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姥姥喂完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金秋房间的门还是关着的,昨天下午,她看到秦少柔后,突然提出离婚,被江楚成拒绝,情绪反常,哈哈大笑起来,说出要离婚的话后,却转眼间又痛哭起来,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直到今天也没有出来。江楚成做完晚饭,叫她出来吃饭,她也不理。陈金涛还是一夜都没有回来。

江楚成昨晚照顾姥姥时,姥姥紧紧握住他的手,昨天楼下发生的事,她好像什么都听到了,他知道姥姥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对姥姥说道:“姥姥放心,无论金秋怎么样,我都不会跟她离婚的,我一定会对她好,这辈子都对她好。”

早上做完早饭,又去叫金秋,还是没有回应,江楚成很无奈。现在必须出发去上海了,他答应过秦少柔,今天就去找孔弟。从沔阳出发,坐车到武汉,然后做高铁去上海,这一趟下来,起码又要离开两天。

他又敲了几下陈金秋的门。 “金秋,早饭在桌子上,我现在准备出发了。”

江楚成收拾一下,正准备出门时,后面一个声音传来,“我让你走了吗?”是陈金秋,她披头散发,双眼红肿,像一晚上没睡。

“你先吃早饭吧。”江楚成说道。

“这都几点了?”她冷笑了一下,“是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吧?我现在就要吃午饭,你给我去做!”

江楚成楞了一下,又放下手上的行李包,准备去做午饭。

“还有,你现在就给我听好了,你外出我不干涉你,但是以后家里的所有的家务活都由你来做,你要是敢说个不字,离婚!你不是会炒股吗?以后不用瞒着我了,每个月给我上交一万块钱,你要是给不了,离婚!如果你有什么做的我不够满意的,我要以我的方式对付你,你要是敢违抗,离婚!”她站在厨房门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对正在厨房忙碌的江楚成说,“你要是不答应,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江楚成转过头来看着她,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她轻蔑地说道,说完转身离开了。

他用盆里的一条鱼,还有冰箱里的土豆、鸡蛋做了两个菜,饭菜都在桌子上摆好了,他上楼去叫陈金秋,在房门口看到陈金秋正在对着镜子,把她那根本没用过的口红在肥厚的嘴唇上涂着,镜子前还摆有眉笔、眼线笔和粉底,她转过头来,江楚成已经有些不认识她了,她冷冷地说道:“知道了!”

江楚成下楼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陈金秋带着那一脸浓妆就下来了,走到饭桌面前,先是冷笑着“哼”了一声,然后拿起那碟土豆炒鸡蛋倒在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将盘子往桌上一扔,说道:“以后这种菜我是不会吃的!”

“你不要这样行不行?”江楚成说道。

“这盘鱼看起来还凑合,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陈金秋冷漠地坐了下来,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或许她只是做做样子气气我,江楚成这样想,他走出了屋子。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准备在街口打辆出租,直奔长途车站,然后坐车去武汉火车站,在经过卖五金的周德清店铺时,他看见周德清的妻子李萍坐在门口默默地抹眼泪,又不好意思上前询问,昨天听金秋说他们为抗议的事情闹别扭,看来今天周德清又去了。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

他来到街口,打了辆出租车,刚坐上车,司机就认出他来。

“江老师,原来是你呀!”开出租的正是宁哲的父亲宁祥庆,那个迷恋炒股,被水怪吓得不轻的人。

江楚成笑了笑。“好巧,你怎么开起出租来了?”

“我本来就是开出租的嘛?”他调了调后视镜,笑着说,精神比之前看到的好多了,“江老师要去哪里?”

“我去长途车站。”

“好嘞,这就出发!”

车启动了,宁祥庆高兴地说道:“江老师呀,我们家宁哲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在省里拿了第三名,进入了全国决赛了,我宁祥庆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这么荣耀过,这小子给我们老祖宗争脸了!这都是江老师培养得好呀!”

“那真是太好了!都是宁哲天分好,跟我其实关系不大!”江楚成欣慰地解释道。

“江老师,您就别谦虚了,我看得出来,宁哲这孩子平时不怎么服人,也不怎么爱学习,但是他对你是真服,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喜欢数学了!”

“只要他肯上进就好。”

“上进,上进多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江老师的!”车内沉默了一会,“对了,江老师上次不是调查水怪的事情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前几天听说水怪在汉江里出现了,是吗?”

“有些进展,但是我觉得不是什么水怪,就是水里的生物而已,我不相信这世界有什么怪物,如果真有,那也是人心在作怪。”

“哈哈哈,是的,还是江老师有文化,我看到一条大狗也怕,也会叫怪物……”这时汽车慢慢地停了下来,一阵一阵的口号声由远而近,“……前面堵路了,抗议队伍要从这里过。”

江楚成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个浩大的队伍,拉着横幅,举着各色的旗帜和牌子迎面走来,口号声震耳欲聋,看来人数不少,江楚成没想到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

“现在调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先停在旁边,让队伍过去再走了。”宁祥庆抱歉地说。

“好的,没事。”

“早上我还听我同事说,抗议队伍走金源街的,怎么绕到道斗行街了?难道有两个队伍?越来越乱了!江老师你听说了吗?市里要见工厂了,在汉江上游,大家都传可能致癌,但是各项指标都通过了环保局的检测,群众不答应,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江楚成没听清楚宁祥庆说什么,外面的声音太大了。他看到一个横幅写着,“保卫汉江,保卫母亲河”,有一个横幅上写着“成乔波下台,滚出沔阳市”,“抵制暴力!”成乔波是新来的市委书记,江楚成是都知道的。

队伍里有老人、有带着小孩的家长、有学生模样的少年,更多的是年轻人,每个人顶着烈日随着口号声嘶声竭力地喊着,抗议队伍像一条长龙一样从出租车旁边经过,望不到尽头。这时江楚成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在队伍中,那不是周德清和黄杨宝吗?周德清还住着拐杖,他们也来抗议了!

这样下去的话,局势恐怕不可收拾。

五分钟过后,抗议队伍才彻底走了过去,宁祥庆发动汽车说道:“耽误了时间,过了这条街,右转就是长途车站了!”过了一会儿,宁祥庆又开了口,“这家叫双威化工的公司,你别看它招人反对,在股票市场它的股价都快涨上天了,连续十三个涨停板,现在股价都到了五十块了,最低的时候跌到了几块多,短短一个月翻了六倍多,谁要是买在最低价就发了。”

“宁师傅还在炒股吗?”

“没炒股票了,不过平时没事也看看,这双威化工前期股价之所以跌,就是因为董事长说要关门了,查出致癌后,把在西部的工厂都关了,是个良心董事长,导致连续几个跌停,谁知道董事长的弟弟突然增持股票,在董事会抢得了

话语权,让双威又起死回生,没想到的是双威化工要在我们城市重新建厂,呵呵,真是世事难料!”

如果秦少柔说的是对的话,那个增持股票背后的资金应该属于孔弟所在的雷纳兹银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宁师傅知道的还不少呀!”

“这种妖股总是有新闻,股票公告里都有,其实呀,这双威化工在沔阳市落地的事情,董事会并没有过会,就是还没有经过董事会通过,七月二十五号,也就是半个月之后才会真正开始过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通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哎,以后这座城市不知道还能不能住。”

江楚成没想到事情这样紧急,他改变了计划。“宁师傅,去天河机场可以吗?”沔阳市去天河机场六十公里,很少有出租司机直接去,

“好嘞!江老师说去哪我们就去哪!”汽车左转,直接驶向了高速公路。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天河机场,江楚成看了看计价表,数字是零,于是问道:“宁师傅,多少钱?”

“我怎么能要江老师的钱呢?快去吧,你应该有急事!”宁祥庆笑着说道。

“不行,让你跑这么远,钱一定要给的!”江楚成赶紧从钱包里掏钱。

“真的不用,江老师,我们家宁哲能变得这样争气,都是江老师的功劳,我再收你的钱我就不是人了,以后我的车对你终生免费!”

无论江楚成怎么说,宁祥庆就是不收,江楚成无奈只好作罢,目送宁祥庆开车离开,内心十分感动。

他买了最快起飞的机票去了上海,到上海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天已经黑了,但是夜上海的华灯才刚刚燃起。

这是江楚成时隔二十年后第一次来到上海,他十岁以前的时光就是在上海度过的,那时候父亲和孔叔叔是中国证券市场的建设者之一,自己和孔弟经常在那个满是红马甲的交易所里乱串,他还记得他们两家人一起挤在静安区的一个弄堂里,生活简单热闹。

后来,证券市场出了大事,父亲的好多同事都进了监狱,那时父亲和孔叔叔也身陷囹圄,他永远记得自己、母亲,还有孔弟和孔弟的母亲,一起在大堂里焦急地等待他们回来的夜晚。最后,他们终于平安回来了,母亲高兴的表情永远留在他的心里,但是父亲和孔叔叔丢了工作,后来就回到自己的故乡沔阳,打算创建沔阳市第一家银行,造福家乡,没想到他们早已不在了。想到这里,他内心又伤感起来。

如果故乡是由出身地决定的话,那么上海才是他和孔弟的故乡。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按照秦少柔给他的地址,去了陆家嘴的银鹏万座,一路上,他不禁感叹,上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以前那些破旧的房屋和弄堂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高楼大厦和纵横交错的立交桥。

车停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旁,江楚成抬头向上望时,只见大厦像一把直竖着的利剑,云层覆盖腰间,看不到顶,而旁边一座楼形若宝塔,同样刺破云层,不过第一层被围了起来,好像好刚刚建成。

现在是下班高峰,人陆陆续续地从大厦里走出来,江楚成赶紧上电梯,映入眼帘你的是一个“R”的标志,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自己在离开美国时,曾经在校园里面试过一家公司,那家公司的标志就是这个“R”。

他走向前台,前台微笑地看着他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我们马上就要下班了。”

“我找孔弟。”江楚成说道。

“孔弟?”

“哦,就是迈克。”他知道她可能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字。

“你找我们总裁?请进,左拐去总裁秘书处,她会给你安排的。”

“好的,谢谢。”江楚成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开放式办公场所,几十人不停地忙碌着,大部分在打电话,有的在敲击键盘,还有的工位上有几个屏幕,屏幕上显示着K线和分时线的图形。江楚成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看到坐在秘书座位上的女孩,惊了一下,这女孩从脸型和眼睛上看,太像秦少柔了,只有气质稍稍不如秦少柔高雅。

“你好,我找迈克。”

“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叫江楚成,是他的朋友。”

“我们总裁不在,要见他需要预约的。”

“那我现在预约。”

“现在预约的话,您后天中午一点再来吧。”

江楚成不能等到后天,于是说道:“他今晚会回到这里吗?”

“会,不过,他不见没有预约的客人的,您还是回去吧。”

“没事,我等他,他会见我的。”

“那行,您就到会议室里坐一会儿吧。”

江楚成去了会议室,过了一会,女秘书又回来了,笑着说道:“我给总裁打过电话了,他让您到他办公室等他,他马上回来,这边请。”

江楚成谢了一声,随着女秘书去了孔弟的办公室,这是一间四周都是百叶窗的复古办公室,很有七八十年代美国的味道,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沙发旁边的微黄复古台灯。不一会儿女秘书问他是喝茶还是喝酒,他要了一杯茶。女秘书告诉他,可能要等一会儿,因为总裁在北京首都机场,估计要三个小时,江楚成无奈,只有等了。

上次见到孔弟时,他好像看到我并不是像我看到他时一样的兴奋,不知道他这些年在美国都经历了什么,两人的感情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他开始思索自己见到孔弟后说什么。如果事情真的跟他有关,他会听我的吗?这些年来自己也没有做好一个哥哥的责任,当年孔叔叔交代自己在美国要多多照顾孔弟,现在想来,恍如隔世,不过孔叔叔看到孔弟现在的成就肯定会很高兴,当初他没有选择回国是正确的。

但是,自己选择回国,他也并没有后悔过。

回忆在这盏复古的台灯下肆意流淌。当他抬头透过玻璃门看外面时,办公室里的人走了不少,他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女秘书还在电脑前打字,他又想起秦少柔,他们俩在一起,江楚成并不意外,这也是自己期盼的结果,他突然觉得发生这么多事后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至少活着的人生活得很好,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不知过了多久,江楚成经过一天的奔波开始感觉疲劳,昏昏欲睡起来,这时突然听到外面说道:“迈克,你回来了!”

江楚成抬头看到孔弟穿着一件薄薄的连帽卫衣,上身的肌肉一览无余,下面穿了一条牛仔裤和运动鞋,笑着对女秘书说道:“辛苦了!”然后上身越过秘书的办工桌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女秘书好像也觉得很诧异,她慌张地说道:“董……董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些都被江楚成看在了眼里,他这样,如果被少柔知道了,她会有多伤心!江楚成有些愤怒地站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孔弟进门后没有开灯,直接问他,然后走到窗边的酒柜旁,开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酒,窗外广告屏幕的光照在孔弟的侧脸上,时而红时而蓝时而绿。

“刚才

你在做什么?”江楚成看了看外面的女秘书。

孔弟走到他身旁,将酒杯递给他,江楚成顺手接了过来,孔弟走到门边,将玻璃墙上的百叶窗拉了下来。“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就用这种语气吗?”他靠在窗边,他的左侧脸上的霓虹灯色彩不断变换,而他后面是黄浦江和整个夜上海。

“你这样做对得起少柔吗?他是你的妻子,你在外面怎么能这样?”

“这是我跟她的事,你激动什么?”孔弟冷笑着说道,“你这么喜欢插手我们家务事吗?”

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不说话了?”他喝了一口酒,“有些事情说出来没什么好丢脸的,不是吗?”

“这不是当年的你!”江楚成气愤地说道。

“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没有人回得了过去!我问你,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年还会选择回国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很好,我就是佩服你这股傻劲!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会选择留在美国!这就是我俩的不同!”彩色的霓虹在他的左脸颊上来回变换着色彩,就像他捉摸不定的态度。

“我问你,双威化工的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江楚成厉声问道。

孔弟笑了笑。“是我,没错!”

“你想干什么?现在整个城市都乱了套了,再闹下去,要出大事!”

“出什么事都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懂吗?”他用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他。

“怎么不关我的事?那是我生活的地方!别忘了,你也在那里生活过!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哈哈哈,感情?你居然对那种地方有感情!”他厉声吼道,“你也别忘了,江伯伯和江伯母,还有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我对那个地方只有仇恨!恨那里的每一个人!”他走到江楚成跟前狠狠地盯着他。

江楚成撇过脸去,心里阵阵难受,这一刻,见到孔弟,才真正回想起自己的父母还有孔弟的父母。“我当然没有忘记,……但是,当初我父亲还有孔叔叔从上海回到沔阳市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造福家乡,让家乡的人过得更好的呀!”

“是,你说的没错!最后他们得到了怎样的回报?用抗议来冲击银行和我们的家,像强盗一样冲进银行洗劫一空,用汽油把他们活生生地关在家里烧死了!这还不够,他们还诬陷他们贪污腐败!这种仇恨还不够吗?他们还值得你去怜悯吗?你四年牢是白坐了吗?”

“不对,不对!这些都是个别人的阴谋,你比我清楚!并不能代表沔阳市的所有人,他们不该成为那些人的牺牲品!”江楚成突然想起了那些有爱的邻居,那些可爱的学生,就连今天坐出租去机场,都让他感动。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的仇恨,跟你的没有关系!”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想把工厂建起来?你知不知道那家公司的排放物可以致癌!”

“所以我要将它建在那条浑浊不堪的江水上游!”

“什么?你说什么?这些都是你预谋好的对不对?”江楚成愤怒地质问道。

孔弟咬了咬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要我说多清楚你才会明白!”

“你怎么能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孔叔叔知道了……”

“你给我闭嘴!”江楚成还没有说完,就被孔弟打断了,“我不想听到你废话了!你不报仇我不怪你,但你最好不要阻止我报仇!”

“你……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哼!”他又冷笑了一声,“可笑,你拿什么阻止我?杀了我?”

“那我们就股票市场见!”

“股票市场?哈哈哈,真是异想天开!你有那么多钱吗?你怎么跟我斗?”

江楚成觉得继续对话下去也没有意义,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孔弟叫住他,江楚成停下脚步,看他还有什么话说。他看到孔弟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拿了一份文件,然后向他走了过来。

“这个,替我交给秦少柔!”江楚成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上面全是英文,看标题,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什么?你跟少柔离婚了?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是我要跟她离婚!”

“她知都不知道,你怎么拿到离婚协议书的?”

“这个有什么难的,找个人冒充她签字不就行了,这份离婚协议是具有法律效益的,你别以为她没有同意就不成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跟她离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哼,她做错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那是他父亲做的事,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要伤害她!”

“我已经伤害她八年了,还差这么一次吗?你……”还没有等孔弟把话说完,江楚成一拳打在了孔弟的左脸上,“你说什么?你跟她结婚是为了惩罚她吗?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孔弟嘴角流出血来,江楚成抓住他的衣领摇晃着问道。

“你放心吧,人,我给你完好无缺的带回来了,婚我也离了,还有,这八年来,我从来没有跟她同过房,你跟你那个乡巴佬赶紧离婚吧,我很清楚,秦少柔喜欢的是你,你喜欢的也是秦少柔!”

“你这个混蛋!”江楚成又是一拳揍在了孔弟的脸上,“要给你自己去给!”然后开门离开了。

他气愤地下了楼,拨通了陈金涛的电话。

“喂,姐夫,怎么了?”

“你的公司别注销了,我有急事!”

“……怎么了?”

“你先别问,还有准备筹款,能借多少就借多少!”

“……好的。”

挂断电话后,江楚成又给丁康打了电话。

“喂,江老师,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高铁上,还有一个小时到上海了。”

“我在上海火车站等你!”

“……江老师别开玩笑了。”

“我现在在上海,一会儿见。”

江楚成来到上海火车站,半个小时后见到了丁康。丁康提着行李走出出站口,诧异地朝江楚成走来。

“我还以为……江老师跟我开玩笑呢?你怎么来得比我还快?”他摸了摸脑袋。

“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什么事,尽管说。”

“沔阳市现在乱了。”

“我也听说了,双威化工的事吧?”

“我们要救市!”

“怎么救?”

“在股市,买双威公司的股票,拿董事会话语权,半个月后,双威化工在沔阳落地的决议要过会,我们不能让他们通过!”

“我们哪里去弄那么多钱?”

“我自有办法,你先买票回沔阳,去金涛的公司等我。”

“……好的,买两张吗?”

“不,买一张,我要先去会个朋友,然后去一趟福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