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地,我就给聂川打了个电话,他说他现在在家里,梁倩已经没事了,所以他回家处理一点事情。

我问家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他爷爷回来了?

聂川说不是,只不过他爷爷上次寄回来的包裹打开空无一物,本来以为原本里面就没东西,但是好像中间出了点岔子,东西丢了,现在找到了些许线索,正忙着调查。

我本来还想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想了想,我现在的身份是*,而不是聂川,所以话到了嘴边我又吞了下去。

接下来我问聂川要了梁倩住院的地址,就和大雄一起过去了。

实际上我还问了解宇霆,他说他事情很多,根本没时间去看,而且本来和梁倩就不是很熟,所以先走了。

我不好去问解宇霆要去哪里,只能目送他一个人坐出租车走了。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忽然有点烦躁,因为这一次和往常一样,一从地宫遗迹出来,大家就各忙各的的去了,完全没有任何进展。

而且进的地宫、遗迹越多,谜团就越多,脑袋里已经全部都是问号,关于爷爷,关于亚特兰蒂斯的灾祸,关于我自己,这三大谜团一点都没有得到解释。

然后解宇霆和大雄分别受了一次重伤,*还死了,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

说实话,当大雄说要去买烟,我一个人站在北京西边某巷子里的时候,就感到无比的彷徨,不知道要干什么。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情侣手牵着手走过,人们各自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奔波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似乎和社会已经脱节了。

我现在既无工作,也无正当职业,成天围绕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谜团打转,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最惨的是,我现在连聂川的身份都丢掉了,变成了*。

听大雄说过,*是个没爹没妈没妻儿,连兄弟姐妹,舅舅舅妈,表叔表婶都没有的人,只有一个认的干妹妹,是美中混血儿,前几年因为倒腾古玩生意,也被*抓住,遣送回国了。

*是个真正孤独的人,以他自己的话说,只有无牵无挂的人,才洒脱,就算在古墓里被粽子吃了,也不会因为有人受连累。

倒斗倒到好东西,就海吃胡喝,享受一阵,就算没倒到好东西,还有几家古董店、茶楼、酒店养着,日子也过得不错。

有钱,是*唯一优于我自己身份的地方。

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既不是*,也不是聂川,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是*,要是我去了*开的茶楼、酒店,肯定会被人赶出来的。

实际上,我真的成了一个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人,成了比*更加孤独的孤家寡人。

我以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当初想的是,我是一个有使命的人,背负着亚特兰蒂斯人给我的身份,肯定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但是到了今天,我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我也没找到,完全处在一个人生中最尴尬的境地。

实际上,我也可以回到自己家里,说自己才是聂川。

但是我知道聂川也是真正的聂川,所以我不能剥夺走他的生活,甚至造成家人的恐慌。

这对于他,对于爸妈,对于聂绮兰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到底该去哪里,我是谁?我默默的问自己,但是最后却没有答案。

望着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大雄正好走回来,看我一脸的惆怅,就说道:“怎么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沉?”

我强打起笑容,说道:“只是有点累了,想好好吃一回涮羊肉,再好好睡一觉。”

大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嗨,这点小心愿有什么难完成的?雄爷我晚上就陪你吃一顿,然后再回东北去看老娘。”

我看了看他,问道:“然后呢?”

大雄没听懂我的意思,问道:“然后?什么然后?”

我说:“看完老娘以后怎么办?”

大雄听我这么问,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帮聂川也是因为兄弟情谊,加上聂教授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才这么拼命,不计后果的跟着聂川去探险,不过这一次受了伤之后,我明显发现自己没有以前那么能拼了,我想,是时候回家安安心心的开个小店,娶个媳妇儿,好好照顾老娘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想也是,现在我们这么拼了命的调查,大世面也见够了,后半辈子在街边摆个板凳,光吹牛都能赚钱养家糊口,不用再那么拼了。”

大雄哈哈一笑,说道:“说得好,不过想归这么想,如果再遇到解宇霆什么的来绑架老子,那就防不胜防了!”

说完大雄给我点了根烟,我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想这次解宇霆那小子不会再来抓人了,因为他已经被上级开除了,现在和我们一样,都是无业流民。”

大雄哈哈大笑,说道:“你说得对,看来终于能清静一阵子了。不过你可不是什么无业流民,那几家茶楼和店子,你也好久没去查过账本了吧?赶紧回去看看,别被小老板们吃肥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账我自然要去查的,这个不劳雄爷操心了。那几这么说好了,你回去安安心心的过日子,等娶媳妇儿了通知我,我一定去。”

大雄说道:“*,你啥时候那么认真了?刚才只是那么一说,我这人风风雨雨过来,哪里闲得住,回去还不是和那几个朋友倒腾古董,至于娶媳妇儿吗,不急……不急……”

我知道大雄说的是什么意思,像我们这种人,古墓遗迹去得多了,过的都是风风火火的日子,甚至我们差一点还和神话故事搞上关系,这种人不花个十年来收心,怎么可能过得了小夫妻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

于是我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梁倩吧,然后就各干各的的正事去。”

大雄点了点头,说道:“我说*,你是不是装川子装上瘾了?这*,还不扯下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的一笑,说道:“哦,这个嘛……粘久了,没那么容易去下来的,要跑一趟医院,回头我自己去就行了。”

大雄笑道:“我说那解宇霆也跑得太快了,我还想问问他这*怎么搞来的,居然还能把胡子长出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嘿嘿,这个嘛,因为嘴巴这里没有粘,所以才能长胡子。”

大雄哦了一声,说道:“哦,怪不得我觉得嘴巴不像呢。”

听他这话,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大雄居然会认为我自己不像自己,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我也不怪他,因为“我是*”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已经在他脑海里扎根,他肯定会竭力的把我的形象和行为往*那边靠,再加上我现在留的这个小胡子的造型,和*确实有几分相似,所以才会被大雄这么认为。

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梁倩所在的医院。

来到医院后,我们没有停留,直接坐电梯来到八楼的病房里。

刚一进门,就看到梁倩一个人正站在床边,看着外面。

还没等我们开口,她却悠悠然的说道:“你们来了?”

我愣了一下,才说道:“你在窗子上看到我们了?你眼睛好了?能看见东西了?”

我连续三个问题表达出了对她无比的关心,但是随即想到,我不是聂川,不能表现得太激动。

还好这时候梁倩没有因为我的过分关心而奇怪,而是缓缓转过身子来,微笑着看着我们,说道:“具体经过我已经停小川说了,谢谢你们为了救我这么拼命,谢谢。”

她的眼睛一边被纱布遮住,看因为方便治疗,把长发剪成了寸头,我有点心痛,说道:“那只眼睛……怎么样了?”

梁倩看到我的脸和孽聂川的脸一样,有些惊讶,问道:“小……小川?”

我见她眼神忽然变得温暖,脸上充满惊喜,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候大雄这个倒霉催的,却拦在我面前,说道:“哈哈,你果然被骗了,他是*,戴的聂川的面具。”

梁倩有些惊讶,说道:“是这样啊?为什么呢?”

接着我和大雄你一句,我一句,将大致的经过给她说了,言语中无非就是为了保护聂川周全,所以才使用这招迷惑敌人。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四大真神也没有对聂川穷追不舍,甚至被我们认为是真神之一的风力大仙,还救了我们一命。

所以这种伪装,实际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但是梁倩并不知道这些,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让我们坐下来喝茶。

接着我们又聊了一些她的病情。

她说那只眼睛实际上并没有受多大创伤,毒素都注射进了脑子里,所以眼睛保住了,只是需要回复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