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位叫成荣的记者怎么对我们这么了解?”大武拿着今天的报纸,高兴地说道,“打死我都想不到我们混创投资会这么有名!”他举起报纸,用手指在那块标题为“1500万助阵双威股权收购,沔阳三大企业慷慨解囊”的地方敲了敲,得意之色浮现在那张粗糙刚硬的脸上。

丁康似乎对这位叫成荣的记者有些印象,当初股市大跌的时候报道江楚成的就是她,记得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女孩,没想到现在关键时刻连续报道了两篇文章,确实帮了不少忙,不过更让丁康感到纳闷的是这个叫成荣的记者怎么知道这么多?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去了解了,当务之急是把面前这四个对股票一窍不通的人赶紧训练起来,这是孔锡乾上次来交给他的任务。

“好了,好了,把报纸收起来吧,大家吃完了赶紧坐在电脑前。”丁康喊道。

下午孔锡乾就会过来检验他们这两天学习的成果,时间已经够紧的了,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战摆在他们前面,把这些菜鸟训练好是基本条件,而到现在大武和刘正娜还没有搞清楚K线是什么。好在孔锡乾告诉他,股票必须实战操作,他们每人账户里有十万块,让他们随意操作,丁康只做基础指导。

办公室里加了五台崭新的电脑,依次靠墙摆开,全部是市面上最高的配置,之前那台办公桌上的电脑也移了位置,在五台电脑的后面,是留给孔锡乾的指挥台。在孔锡乾的建议下网络也加强了,以防网络状况不佳延误战机,“不要小看这些最基本的事!”孔锡乾告诉他。

江楚成说现在只有他能够救沔阳市。丁康通过报纸知道孔锡乾和江楚成的父亲一起创办了沔阳银行,是中国股市最早的建设者之一,其能力当然不容置疑。但是,一千五百万和十亿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不知道孔锡乾到底有什么办法战胜对手。

这个刚刚被抓的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由于身份问题,并不能每天都能来办公室,每回来也特别隐秘,不能被人发现,跟着来的警察也都是穿着便衣,一个在门外,一个在屋内,时刻监视着孔锡乾,孔锡乾手脚都被锁住,防止逃跑,办公室内不允许使用手机和电话,防止孔锡乾和外界联络,不允许有任何危险的物品,防止他自杀或者劫持人质。就连成天跟着刘正娜的小刘贝,也不能来了。

曾经只在电影里看到的情节,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丁康身边,这让他现在都难以置信。而且这次他的任务重大,这些人中,只有他稍微懂点股票基础知识,他必须要教会其他四个人,他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如果江楚成在就好了,孔锡乾第一次出现时就单独交代江楚成事情,第二天江楚成就不见了。

“我的账户两天亏了一万了。”坐在电脑前的刘正娜说道。

“总共才十万的账户,你两天亏掉10%,瞎子都比你强。”大武笑着说道。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大家不但没有什么进步,而且……没有斗志,他们好像对现在做的事重要性认识的不够,这是丁康担心的事情。虽说陈金涛是他们的头,但这几天他话很少,做起事来魂不守舍,打不起精神,不过,也没有做错事,丁康也不好说什么。看来孔锡乾让他们实战操作的主意也失败了,他不知道下午如何向孔锡乾交代,丁康也向江楚成提议过换掉他们,江楚成为了替孔锡乾保密,说这几个不懂股票的人是目前最可靠的。

但,这样的团队,这么少的资金,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请问这里是混创投资吗?”正当他们准备开始练习时,一位住着拐杖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

“是的,请问你找谁?”一向负责公司接待的小淼机灵地站了起来,上前问道。

话音刚落,老太太后面闪出一群老人来,大概有十多个,刚刚爬完六楼,很多人身体跟不上。

“我们是来捐钱的。”老太太说道。

“捐钱?”

“是的,报纸上不是说你们参会与股权竞争还需要钱吗?我们这些养老院的老家伙讨论了一下,我们老了,哪也去不了了,要是命都没有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要这钱有什么用。”

“我们这里不接收捐钱,只接收投资的钱。”大文站起来说道。

“那好,我们投资你们,能不能收回来,我们都不在意,只要你们能帮我们将双威化工赶出去!”老太太激愤地说道。

“那你们要投资多少钱?”

“我们十几个,加上在养老院年龄大了来不了的,总共有七十多万,我们知道这些钱不多,但是也算是我们为这座城市做了一点事吧。”

小淼回头看了看陈金涛,意思是问他这些钱该不该收,陈金涛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丁康看得出看到这样的场面,大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那进来吧。”小淼走到办公桌前的一堆合同,那是她早已准备好的,没想到现在真的用上了。

看着这些老人慢慢走了进来,丁康说不出的感动,不大的屋子迅速的被填满,丁康突然意识到一些事情,如果不断的有人因为看到报道而来,那么,孔锡乾就不再安全,而且他们的训练也会被打扰,他们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他将陈金涛拉到一边,告知了他自己的想法。陈金涛将刘正娜喊了过来,让他下去一楼,将一楼那间正在出租的仓库租下来,房东就在仓库的隔壁,里面正好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挂上牌子,可以当作接待处,而且离楼梯口比较远,这样就没有人来六楼打扰,孔锡乾上来也不容易被发现。

仓库很快就租好了,小淼领着老人们下了楼,留下他们几个在办公室里一时无话,这些老人把自己的养老金都拿出来支持他们,而他们对自己做的事情尚无把握,即便是收到了钱,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我们好好操作,好好学习,不要在胡**易了。”陈金涛坐在电脑前突然说道。现在对他们来讲,每一分钱都是宝贵的。

经过一上午的交流与训练,大武还是没有搞清楚K线怎么画,大文还在琢磨集合竞价怎么交易,刘正娜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什么是搓合交易,陈金涛大概了解一下些,和丁康一起帮他们讲解。

午饭时间,大武终于不耐烦了。“你说我们学这个干嘛?我们又不是操盘手,只是孔锡乾的交易员,他说买还是卖,买多少,卖多少,我们照做就行了,我们学这个干嘛?这不是即折磨人又浪费时间吗?我从小看到数字就头疼。我觉得就你们几个做交易员好了,我出去拉资金去,四个人和五个人没什么区别吧?”大武有些气愤地说道,丁康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早晨看到报道的欣喜全然没有了。

“不是这样的,账户越多,交易的频率越快,金额分配的越小,被发现的几率就越小,交易就更隐秘,作战的方法就更灵活,我们胜算就更大,特别对于这种面对一支股票的大资金,就像打仗要会分配兵力,你们每人个人都掌控着兵力,如果不会基本的战斗技巧,再好的总指挥也没有办法。”

“胜算?我们哪里有胜算?”大文抱怨道。“说实话,看着那些老人把自己的养老钱给我们的时候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们不该要的。”

“现在对我们来讲,一分钱也是钱,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争取,想要对得起他们,我们就要尽全力,不要说丧气话。”陈金涛说道。

“没错,江老师你们还不相信吗?”刘正娜说道,“当初我们都快破产了,是谁在大跌的时候拯救了我们?这次我还信他!”

“可是现在不是江老师操盘啊!”大武说道。

“江老师信任孔锡乾,那我们就信任孔锡乾,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丁康按耐不住地说道,他知道孔锡乾只露面了一次,大家对他并不了解,没有信心是难免的。

“你说这孔锡乾,真有这么厉害吗?如果真有这么厉害,这些年来不早就发财了,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报仇?”大武怀疑道。

没有人回答他,在孔锡乾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前,他们心里都没有底。早上的事让他们心里开始弥散消极的情绪了,丁康知道,是他们突然觉得压力很大,开始信心不足。

下午大家坐在电脑前都不说话,只是等待,等待孔锡乾来交代下一步任务,都没有继续学习的动力,丁康也没有继续教下去。

“哟,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干什么?”下午一点多,面部被大面积烧伤的孔锡乾一进门,看到大家无精打采,于是问道,“看来都学习的差不多了吧,都准备好了,是不是?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他带着手铐往办公桌前一坐,一个警察跟着进门锁住了他的双脚,他看了看众人,“怎么都不说话?”

丁康想开口,但不好意思说大家进步都不大,也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

“呵,我明白了,一群蠢蛋还没有搞懂怎么买卖股票对不对?”孔锡乾站了起来,略带嘲讽地说道,“看来我今天也是白来了!十万的学费你们都学不会最基础的东西,还谈什么投资!给我解开,我们回去!”他对便衣警察说。

“不是的,他们真的尽力了,但是这场仗怎么赢,我们没有信心。”丁康看孔锡乾要走,赶紧解释道。

“你们这么蠢,我看到你们我都没有信心了,不用打了,输定了!”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去。

他要是走了,他们怎么跟江楚成交代,丁康心想。

“别走,你告诉我们怎么赢,我们就有信心!”陈金涛站起来说道。

“对!”

“对!”

“没错!”

孔锡乾转过身来,扫了众人一眼,“只要你们搞懂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我就有信心带你们赢!”

“那好,我们要赢,我们学!”

“十万都学不会,那每人三百万总该学得会了吧!”孔锡乾笑着说道。

“三百万,五个人就是一千五百万,你

是说你要把全部的一千五百万都让我们来练习来实战操作吗?不行,这样风险太大了,我们的钱本来就不多。”丁康着急地说道。

“没错,是全部资金,全部资金,一点也不许剩,今天就买,明天我再来,你们要是还学不会我们就提早解散!”说完他在便衣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大家都瞪着眼睛面面相觑。

“一千五百万资金让我们自己来操作……那要他干什么?他到底是想我们赢还是想我们输?”大武疑惑不解地大声问道。

“不要说了,照做。”陈金涛说道,“大文,把资金全部转到每个人的账户里。”

“真要这么做吗?那些老人的钱呢?”刘正娜问道。

“全部转入,一分不剩,一切都听孔锡乾的!”陈金涛面无表情地说。

丁康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江楚成快点回来,本来不多的本金再这么挥霍下去,就更没有胜算了。

“你们快来看!”小淼高兴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剩余的合同和一个黑色的大背包,她把背包放在办公桌上,打开里面全是钱。“从上午到现在有不少人来找我们,有的是现金,有的转账,这些都是新加的资金,还有一些已经转到了公司的账户里,所有的都签了合同,我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多万,加上早上那些爷爷奶奶的,总共是一百二十五万三千七百二十一块,我们今天一天就收到了这么多,怎么样,开心吗?”她环视周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高兴。

大家都看看陈金涛。

“所有的钱,一分不剩,转到每人的股票账户里,马上开始练习。”陈金涛说道。

“要开始了吗?孔叔叔呢,他来了吗?”小淼问道。

“孔锡乾让我们用所有的钱来实战练习。”大文告诉小淼。

“练习?所有的钱?开什么玩笑?你们还什么都不会,怎么能拿所有的钱来实战练习?”小淼疑惑地问大家。

“不要再说了,不服从的可以退出,我绝不会阻拦!”陈金涛大喊道。

收市前,所有的资金全部买光了,五个人买不同的股票,加起来浮亏二十多万,丁康知道大家心里很不好受,下班了没有一个人离开,每个人都在琢磨刚才巨额买进后股价的表现,都在努力搞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大武拿着铅笔在纸上写着数字,画着K线,大文查百度上的资料,刘正娜试图搞清楚量价关系,陈金涛在查看大盘对个股的影响,丁康也突然发现越是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越让自己觉得无知,价格、交易、波动、时机……好像股票所有的奥妙都藏在这些常识性的东西里面,他突然感觉自己有那么点明白孔锡乾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做了,但是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是白费功夫。

丁康揉了揉眼睛,一天又过去了,离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还有十天。

五个人在办公室里奋战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大武终于看着分时图准确地画出了第一根K线,可是没有人高兴得起来,昨天强制性让大家买入的股票,五个人加起来浮亏了六十多万,几乎将那群老人们的养老金亏光了,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但很快大家化悲愤为力量,利用昨天买进的股票练习卖出和买进,到了下午,大家都基本熟练的掌握了股票交易,至少在交易的有效性上提高了不少。

“怎么样?一千五百万的学费有没有白交?”孔锡乾一进门便笑着说道。

“大家都提高了不少,但是,这学费是不是太昂贵了?”丁康说道。

“昂贵?不昂贵,你们现在很有钱。”

“一千五百万是不少,但是相比对手来讲还差得太远……”丁康话说到一半,被孔锡乾打断。

“那我来验验货吧,”大家见孔锡乾坐在电脑前,也都坐回自己的电脑前,“002537买1000手!”

“15.34,买进!”大文率先举手。

“15.35,买进!”陈金涛举手。

“15.34,买进!”丁康举起手来。

“15.36,买进!”刘正娜举起手来。

大家都等着大武举手,只见大武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阵,“15.41,买进!”大武也举起了手来!“刚才报价太低了,没有成交!”他解释道。

“很好!这就足够了!一千五百万让你们这些蠢蛋学会这些也不容易。”

“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再乱买了,我们应该珍惜每一分钱不是吗,现在?”丁康说道。

“我说了,你们很有钱,不用担心钱。”

为什么孔锡乾说这样的话,丁康很不解,难道真的有什么神秘资金不成?

“两点半后再看看你们账户。”

丁康看了看新安装的挂在墙壁上的钟,离两点半还差十分钟。在漫长的等待中两点半终于到了,他们开始刷新自己的账户。

丁康发现自己的股票栏里多了双威化工的股票,他看了看后面的市值,揉了揉眼睛,小声数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再看看前面的数字 ,是七,什么,我的账户里有七亿元双威化工的股票。

“七亿!”

“七亿!”

“七亿!”

“我也是七亿!”大武最后一个喊道。

五个人加起来就是三十五亿市值的股票。

“那我们是不是已经赢了?怎么突然这么多双威化工的股票?”

“阳是明,阴是暗,买是票,卖是钱,玩股票不能死脑筋。这些股票是孙惟明和孙方兼的一部分,可以自由流通的。”孔锡乾说道,“我让楚成这几天去做的事就是这个。”

“可是这些股票是不能动的,如果我们卖了,那么差距就更大了,赢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丁康意识到。

“我们不是拿来卖的,是用来做空的。”

“什么是做空?”

“就是将你手中的股票高价卖了,低价在买回来,其中的差价就是做空的利润。”

“那就相当于我们刚学习的做T?”刘正娜说道。

“没错!”

“这么大的金额来做T,风险会不会太高?”

“那就看你们信不信得过我这个老头子了!”孔锡乾笑着说道。

孔锡乾离开的时候,丁康心里默数,离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还有九天。

第二天一大早孔锡乾就来了,看来今天是要正式开始操盘了。他把大文、大武、刘正娜、自己,还有陈金涛的分别以编号代称为一二三四五号机位,方便操盘时指挥,如同部队的编号。

小淼给他泡了一壶龙井茶就下去楼下了,丁康看着自己股票账户里7亿市值,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么大的数字自己几辈子都挣不到,虽然只是数字,但这也是货真价实的钱,他转身看看其他人,原来紧张的不只他一个。

双威化工的股票经过十几天的涨停后,放出巨量,近几天的换手率最高达到20%,成交金额最高达到30亿元,但是股价始终在50到55块之间波动,前几天突然出现几个跌停后又拉了起来,丁康心想,前几天跌停时真是买入的好时机,可惜他们那时没有钱。今天他们手中持有的是股票,那么主要的任务就是卖股票。但是他们持有的股票量太大,一天肯定卖不完,而且抛售起来肯定会引起股价的大幅度下跌,容易被对方发现,采取反制措施。

开盘了,股价如有神助一般疯狂地向上拉升,孔锡乾坐在办公桌上指挥大家巨额的抛售,很快抛掉了数十亿元,股价回落到了开盘价51元附近。

“还会有拉升,今天要卖掉一半的股票!”孔锡乾边给自己倒龙井茶边说道。

果然,不一会儿,股票又开始向涨停板冲击,大家一口气又抛出了8亿元,离上午收市还有近一个小时,孔锡乾就笑着让大家提前休息了。

中午,小淼叫了不少外卖,丁康发现孔锡乾只吃素,所有的荤菜他一筷子都没有动,大武见他不吃荤,给孔锡乾碗里夹了个鸡腿,孔锡乾又给大武夹了回去。

“我是罪人,我现在只吃素。”

丁康没想到他杀了那么多人,在临死之前会选择吃素。

“你怎么知道股价会拉高的,今天?”刘正娜问道。

“这是我让楚成去办的第二件事。”

“江老师?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来拉高股价?”

“当然不是他的钱,是他朋友的钱,不过,这位朋友的任务今天早上已经完成了。”

丁康突然记起来,江老师好像有个朋友也是干投资这一行的,好像叫邱子安,自己去上海时,江老师还让自己去找他。

“早知道江老师有这样的朋友,为什么不直接找他朋友借钱呢?”

“不成,如果我们赢了,双威会宣布停止建厂,到时候股价会大跌,根本跑不了,找朋友帮忙也不能坑朋友呀!所以楚成的这个朋友必须在董事会召开之前撤出资金。”

“那他也会亏不少吧!”

“我怎么会让他亏呢?双威化工即使是退市关门了它也是值钱的吧?”孔锡乾淡定地说。

“你是说江老师让孙惟明和他的朋友做了一笔交易?”丁康激动地说道。

“就相当于把双威化工部分资产提前抵押给我姐夫的朋友了?”

“没错,只要他朋友肯帮忙,双威化工必属于孙惟明,反正他也要关门了,不如直接抵押,用来保证股权竞争的胜利,当然这种准退市的企业估值并不高,所以抵押的数额不算多,也就是今天早上向上拉的资金,其实早上这笔交易已经完成了。”孔锡乾举起茶杯轻轻地嘬了一口。

“没想到还能这样!”大文兴奋地说道。

“我们还有一半的股票,下午是买还是卖?”陈金涛问道。

“那就不取决于我们

了,我们现在一半是股票一半是钱,股价跌,怎么做?”

“那肯定是买呀!”

“股价涨呢?”

“那肯定是卖呀!”

“那你说他拉高还是压低?”

“不知道……”刘正娜摇摇头。

“这就对了,我们现在有钱又有票,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难题就抛给了对手!”

“真是绝了!”大武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果然是高手!丁康心里对孔锡乾佩服不已,从最初的用一千五百万把一群菜鸟训练成基本合格的交易员,再到把股票变成钱,再找帮手帮忙拉高出货,再到现在让对手进退两难,这一道道难题的解决,这一套套策略的实施,丁康感觉股票真的是博大精深,现在他们不是没有赢的可能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但是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大文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吧,当我老头子的面没什么不能讲的。”孔锡乾豪爽地说。

“你这么厉害,如果一直在股市现在早就……早就是股市大鳄了吧,当初为什么回到沔阳市,发生那么多事情,搞得现在……哎!”大文叹了口气。

丁康明白大文的意思,他也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都知道孔锡乾身负命案,可能面临着死刑。

孔锡乾站了起来,拖着脚镣,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汉江之水,久久没有说话。隔了许久转过身来。

“当初我和你们一样对股市满腔热情,我是亲眼看到中国股市建起来的人,也是亲身参与的人,但是股市真正建起来后,我才发现股市是多么的肮脏,多么的残酷。即便如此,这些也没有让我对股市失去信心,直到95年一次金融大战,让我们彻彻底底的输了,我和楚成的父亲,才有了远离股市,回到家乡的打算。”

“95年?大战?莫非你说的是‘四一三’股市‘逆流’事件?”丁康诧异地问道。

“没错!”

“什么股市逆流事件?”大文不解地问。

“这是中国股市有名的大事件,那一天股市在收盘前五分钟出现了剧烈的跳水,数万股民损失惨重,甚至倾家荡产,最后发现是当时最大的券商万鸿证券和国龙证券产生了对赌,最后万鸿证券赢了,可是证管会当晚宣布最后五分钟交易无效,胜利的变成了国龙证券,按理说股市无论发生何种交易,只要发生了是不可变更的,但是那一天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在中国股市发生了,所以股民们把这一事件称之为‘逆流事件’。后来国龙证券一举吞并了万鸿证券,而且万鸿证券很多人因此进了监狱。”

“万鸿证券?就是我们楼下的证券公司吗?”

“是的,不过这只是个营业部而已,当时万鸿证券的总经理就是我们沔阳的名人鲁良科,经过那一场战役后,他进了监狱。”丁康解释道。

“20年了,鲁良科这个老家伙今年应该放出来了吧。”孔锡乾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在办公桌前又坐了下来,“很多人以为那场大战是万鸿与国龙的对赌,其实是 ‘银藏系’和‘老三届’的一次生死对决。”

“银藏系?老三届?”在场的每个人都疑惑不解。

“当年为了为建设中国股市储备人才,有9个学生被派往日本学习金融知识,其中就有鲁良科、我和楚成的父亲,说是被派往,其实是日本方面主动提出培养中国学生,这个主动提出的日本人就是川银藏。”

“什么?是川银藏?”丁康听到这个名字又一次震惊了,“你说的是日本殿堂级的股神是川银藏?”

孔锡乾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我师傅,不过教完我们他就隐退了,三年前听说在日本去世了,我孔锡乾没用,没能去看他最后一眼!”说完,仅存的右眼掉下眼泪来。

“他一个日本人,为什么会主动要求教中国学生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师傅告诉我,他当年被日本政府被迫征兵来到中国,目睹了日军的种种恶行,毅然和日军脱离了干系,但是被困在中国回不去,吃了不少苦头,差点死掉,最后碰到一位高人救了他,就是我的师祖王墨泉,师祖见他有反日之心,收他做了徒弟,学完后他利用所学,通过在敌后倒卖农产品和矿产迅速的发家,用金钱支持中国人民抗日,日本战败后,他进入资本市场,成为一代股神,晚年他突然对股市失去了兴趣,但是,又不想这一生的所学在中国失去传人,便趁着中日建交的机会吸纳了我们这9位留学生,我们回国后进被称之为‘银藏系’。”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打死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是日本股神是川银藏的徒弟!”丁康激动地说道。

“那‘老三届’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老三届’,其实它和我们‘银藏系’本是师出同门,我们的师祖都是王墨泉老先生,当年上海被日军沦陷,股市全部停了,师祖王墨泉对当时的中国经济了如指掌,日方想利用他重开股市,扶植卖国企业,他不从,被日方通缉,最后躲进了山里,身患重病,怕一身本领失传,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就是我师傅是川银藏,还有一个叫做罗九的放牛娃。这个叫罗九的放牛娃因为身在中国,学到金融本事没有地方用,一直隐姓埋名,直到改革开放后才现身,但是已经风烛残年的他没有什么追求了,据说他为了将所学本领传下去,在北京五道口开了一个简陋的培训班,目的是把这些本领传给那些资质优厚的大学生,而不是像自己一样的山里娃,虽然是免费的,但是由于他大山里的口音太重了,很多人听不懂,培训班开了三届,才招了7个学生,这七个学生被称为‘老三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文突然说道,“那银藏系为什么要和老三届生死对决?”

“万鸿和国龙是当时中国仅有的两个券商,竞争十分激烈,本来竞争再激烈都不会到生死对决的地步,只是当年由于各种原因让一场简单的对赌变成了生死大战,哎,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都怪‘老三届’那群人心术不正……”

说着说着孔锡乾突然仰靠在椅子上没了声音,恐怕是想起了难过往事,不想再提了。

整个下午,股价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一直在开盘价以下徘徊,孔锡乾告诉他们,今天股价没变化才是他期望的结果,好戏在明天。

丁康心里盘算,离董事会召开还剩八天。

“拉高了,怎么办?卖吗?”第二天一开盘,股价就向上拉高,刘正娜赶紧问孔锡乾。

“别慌,看量能,这应该是试探性的拉升,也好,那就再卖一亿吧!”

没过多久,股价果然开始回落,由最高的51元跌到了47元。

“买吗?”

现在买的话就是一个不错的T,持股数不变,账面上白白可以多出近一个亿的利润。

孔锡乾摇摇手,“等等!”他说道。

谁知股票突然又拉了上去。办公桌前的孔锡乾突然大叫道:“我儿有出息,我儿厉害,我儿识破了我的计策,哈哈哈!我儿果然有出息!”

丁康和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孔锡乾像疯了一样大笑,他不明白孔锡乾为什么说‘我儿’,只把这当做孔锡乾在爆粗口。

但是,没过多久,股价又开始缓缓回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儿想干嘛?是要让我吗?”孔锡乾又自言自语道,所有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上午十点五十一分,股价开始疯狂的下跌,直接封死了跌停,股价到了今天的最低价43元,孔锡乾大喊一声,“扫货,全部!”

很快跌停板的票被一扫而光,股价仍然死死地趴在跌停板上,不一会儿五个账户全部买进,大家一合计,账面上多出了四亿的利润。

“跌停,为什么跌停,不可能跌停的……”孔锡乾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是我儿故意在让我!楚成的朋友不可能砸到跌停的!我儿想干什么?”

丁康很纳闷,跌停不正好扫货吗?现在多出了四亿的利润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孔锡乾突然变得迷惑?

下午,股价依然死死地趴在跌停板上,直到最后半个小时,突然重开跌停板,分时图开始诡异地上下跳动,画出奇怪的图形,丁康从未见过这样的图形。他回过头来看孔锡乾的反应,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神情慌乱,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着什么,丁康仔细听,好像是在不停地说“不要啊,不要啊,不要这样做……”

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吗?丁康疑惑不解,他也盯着电脑上双威化工的分时图,除了诡异的图形什么都没有呀,我们已经有四亿的利润了,还怕什么?孔锡乾这是怎么了?

三点到了,收市了,诡异的图形也停止了,孔锡乾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肯起来,便衣警察催了好久,最后硬是将他拽了起来,他才魂不守舍地挪动步子,警察解开他的脚镣,用衣服将手铐包了起来,带着孔锡乾出了门。

丁康和其他四人面面相觑,都在疑惑孔锡乾为什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是疯了吗?

半个小时后,江楚成出现在了门口,丁康将今天孔锡乾的变化讲给了他听,江楚成看了看电脑上双威化工的分时图,突然大声叫道:“大事不好!”

“怎么了?”这一叫让丁康头皮发麻,他从未看到江楚成这么慌张过。

“这分时图走的数字是一种代码。”

“代码……什么代码?”丁康嗓子变得干燥。

“汉字代码!”

丁康愣了一会儿,好像记起来了,以前读书时填过一种四个数字组成的汉子代码,没想到有人用在分时图上。

“这代码是什么意思?”

“代码的意思是‘三点半,救你’,快报警!”

“报警?”大家几乎同时问道。

“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