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不愿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却无法解释,李然气愤地关闭了视频,再打开另外一个文件,是周晓东的话,李然听着心里发紧,越听越坐不住,周晓东把他如何安排付飞红对付徐凡,如何派自己收集徐凡证据,全部交待得清清楚楚。

李然心里大惊,再拿起那张纸:全国人民一起看,全国人民一起看,这句话飞了起来,在他眼前不停地晃悠,刺得他睁不开眼。李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叫到:“徐凡、徐凡,我……”,他本想说我不会放过你,可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血往头上涌,要冲破脑门,然后眼前一黑,伏倒在书桌上。

李然的秘书蓝波自然知道李然和徐凡的过节,也知道首长最近心里烦闷,所以听到李然在书房叫徐凡的名字,还以为首长又生气了,要发泄一下,所以没有理会。等蓝波进去请示是否开饭的时候,才发现李然倒在书桌上,送到医院,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一个位居九常之一的人,就这样倒在了自己报仇的路上,让人唏嘘之余,也让人感叹,温柔乡,英雄冢啊,这真理亘古不变。

付飞红来到省城,便来到省府求见何明亮。何明亮听到通报,眼前突然闪过付飞红上任时他们见面时那随意的眼神,何明亮心里顿觉不舒服,但转念又想,付飞红也还算懂事,来了以后,没有给他惹事后让他擦屁股,更没有要求过他特别照顾,就算看在李然的面子上,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山不转水转,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转到她付飞红名下呢,多一份人情多一条路,就算不帮忙,见面还是不能推辞的。于是何明亮让秘书安排见面。

付飞红很快来到办公室,见到何明亮,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何省长,您好”。

何明亮明显感到,付飞红这次的态度和上次见面完全不一样,眼睛里没有了随意和傲慢,替代的是讨好和谦卑。何明亮心里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有事要求他了,可抬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何明亮决定听她要说些什么。

何明亮打着官腔说:“付市长,好久不见,怎么样,在下面还习惯吗?这里可比不了燕京,让付市长受累了”。

付飞红听出了何明亮的言外之意,这是在嘲讽她现在比不得燕京威风了,也是提醒她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以付飞红以前的性格,当场就会给他还回去,可现在不能计较这些了,现在是她要求人办事的时候,人到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更何况何明亮还不是矮檐,所以更得忍着。

付飞红说:“谢谢何省长关心,哪里都是革命工作,谈不上受累不受累的”。

何明亮也懒得和付飞红磨牙,直接问:“今天付市长来,不会是来和我聊天的吧?”

付飞红说:“何省长,我今天来是有事要给您汇报,我这次来梅山挂职锻炼,不知道首长是怎么给您交待的?”

何明亮心里鄙夷地想: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还是要把李然抬出来压我啊,你算哪根葱啊,就凭你,还没资格这样问我。

付飞红见何明亮脸色不对,连忙解释说:“我这才来梅山,一是挂职锻炼,二是要帮领导调查一个人”。

何明亮不解地问:“调查一个人?谁?”

付飞红说:“徐凡”。

何明亮更不解了:“徐凡一个小小的县级干部,连我都不了解,怎么和首长扯上关系?”何明亮突然想起,徐凡是中组部长袁家祥的女婿,可即使这样徐凡也不可能与李然有什么过节啊,是不是李然和袁家祥有矛盾?也解释不通啊,如果和袁家祥有矛盾,对付徐凡也不能伤及袁家祥的根基,岂不是得不偿失,何明亮想不明白,所以想听听付飞红怎么说。

付飞红说:“他们具体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首长和徐凡有仇,指示一定要收集到对徐凡不利的任何证据,搞臭搞倒他”。

何明亮更是一头雾水了,那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一个九常之一的高官这样不惜亲自安排人来调查,徐凡究竟做了什么?付飞红来梅山,何明亮一直以为是李然要安插亲信,也算犒劳付飞红这么多年跟他的辛劳,没想到付飞红还负有额外的使命,在心里,何明亮生出了许多的不满,在自己的地盘上,李然公然这样肆意安排,对他更是守口如瓶,现在出了事情就来找到他,当他是什么了。

何明亮脸色阴沉地说:“深仇大恨?就凭徐凡?他有这么大能耐吗?该不是另有什么目的吧?”

付飞红以前是李然的办公室主任,揣摩人的心思那是必修课,而且付飞红是这门功课的佼佼者,那功夫可是一流的。所以她当然听出了何明亮的弦外之音,看来对何明亮只能实话实说了,否则不仅不能得到他的帮助,还有可能惹火烧身,所以索性竹筒倒豆子,全部告诉了何明亮,包括自己回去挨训,包括周晓东被抓,只是她确实不知道李然恨透徐凡的原因,但也实话告诉了何明亮自己不清楚。

何明亮听后大怒,指着付飞红骂道:“你们胆子太大了,公然这样私下调查一个政府官员,为的就是你们所谓的仇恨?我们先不说徐凡有没有过错,难道你久居燕京会不知道徐凡的老丈人是谁?”

付飞红被骂得低下了头:“知道”。付飞红也委屈啊,要不是自己贪心,希望在仕途上有更好的发展,她也不会听从李然的安排,更没有想到李然给她的是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

何明亮更生气了:“知道了你们还敢这么做?你们胆子真是太大了,是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对人家这样?你们就不怕得罪他老丈人?”

付飞红不敢说话,她想一定要等何明亮出口气,任是谁突然听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平静的,只有等他出了气,才有可能帮她。

何明亮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转着,见付飞红不说话,就问:“你们已经把事情搞成这样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付飞红仿佛看到了希望:“请何省长出面周旋,先把周晓东弄出来”。

何明亮望着付飞红,很想骂蠢女人,但没说出口:“周晓东犯的是刑事案件,我去把他弄出来,你以为这是儿戏啊?”

付飞红孤注一掷地说:“不管怎么说,他是首长最信任的人,又肩负有特殊任务,我想何省长是一定有办法的”。

何明亮轻蔑地望了付飞红一眼,心里说凭什么我给你们擦屁股,你们的任务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李然得罪袁家祥,也是不划算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何明亮不会做。所以对付飞红说:“除非首长亲自打电话”。他想给付飞红一个下马威,在我何明亮的地盘上你少撒野,也要让李然记住自己的功绩,作为以后升迁的本钱。

付飞红一听顿时感到自己跌入了深渊,要是能回去告诉李然,自己何必来这里让何明亮羞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她现在是彻底绝望了。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李然已经在医院里躺着,半身不遂,说话都听不清了。

易彩依回到燕京,一阵忙碌,集团公司的事,移民的事,捐赠的事,每天不停的连轴转,看得袁颖都心疼,直劝她注意身体。

事情理顺以后,易彩依通知王静雅和安心来燕京,办理移民手续。

周六中午,楚楚和同学一起从图书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倚车站着的易彩依。

楚楚高兴地跑过去:“易姐姐,你怎么来了?”

易彩依见到楚楚,开心的说:“我看看,我们的大学生是不是变了”。此时的楚楚,头发束成马尾,一件水湖蓝的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还是一身简单的装束,少了青涩,多了阳光,连笑容也变得自信了。

易彩依拉着楚楚看看,夸道:“嗯,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过你这样和男同学一起,不怕你的龙大哥吃醋啊?”

楚楚笑着说:“不会的,是龙大哥鼓励我多和同学交流的”。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楚楚连说话都变得自信了,虽然在都城袁园叫人教她礼仪,可以让她举手投足有淑女的韵味,但自信、气质那是教不出来。

易彩依深刻地感受到了楚楚的变化,也真心替楚楚感到高兴。

易彩依给楚楚开玩笑说:“楚楚今天穿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吧?”以易家在燕京的身份,要查龙在东的行踪不易,查出楚楚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

楚楚害羞地低下头,易彩依继续逗她说:“那带我一起去行不?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们约会”。

楚楚基于对袁园一家人的信任,所以根本没有觉得易彩依一起去有什么不妥,所以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