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敲打着这个海中小岛,巨大的威力像要把岛上的一切都卷入海中。狂风暴雨里,隐隐约约的现出两个身影,没头没脑的在泥水中挣扎着。其中一个是大头,另一个是胖女人。

原来刀疤派和艾玛派一直争论到暴雨淋头。刀疤恨恨的骂了句脏话,喊道:“大家快找个地方避雨啊!”可是没有人知道什么地方能够遮风挡雨。大头站在刀疤一方,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狱警是往山上走的,就建议一起往山上去。

还没等众人思考清楚,艾玛就指着刀疤吼道:“都怪他,就是因为他不听从神灵的旨意,不肯诚心忏悔,才引来了这场暴风雨。现在他还想要继续对抗神灵,不能放他们走!”

由于暴风雨声十分大,所以艾玛的喊声并没能传很远,只有周围的一些信徒听到了,就跟着艾玛朝正向山上走去的刀疤一伙冲了过去。

刀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艾玛他们像野兽一样扑了过来,出于本能反应,一脚就踹翻了领头的艾玛,但随即就被另外一个信徒扑到了。

于是双方陷入了一场混战之中,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别人加入了混战,自己也就加入了进去。一则雨大,在泥水里打了滚,脸上身上都是泥,就根本分不清楚对方是谁。二则其实两个小团体刚刚才形成,自己人都认不全,打起来更是不分彼此了。

于是这场不知所谓的斗殴,到最后演变成了不分敌我的无意识打斗,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又正在被谁打。混乱中大头觉得这事不对劲,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一拳打倒眼前人,就往斜刺里一条小路跑去,有几个和他有差不多想法的,也四散跑开,正巧,胖女人和大头想法一样。

地面坑坑洼洼,到处是泥水和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植物,大头连着被绊倒了几次,再也没力气跑,就找了棵粗壮一些的树靠着,大口的喘着粗气。胖女人见大头停下了,原本就已经透支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了,庞大的身体砰一声瘫倒在大头身边。

在这仿佛无穷无尽的雨水中,两人除了不让水顺着呼吸流入鼻孔之外,其他都只有听天由命了。

热带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风消云散,耀眼的太阳仿佛突然打开了世界这个大房间的门,走了进来,开始散发光和热。

大头又足足的躺了十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他入狱前不过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身体一向不怎么样,这么一折腾,实在是大伤元气。胖女人则再次捂着肚子喊饿。大头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爬起来朝来路走去。

“别,别扔下我!”胖女人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尾随在大头身后。

此时已经是傍晚,刚下过雨的岛屿在夕阳的照射下,蒸腾着水汽。整个岛就像个大蒸笼一样。大头走了不出百米,就觉得浑身是汗,胖女人更是不知道已经是出了第几层汗了,身体上结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盐巴。

大头是想回去看看刀疤他们怎么样了,毕竟自己毫无野外生存的经验,如果不找到其他人,恐怕活不了多久。但是等他歪歪扭扭的回到食堂废墟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还存着几厘米泥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个人,他们有的还在呻吟,奋力让自己处在建筑物的阴影下,躲避阳光的直射。有的则一动不动的泡在泥水里,身上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大头抱着自己相对硕大的头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家竟然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自相残杀到了这样的地步。

胖女人终于跟了上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自主的大叫起来,吓了大头一大跳,狠狠给了胖女人一巴掌,胖女人这才捂着嘴蹲下来,默默的哭了起来。

大头想起了刀疤,他首先喊了几声刀疤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苟活着的人的咳嗽声。他只好在那些再也站不起来的人堆里寻找,终于看到了刀疤。

说实话,要不是他脸上的那道刀疤,很显眼,大头还真不知道这个是他。他的脸和脖子,都已经被死死缠在他身上的艾玛给咬烂了,血肉模糊,最严重的是上半嘴唇都被咬掉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大头吓得朝后紧退进步,停了停,才敢上前看艾玛的情况。

艾玛表面上要比刀疤好一些,但是从头发几乎被拔光的样子,以及刀疤的一只手深深的陷入她腹部的状况看,两个人简直是像禽兽一样的在拼命打斗!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仇恨才会引起的呢!

大头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通,本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想不通么?”突然一个陌生而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大头脑袋嗡的一声就差点炸了。这里不死也都丢了半条命,发不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是鬼不成!

不过他也毕竟是读过中学的人,知道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所以大着胆子回头一看,一个足足比他高了有两个脑袋的黑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哑,哑巴!是你啊,你他妈的吓死我了,真是的,来也不打个招呼!”大头松了一口气。在狱中的三天时间,他算是和哑巴走的比较近的一个,因为他好说话,而哑巴则不爱说话,他们正好互补。

大头想起哑巴好像是跟着狱警他们走了的,于是就问哑巴:“你刚才上哪里去了?我记得跟着那两狗屎狱警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哑巴摇摇头,示意大头先不要问这些,随后朝着在刚才那场生死大搏斗中幸存下来的人和蹲在一旁停止了哭泣的胖女人说:“你们谁想死?”

众人皆惊,自己想死的除非脑子撞坏了,要不然就还没生出来呢。一个断了条腿的大汉狠狠的骂了句脏话道:“谁会想死,要么你先去死!”

哑巴也不在意,很平静的对众人说:“这么说吧,你们一帮人在一起就是乌合之众,没有哪个能带领大家一起活下来的。要是换在几年前,老子才不会管你们死活,可是现在。”

哑巴停了下,咽了口口水,似乎把有些话也吞进了肚子里,继续说道:“不想死的就听我的,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管大家能再活上两三天。”

“两三天以后呢?”胖女人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以后?”哑巴看了她一眼,“听天由命!”

在这样的境况下,有人站出来,那么即使这个人再差劲,也只能相信了。于是大头,胖女人和几个伤情较轻的幸存者汇聚到哑巴周围,听他部署计划。

哑巴说:“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是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首先得好好的过了这个夜晚,才有资格说其他的。另外,我们要找一些食物,今天大家消耗都很大了,不找点吃的,体力跟不上。”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哑巴对大头说:“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工具,比如能够点火的打火机,火柴之类,还有刀具,甚至只有铁片,铁棒等等都行,你带几个人在附近搜索一下,务必找一些回来,到西面椰树林海滩集合。”

大头也觉得这些很必要,衣服黏黏的,没有火烤一下极其不舒服,于是就带着几个人四处寻找。

哑巴又对胖女人说:“你带个人,四处寻找一下失散的同伴,这个岛很小,但是也不要走太远了,一定要在看得见东西的情况下面回到海滩,明白么!”

胖女人咕哝着说饿着,没力气,但是见哑巴威严的看着她,也不敢推辞,只好和另一个女幸存者一起四散寻找走散的同伴。

哑巴待他们都走了,随手捡了一块中等大小的石头,来到伤的较重的,已经不能再行动的几个人边上。那几个人似乎已经料到了自己马上要面临的是什么,无不失声痛哭起来,或咒骂,或求饶。

哑巴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对这几个人说道:“你们也别怪我,要怪就去怪把我们弄到这儿来的人。恩,那两个狱警算是,但是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人制造了这一切。”

哑巴忽然一石头,砸死了一个人,一边朝挣扎着想逃跑的另外一个人走去,一面自言自语道:“你们肯定是活不成了,我们自身难保,没能力救活你们,唯一可以给你们的,就只有痛痛快快的死亡了。”

在天黑下来之前,各路人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海滩上。哑巴数了一下,除了他之外,还有男人5个,女人2个,也就是说基本上没找到什么人,那些家伙肯定冒冒失失的怎么死了的都不知道。

另外一个坏消息是大头搜索队一无所获,什么有用的都没有找到。大头大声抱怨道:“真是邪门了,我们吃饭用的是塑料的,狱警那边连塑料的都找不到,难道吃饭不用刀叉什么的啊!就算用筷子,总得留下些日常生活的小剪刀啊什么的,结果他娘的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断钢筋还都连着水泥,根本弄不出来。老天真是要整死我们!”

哑巴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海滩上的椰子树说道:“谁爬上去弄些椰子下来,这就是我们现在能弄到的唯一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