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年,十月某一天

“啪”一巴掌甩来,小小的脸被腕力打的扭向一边,立时嘴角肿起老高,眼泪无声息的滑落,顺着腮角聚成一颗颗饱满的透明珠子,白亮的日光灯照亮了屋里的一切却照不亮那小小的身影。

那颗充盈着灼亮光彩的泪珠儿受不了负荷落了下来‘噗’的闷响泪珠四散溅开在地上绽出一个水渍大的太阳状。粗犷暴躁的男音在屋子里响起,震得顶棚的吊灯也不自觉的晃动起来。

“没用的东西考这么糟,第三名!老子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还是考第一第二的人比你多俩脑袋,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这么没用我剐了你”男人一脚踹开那个小小的身影,走过去打横抱起卧室门口正笑盈盈望着他的女人,但嘴里依旧断断续续的怒骂: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笨蛋---真晦气,怀中的女人撒娇似的柔笑连连,纤白的手臂轻推把门关上,却又不失掉如此好的‘火上浇油’的机会媚声附和道:“就是,一看见他那熊样我就来气,小小年纪就给我脸色看,那次---我的化妆品还---打翻了还不道歉---哎呦,你轻点嘛”

“我明天一定好好教训他,替你出气,现在就让我好好爽一下啦,宝贝---”

“不要那么急吗,你弄痛我了----”

内屋卧室搞的是翻云覆雨,**哼不断,屋外大厅暗自落泪的小身影捂着大腿慢慢爬起来,脏脏的手背胡乱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痕捡起那张打着鲜红95分的卷子,一瘸一拐的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一年他四岁。

他软弱,他怯懦,他常常这样评价自己,理由是他又哭了。

龙天羽,一个刚刚来到世上四年还尚未熟识世界的懵懂幼儿,心灵的纯净使他不明白很多东西,三岁那年本该沐浴在爱抚下的幼苗,上天却硬生生夺走了那唯一的一缕阳光,母亲上天堂了,爱的大门将他独独排斥在外。本就不怎么爱他的父亲再婚,至此他的快乐生活画上了休止符,也就是在那时开始他的生活中多了一样东西,一个时时出现在他梦里的东西。

“龙天羽,你快乐吗?”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问。龙天羽眨眨眼睛纯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新奇。“什么是快乐?你能告诉我吗?”

“快乐就是笑,就是不掉眼泪”

“眼泪---我不快乐”

“你想要快乐吗?”

“想,你能给我吗?”龙天羽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所谓的‘快乐’

“快乐是看不见的,但我可以给你,你愿意跟我走吗?”幽幽的长音让他听起来有些发憷。“走?去哪”

“去一个能让你快乐的地方,一个让你看不见你所痛恨的人的地方”

“什么是我所痛恨的人?我不走!”龙天羽非常坚决的拒绝了那诱人的黑色怀抱。

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挨揍;每天重复着同样的梦,黑色的诱惑,时光如流水。龙天羽在慢慢的长大。心智也在逐渐增长。他明白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爱什么是恨,那个声音依旧日日响起却也被他一次次拒绝,只是他没有发现他拒绝的口气渐渐弱了,心里的好奇更多了。

2***年晚,那年龙天羽五岁,冷漠沙哑的声音如约而至:“孩子跟我走吧,你在这里不快乐不是吗?”

“是,我很不快乐”龙天羽沉稳了很多,环境的压迫使他比同龄人了解多所受的折磨也多,本就内敛的性格变得愈加沉重压抑。

“这里没有你爱的东西也没有人会爱你关心你,跟我走吧,远离这个令你痛恨的地方---”

‘恨’好陌生的字眼可他却在时时体会他厌恶所有的一切,对龙天羽的沉默黑影大为窃喜继续引诱:“跟我找寻快乐,签下这张契约书,就可以得到你渴望得到的幸福和快乐,签吧---”随声而至一张白色的纸片落在他面前。

“契约书?”龙天羽捡起那纸只看了一眼便像丢掉一条沾满剧毒的丝巾一样,看到不想再看。他的智商不低,成绩很好近年的阅历更是让他明白了很多同龄人不曾知道的事,契约书代表着什么那上面又写了什么?他自然明白,他抵触,所以又是一次拒绝,这在他看来早已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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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彩灯闪耀,刺得人眼生痛。茫茫雨幕中到处是行色匆匆而过的行人和车辆,谁何曾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黑影内心的难言呢?龙天羽失神的走在宽宽的湿湿的柏油马路上。身旁的车辆行过一辆又一辆车灯晃过,剩下的还是孤单的独影,与此时快行的众人的步调一比,龙天羽就像是误闯入的外来者,是那么的不协调。雨虽大,但他却没有丝毫快行的意思,他不想回到那个地方,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刑场。

等终于挪到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前,龙天羽全身被雨水打得都能流出水来。用小小的被冻得有些青紫的手随意的一抹脸上的水渍踏了进去。没有意外,等待他的依旧如故,这在他看来早已习惯了,他们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找自己的麻烦。

父亲和继母亲热的窝在沙发上一块儿笑闹着看那些煽情的肥皂剧,俩人还时不时的照样子来一下。龙天羽厌恶却并没有表达出来,他已经习惯了冷漠,又是习惯,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那么多的习惯,好可笑!

“站住!”男人一手揽住怀中女人的纤腰,一手拍在桌子上大声喝住准备回房的龙天羽。后者听到这两个常用词小小的身子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湿漉漉的小手伸进书包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一张潮潮的软软的卷子。又是习惯,每天都是如此想不习惯也不成。龙天羽淡然道:“第一”男人抬起头看以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到手中的卷子上,鲜亮的99分骄傲的铺在卷头上,是荣誉但却没有得到他应有的赞颂。女人眼露不屑撇撇嘴指着卷子上唯一的失误尖叫一声笑道:“真么简单也错了,那一份有那么难吗?分明是故意的,想气死你爸啊”说话间女人偷瞟一眼眉头紧锁阴云满布的男人,更是卯足了劲。“这孩子就是欠揍,玉不琢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你说是不是---”眼见男人腾地站起身手中拳头握的紧紧地看来好戏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