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想太多,就顶着大雨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第一眼,我就将周围的街道看了个清清楚楚,哪里有大雄口中说的树?

想了想,可能是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的?

于是我沿着街道,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有两三百米,我还是没有看见什么树,只有到处生长的杂草和残垣断壁,以及到处弥漫的浓雾。

奇怪了……我有些纳闷儿的摸了摸下巴,心想大雄没必要骗我啊,而且他也从来不会骗我的。

越想就越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忽然想起一个大雄骗我的可能,一下子冷汗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已经管不了什么树和柴火了,我冒着大雨往回狂奔而去。

很快,我就来到了之前的那间石屋门前,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

打起手电筒照了照,我就发现本来靠着墙角的大雄不见了。

我得心一下就凉了,因为我看到在刚才大雄坐过有一滩已经凝固的血液。

之前我看见大雄把手藏起来,应该就是他用手擦自己的鼻血,因为他的鼻血已经止不住了。

借助微弱的手电光,我四处搜寻,嘴里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喊道:“大雄……大雄,你在哪里?你可别死啊!”

很快,我就在梁倩和龙佳前面不远处的地方,看见一个胖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奇怪的是,大雄没有穿外套。

我急忙冲了过去,费力的将大雄翻过来。

然后我就看见,他满嘴满脸都是已经开始凝固的血。

他的手上死死的抓着一把破匕首,是他随身携带的。

而在不远处的两个女人身上,则盖着大雄身上的冲锋衣,上面全是血迹。

我翻了翻大雄的眼皮,只见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放大了。

再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大雄……死了!

我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眼泪就像决堤一般的从两颊上流了下来,我感觉心里就像有把剪刀在使劲的扎我,一阵剧烈的绞痛控制住了我得呼吸,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雄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

没有死在黑竹沟粽子的爪下,也没有死在罗布泊成百上千的鬼蜮手里,而是莫名其妙的死在刚才致命的音波之下。

既没有轰轰烈烈的战斗,也没有吃饱喝足,死在酒桌上。

就这么静静的死在大雨倾盆的古城里,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忽然觉得一切都好假。

蹲在地上,我放声的嚎啕大哭起来,直到哭得嗓子干了,肚子也抽泣得痛了,眼泪也挤不出来了,才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知道,大雄是真的死了,但是我不能就这样颓废下去。

大雄刚才知道自己要死了,回光返照,劝我离开石屋,是为了不让我看见他离开,免得我伤心。

最后他用尽力气,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两个女子的身上,是在回应我离开前叫他照顾好她们的请求。

大雄最后所做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他不想让我伤心,希望我照顾好两个女子。

我不能辜负大雄的期望,此刻绝对不能也倒在这里。

梳理了一下情绪,我想起大雄手里拿着的匕首上带着泥土,就猜到他可能给我留下了什么字迹。

于是我打开手电,向着大雄刚才躺过的地方照去,之间地上果然有一行字。

内容是:小川,我知道我要死了,去见马克思其实还是不错的,还能进行人生再教育。人固有一死,死前能和你这个好兄弟在一起,我很开心。老子最怕蜈蚣了,我死后,马上把我烧了,我可不想留在这里被虫子啃,然后把我的骨灰洒在海里,就像小平同志一样。记得给我办丧事的时候不要放哀悼乐,我要听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忽然好想吃鼓楼西大街那家驴肉火烧,你还记得吗?

看到这里,我得眼泪虽然已经干了,但是鼻子还是酸的不得了。

大雄说的那家店,叫做王胖子驴肉火烧,装修得可气派了,他老说那家的服务员小姐漂亮,店名也和他很有缘,等他有钱了要把这家店买下来。

我拍了拍大雄的脸,说道:“死胖子,我老这么叫你,没想到你现在真的死了,驴肉火烧我帮你买下来,以后每个月给你泼一碗到坟前。”

说完这些,我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将大雄脸上的血污洗干净,然后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时我才发现,大雄的嘴角是微翘的,看来他最后对自己的死很满意。

我叹了口气,看见这个戏谑的笑意,总觉得他还活着。

将大雄的身体放平,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转而却看梁倩和龙佳,她们还是昏迷不醒,之前还能睁眼的梁倩此刻也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我翻了翻她们的眼皮,查了一下呼吸,发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又回头看了一眼大雄,确实还死着,我就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找到了上二楼的楼梯。

顺着破烂的楼梯,小心翼翼的爬上去,我发现上面还是同样的一间空旷的房间。

不过与下面不同的是,我发现了屋子靠右边墙壁的地方,放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凑近了一看,我就大喜过望。

因为这是一个陶瓷制作的炭炉,而且炉子里还放着好几块木炭。

木炭这种东西即使过再久的时间也都可以用的,就是这个陶瓷的炉子有点破,不过勉强还能用。

我将这个东西抱了起来,又走回了楼下。

大雄还是在那里躺着,完全没有要活过来的意思。

我皱了皱眉,将炉子放在两个女子的身边,然后掏出了打火机,费力的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