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山倾覆的那一天……会把我所有的感觉都还给我吗?

朱砂的心底涌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白隐,唇边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到那个时候,靖王爷恐怕早就不记得朱砂这个人了。江山美人,万众睹目,朱砂身为前朝的皇后,最后落得的,恐怕是个以死殉国的下场。不是么?”

白隐脸上的调侃笑容慢慢地沉淀下去,黑眸里漾出冰冷凝重的目光深深地望着朱砂:“你想死?”说着,白泽便再次捉住了朱砂的双肩,“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本王,即便是死也要离开?”

朱砂转过脸去不看白隐,漠然道:“不然,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你的一步棋,一个傀儡,达到了你的目的,何苦还要留在身边……”

“没错,你就是本王的一个棋子,一个傀儡,可是显然你这粒棋子从来就没听过本王的话!所以你想要离开,可没那么容易。”白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想怎么样!”朱砂愤然转向白隐,怒气冲冲道,“你已经把让我的双手沾满血腥,让我的心千疮百孔,让我变成了而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靖王爷,像我这样一个祸国殃国的皇后,是要遭万人唾弃,要下地狱的。恐怕我此生都不能够赎罪……”

“那就本王来担!”白隐的眸子里闪着倔强与执着的光芒,那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却不知……为何而热烈,“所有的罪,所有的错,全部都由本王来担。你,休想离开本王的身边。”

白隐说着,将朱砂再次揽入怀里,疯狂地吻着她的唇,她的面颊和她的脖颈。

朱砂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想要伸出手拦住白隐的疯狂,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说,全部交给他么……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么……

曾几何时,有一个人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说,把自己交给他,跟着他一起远走天涯,云淡风清。那个,会在冬天把自己的手攥在手心里的、大哥哥一样温暖的少年呵……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我的心,此时因谁而跳动?

我的意,此时因谁而迷离?

白隐那疯狂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却又如此温柔地含住了朱砂的耳垂

。朱砂的全身一颤,那原本是要推开白隐的手,此时却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不要再逃了,”白隐轻轻地咬着朱砂的耳垂,声音婉若梦呓般低喃,“把你的身体,你的心,都交给本王吧。”

交给你……吗……

就这样闭上眼睛,沉沦下去,在你的邪恶你的俊美你的妖魅你的罪恶里……沉沦……

朱砂轻轻地叹息一声,双臂轻轻揽住了白隐的腰。这看上去颇不起眼的举动却像是一种鼓励与默许,白隐低吼一声,将朱砂抵在那朱红的柱子上,冰冷的手探入了那微敞的衣襟。

像是火与冰的缠绵,温暖与冰冷相抵,竟让两个人的身体都齐齐一震,白隐的吻继续下滑,吻住了那对饱满。朱砂全身颤抖着,紧紧捉住了白隐的衣襟。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疯狂,竟然在这儿,在皇上的御书房,这个色胆包天的白隐竟然要站着做这样的事情么。

然而那猛烈的冲击来得如此真实,娇小的朱砂就这样被白隐抱在怀里,整个人悬挂在他的身上。朱砂可以感觉到白隐那结实的肌肉,摸在手上充满力量的质感,而此时的他完全与平素里那内敛而玩世不恭的模样不同。他是狂野的、激情的、侵略的,他的大手捧着朱砂的臀,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她捧起。衣裳未褪,却独有一种提心吊胆的刺激感觉,朱砂几乎要大声地尖叫出声。

要……摒弃这种羞耻之感么?

要……摒弃这种负罪的感觉么?

朱砂的手探进白隐的衣襟里,紧紧地捉着白隐的肩膀,指甲嵌入肉中所带来的疼痛感觉,却反而让白隐更加用力的冲击。身上带着如火一样的温度,背后却是冰冷的柱子,像极了天堂与地狱的感觉,让朱砂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交出自己,只要交出去,就可以获得救赎

朱砂卑微地乞求着那夜夜折磨于心的负罪之感能够饶恕她的罪恶,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越陷越深的同时,遗弃了是与非的分辩能力。只是这个男人如此霸道地入侵着她的身体,容不得她有半分的分神。

沉沦吧,沉沦吧……

“啊……”朱砂的身体突然间绷得紧了,那直抵最敏感之地的长龙如此骁勇,径自驮着她冲上了云霄。

那是极端的愉悦感觉,让朱砂狠狠咬在白隐的肩膀之上。

满室旖旎,相拥的男女,分不清激情与内心真实的感情,就这样喘息着相对。

只是,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白隐紧紧地握住了朱砂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一吻。

双脚还是有些发软的,朱砂伸出手来扶住了额头。外面寒冷的空气让她清醒了一些,但随着清醒而来的负罪感却依旧如此之深,令她再次为自己感觉到羞愧。

可是如果,如果她的人生里没有出现白泽,会不会与白隐有另一个相逢?抑或是,如果没有白隐,自己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模样?

到底是谁给了她这样的一条人生之路呢?

朱砂猜不透,想不出。面颊上的潮红慢慢退去,朱砂才举步走了出来。怀里的甘草雪梨汤已然不再热了,可是又有谁会在意呢?那个自己要去关心的人并不在这里,当两个人同时登上权力的颠峰之时,却发现距离越来越远。这倒不得不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朱砂的唇,微微地扬起来,露出一抹苦涩笑意。然而刚刚走出御书房没有多远,便看到白泽一行人正朝着御书房走来。

“妖儿?”白泽欣喜地唤着,快步走了过来,“你可是来找朕的?”

初见白泽,朱砂微微吃了一惊,却难掩心头那负罪的愧疚感。然而当她看到白泽那雪白的中衣领子尚且沾着一抹胭脂的唇印,一颗心便攸地沉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