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花生树,丹枫流彩,碧草幽香。正日出时分,一片凝紫的朝霞,把整个河面染出了画一般的绝美。迷蒙的晨雾里,果有一艘灵便的快船驳岸,段霆远岸然地立在船头,向着烽火岭的方向远眺。

“千峰凝翠,一江烟霞。真是山水绝景!要是有张琴该多好……”冷凤仪仰头陶醉在清脆的鸟鸣声中。

“更有英雄儿女,肝胆相照。”书生立刻凑合上一句。

“斯文人说话到底不一样哈!”嫣红笑得柔媚婉约。

谢君和却脸色一沉,对冷凤仪道:“若是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你还能在这儿看风景,我谢君和便真是佩服你了。”

“他……”冷凤仪自然知道说的是谁,回想起离开齐家时的光景,心中略有忐忑,“火蝶与方夕没对他怎么样吧?”

“相比你那夫君,他们下手还算轻的。”谢君和冷嗤一声。

嫣红也想起来道:“话说近日没有老大任何消息,他到底怎样了?”汪鸿与书生也望着他,毕竟传言太多,已分不清真假。

谢君和驻步扫了一眼众人,又不放心似的望了一眼来的方向。随即一摇头撇开了这个话题,下定了决心吩咐道:“六日内赶回望江台,若迟了,北岸人会要他的命。”话音落,长长一声唿哨,招来一羽白鸽,停在他的肩头。

“书生,你给秦大少去封信,告诉他冷凤仪安然无恙。有人若胆敢再动楚涛,就等着让冷凤仪喂了长河里的鱼。”

“他究竟如何了?”冷凤仪凛然一惊,想是预感到了什么。

谢君和并不理会,转身向汪鸿交代:“碧莲洲劳烦汪叔坐镇,稳住江韶云。另,到了碧莲洲,立刻给风前辈去信,告诉他,七日内,如楚掌门未有归信,便集结人手,给秦家一点儿颜色看看。”

汪鸿拱手答应。

“你要去做什么?”嫣红忽然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怪异。

“死不了,你们快些登船吧!”话音落,就见黑袍一扬,谢君和已折返回去。

渐亮的曙光里,众人疑惑地望着他突然的渐行渐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送人送到一半,这不像他。什么事能让他扔下楚掌门的托付不管的?”嫣红摇着头,破解不出其中悬疑,“莫不是有心事?”

冷凤仪摇头道:“当年北岸最让人恐惧的杀手,如今南岸最狠的剑客,担心也是多余。我们尽早平安抵达,也不枉他一番苦心。也许北岸的楚掌门才更令人担忧。”

满帆,清风送舟,顺流直下。

谢君和却已一路飞奔回了宋家火场附近。是心中不祥的预感让他折了回来。老翁的装糊涂,绝不会那么简单。更不必说刚才树林背后的异相。

火场附近的老翁已然没了踪影,只是果然有一个九尺壮汉,盘桓在废墟之间,粗阔的嗓门声声切切唤着“楚天阔滚出来”,提着一柄阔剑从远处追索而来。这便是前些日子在长河边撞见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