找得到你身后那美人儿?没有苇荡几日,你悟得透寒冰诀?这没心没肺的,过河拆桥啊!”老翁大言不惭地笑着,似乎也并不生气,兀自拔开葫芦盖儿,美美地喝着酒。他身后的灌木丛正窸窸窣窣地摇曳着枝叶。

灌木丛里传来更欢乐的笑声,宛若银铃:“我们还没问你这痞子去哪儿了呢!就为这么个美人儿,连同伴都不要了!”嫣红正笑颜如花。在她的身后,书生正搀扶着受了伤的汪鸿,蹒跚地跨过荆棘而来。

“说得是,”书生也数落道,“你个家伙,只顾着让汪叔引开唐耀,害得他差点儿连命都丢了!回到凝香阁我定是要加个段子,烽火岭见死不救,赖痞子枉护美人。”

汪鸿的身上有多处被利器划伤的痕迹,左肩有一处创伤,很是不浅。

“汪叔?”谢君和关切地上前。

“不碍事,幸有楚老前辈出手,才从唐耀所布的铁屋中捡回一条命。”汪鸿慢悠悠地喘着气,忍着伤处之痛。

“楚老前辈?”谢君和对这个称呼格外在意。要知道前些天汪鸿听说了楚天阔的大名,那冲动的架势恨不能亲自为楚家清理门户。

“喂,什么楚老前辈!”老翁突然跳将起来,把头摇成拨浪鼓似的,“你们哪儿见过什么楚老前辈了?”

谢君和深深一愣:未料想这世上竟有比他更是没脸没皮的家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或许是有什么隐衷吧,可怎么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失言,失言。”汪鸿竟一脸歉意地笑得客气,顺着他的脾气而已。

哼,莫不是受了别人的帮助,就嘴短了吧。不过随着别人打哈哈可不是这位汪老爷子的作风。想到汪老爷子为了他的事儿与楚涛喋喋不休地顶牛,再看这会儿的光景,谢君和向老翁微斜了一眼,表示强烈的不满。岂料嫣红也一改泼辣,顺着老翁的脾气道:“多谢老先生出手,才能让我等躲过天越门的追杀,与谢君和在此处会合。”

“呵,我可什么都没做啊!”老翁摇晃着手里的酒葫芦,“平生向来管酒管肉,余事不问不听!不过手痒,陪天越门的小子们玩了两手。真不禁戏弄!这会儿,还有点儿困倦了呢!”说着就真摆出一副诸事不管的姿态,赖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翘起了二郎腿。

谢君和走近了就死踹他一脚,他却一骨碌闪得极快,让谢君和扑了个空。越发是赖着不肯起来。“徒儿啊,师父可不是你那楚掌门,想揍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