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吃完饭后,刘婴把电动车的电源拔掉,立了起来,把整理出来的书分门别类地绑在电动车的两侧。书很多,得很多次才能全部拉到北大周末书市。

第一次少拉一点,先去看看市场情况,如果各方面都合适再把其余的运过去。

刘婴以前在中关村打游击摆摊的时候,是用的一个脚蹬三轮车,还是人力的,一天要骑上走很长的路程,在北五环租房住,不过没有过了北五环。

在中国人民体育大学对面。房子非常简陋,房东也是外地的,可能是有点关系,直接找人在圆明园后面的森林里盖了一片平房,租房的大部分都是外来打工者,有饭店服务员,工厂记件工等等。

最主要的居住人群是收书的小商小贩,因为这里是海淀区最大的旧书市场,他们为了能更好地经营,大型收购旧书的工厂,专门给收旧书的人员提供食宿保障,以求得在众多商家的竞争下立于不败之地。

那时刘婴不属于任何收购站的收购人员,和现在股市的散户一样,东买一股,西买一股。后来越来越觉得收书是需要组织的,个人单枪独马难成气候;也尝试过收购大学里的教科书,可是这块肥的流油的蛋糕没有背景谈何容易。

可以说海淀区所有的高校,刘婴都去,几乎每一所大学里都有四五家收购旧书的站点,外人去了把你挤并的毫无生存空间。既然你自己的能力不能突破这个市场瓶颈,那就得思变,也就是从那个时起,刘婴开始了他十年的卖书生涯。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当年不经世事毛头小子,也历经沧桑变成熟了。王莲芳有时候问起他以前的事情,他也是一语带过,不多表达什么,或者说他在逃避什么。现在想起以前他的那种做事的魄力,都怀疑那是自己吗?

那种不怕苦不怕累的拼命精神,珍惜时间学习的毅力,那种明知道出去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还是义无返顾地迎接挫折的胆量,和一些社会混混,城管,三教九流的一些人,打交道也是很圆滑,游刃有余。现在他是有点颓废了,这也是刘小东这一年来思考和反思的事情。

书店是规模是大了,从三轮车上摆放在书架上,是高档;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逃避城管的堵截,面子上也是有光了,终于把小商小贩的这顶带歧视贬义的帽子摘掉了。

目前所拥有的这一切,其实是表面上的,难道就不值得反思吗?不管做什么,金钱才是第一,刘婴经营书店也几年了,麻雀虽小,五脏具全,不要看这规模小,用钱的地方多了:

工商。文化。教育。清华大学校务处,这些都是神仙,那个敢怠慢,唯一的好处就是消费者都是知识分子,也就避免了在路边开店所要面临竞争对手指派的黑社会小混混的捣乱。

在北大周末书市摆摊这对于刘婴来说,是轻车熟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每天出入北大收旧书,不是第一手的旧书。

是从收购站挑一些封面崭新,内容新奇,跟的上潮流的书,然后再出来销售,相比较成本也就很高昂。对于旧书来说,和新书有个背道而驰的规律,旧书的弊端是缺少货源,只要能收到第一手的旧书,就能赚钱;

而新书真好相反,是怕积压,因为成本高,有很多新书过了畅销的那个阶段,还没有处理掉,那么只能赔钱销售了,因为过了这个黄金销售阶段,旧书市场早就有人收回来所畅销的旧书,很便宜地卖掉。刘婴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去北大书市卖书了。

这次去是考虑到自己年龄也不小了,每天和个宅男是的不出去,靠电脑闭门造车绝对解决不了问题,就算今天赚不了钱,即使赔上租赁费也去看看市场,寻找点灵感。

就为今天去北大卖书,刘婴从心理准备了几个月,这个星期推下一个星期,自己欺骗自己,总能找到合理的能说服自己的借口,来安慰那颗在懒惰和奋斗间徘徊的心。他现在已经清晰地看到自己这一年来做的那些事。

自考落榜几门,好高骛远迷失了方向,有几次都准备妥当了,又说服自己不去吧!理由不是今天天气不好,就是这些天北大快考试了,学生没有时间看过等等,一些当时觉得很重要的事情,事后觉得微不足道的理由。

到了书市后,刘婴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他没有着急着把书摆开,先把电动车立起来,准备问一下这个摊为有人占用吗。他环顾四周,寻找着看起来面善的人。

不要小看这个问话,这些卖书的,有可能在大街上相互不搭理,有的在人大卖书,有的在师范大学卖书,互不干涉;只要今天来到北大周末书市就变成了竞争对手,过了今天就谁都不认识谁,你走你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有一次,他没有经验。

盲目地找了一块空地,没有落实就直接摆开,等所有的一切都放整齐后,真正的摊主才来,让他把摊位腾空,这样一来等你把这边都弄好的时候,再去其它地方寻找合适的摊位时。

已经错过黄金时刻,得到的消息是,所有的摊位都满了。刘小东向一个穿古典衣服的老太太问话:“大娘,您知道这个摊位现在有人吗?”说着用手指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