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搓着手,陆文气得来回打转:“你小子真他妈疯了,我看你是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我让你选,要么和我们离开,大家还是兄弟;要么你就履行这个见鬼的承诺,护着这个差点杀了我的女人离开,大家以后就当作不认识。”

这话一出,不止郭铭,徐东卓林宜璇韦真真都不由望着两人。郭铭很清楚这话的分量,以陆文的脾气,自己若是选第二个,恐怕他以后真不会再见自己。

保护林宜璇的心不由动摇了,郭铭不禁犹豫起来。徐东卓赶紧笑着走上:“陆文,你在说什么啊,干嘛把话说得这么绝,万事好商量…”

“东卓你别管,我要让这鬼迷心窍的家伙清醒清醒!”陆文一声厉喝打断他。

一下语塞,徐东卓担心的看了郭铭和陆文一眼,摇摇头再不说话。他很清楚以郭铭和林宜璇的关系,迟早会引起这样的事,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下,陆文反应之激烈也出乎他的意料。

作为导火索的林宜璇没说一句话,只是平静的站在那儿,看着眉头皱成一团的郭铭。韦真真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她用手势制止。

出奇的是,此刻没有人在乎后面的追兵,所有人都看着郭铭,等待他的回答。几秒钟就如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郭铭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不管你以后怎么对我,我仍会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但我答应邓羽飞的承诺也一样要完成,陆文…对不起了!”

“妈的,你、你说什么…”陆文不能相信的看着郭铭:“你再说一遍,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连兄弟也不做了?”

“我说了,我以后仍把你当兄弟,但该做的事也一样要做。”

徐东卓叹了口气,走上扶着陆文肩膀:“陆文,他是认真的。认识他这么多年,我很清楚,这小子看似很随意,但一旦认定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别再吵了,司马望候就快爬上来,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一掌拍开徐东卓的手,陆文冷冷道:“我问你,现在他这么说,你帮谁?”

徐东卓毫不犹豫的道:“我和郭铭从小就是最好的朋友,他做什么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对不起…”

听到徐东卓的话,郭铭神情微微一动,眼中感动之色一闪而过。

“哈哈哈,好,原来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想不到还是被排斥在你们之外。我明白了,我他妈明白了。”陆文悲愤的大笑道。

“陆文,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徐东卓欲言又止。

陆文突的收止笑声,指着林宜璇厉声对郭铭道:“我问你,现在我要杀了这个女人,你要怎么办?”

一听这话,韦真真大吃一惊,立刻拦在林宜璇身前,警惕的看着陆文。

郭铭没有回答,也摆摆手示意徐东卓不要说话,只是静静望着陆文的眼睛。

“你以为我不敢?”

沉默…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做?”

还是一阵沉默。

此刻气氛已紧张到极点,几人带着不同的心思望着默默对持的郭陆两人。电梯中偶然传来的一阵乱石滚落声,更将这种气氛推到极至。

“好!”一声大喝,陆文突然向林宜璇冲了过去。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完全止歇下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无比缓慢。当陆文脚步刚动的时候,徐东卓闭上眼睛不忍的别过头,韦真真万分紧张的摆出防御的架势,林宜璇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静静看着冲向自己的陆文。

郭铭,郭铭呢?

他没有动,难道他还是无法舍弃和陆文的兄弟情谊?

不,他动了。在陆文经过他身旁的一刹,他缓缓扬起手,掌中一团物质急速旋转,眨眼工夫已变成一把手枪。

抓着制出的手枪,郭铭向陆文额头一抵。

陆文两眼猛然睁大,动作随即止住。郭铭的枪根本没有杀伤力,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但他用枪指着自己的头,这个回答已再明显不过了。

“她对你做过的事,我会用任何代价替她向你道歉,但现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郭铭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对他来说,这话已不啻是对林宜璇的表白:你是我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就算是最好的兄弟,也不允许…

林宜璇一直保持的冷静外壳终于崩溃了,她的眼眶刹时红了起来,两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流露出来。今天她已经历太多,一直仰慕她的卫小琅的死,对她最亲近的孟铸的死,最为爱护她的邓羽飞的死,还有很多同伴的死…

即便是坚强的她,在这样的打击面前也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恐怕谁也想象不到,当陆文逼迫郭铭表态时,为了保持淡然的态度,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在刚才,还有郭铭的那句话,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并非变得一无所有。

若在平常,以郭铭的性格以及两人所处的立场,他们恐怕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甚至还可能成为陌路。但在这个特殊的环境和时刻,他终于敞开自己的心扉,大声说出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这大概只能归于命运那不可捉摸的脾性吧。

“好,好,好…”连说几个好字,陆文一把夺过郭铭的枪,单手捏个粉碎。

仰天大笑着,他又是灰心,又是愤怒的道:“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用枪指着我的头。从今天起,我陆文没你们这两个兄弟!”

瞬间,郭铭只觉一股苦涩顺着喉头直冲上来,两眼和鼻子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深深吸口气,他强行压下这难受的感觉,但某种压抑得让他想仰天大叫的情绪却慢慢滋生起来,胸口堵闷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做错了吗?

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恐怕会永远失去某些东西了。

虽只短短一刹,但林宜璇还是将郭铭的反应看在眼内。聪慧的她很清楚刚才那话对郭铭的打击,那种打击甚至会让某些脆弱的人当场吐血!

狠狠将捏碎的物质仍在地上,陆文最后再看了郭徐两人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看着他健壮的背影,郭铭和徐东卓心里都涌起说不上来的感受。

形势比人强,也只有亲身经历时,才能体会那种无奈啊。

当陆文的背影消失在走道拐角时,苦涩的张了张口,郭铭勉强笑道:“我们也快走吧,要是再呆下去,我可能真的无法完成承诺了。”

看看他,又看看林宜璇,久经世事的韦真真也不由暗叹造化弄人。轻轻搭着林宜璇的肩膀,她尽量平静的道:“宜璇,我们也走吧。”

默然无语中,四人迅速沿着通道向工厂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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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下层的房间中,面对被堵死的电梯井,脸色铁青的司马望候半天没说一句话。

“主人…”古天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道。

“呜哇!”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古天明捂着头痛苦的跪倒在地。

冷冷收回手,古天明面无表情的脸上逸出一丝笑容,跟着越来越大,突然间,他竟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狂笑不止的他面色一沉,整张脸重又变回那种叫人心悸的漠然,其对比变化之强烈,实在叫人心悸。

“现在我刚刚得到力量运用不熟,让那帮小子侥幸逃脱。不过下次再遇上,我会让他们死得很惨。”

“走!”一声大喝,司马望候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该是到外头给那些人点颜色看看了。”

默默的,孙白和古天明赶紧跟上,一行人迅速消失在过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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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空闪烁的星光再次洒在几人肩膀上时,尽管经过刚才的打击,他们还是禁不住为自己还活着庆幸。先一步走出的陆文已不知去向,郭徐两人也唯有寄希望于将来等他消气时,再慢慢解释吧。

但这里仍不安全,略微停留片刻,他们立刻向小坡上的密林跑去。刚爬上那道土坡,苏逸凡和被杀死的庞令明手下男子的尸体展现在他们眼前。

“逸凡也死了啊。”徐东卓走上轻轻合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我们这么斗,究竟是为了什么?”看着满地尸体,韦真真突然道。

苦笑一声,徐东卓拍拍手站起:“谁知道?也许到我们死也不会知道。”

正要招呼几人离开,他突然注意到郭铭正不住在那些尸体上翻找着什么。

“喂,快走吧。除了武器,这些人身上可没什么值钱的战利品。”他打趣道。

哪知郭铭仍自顾找着,好奇的走过去,徐东卓立刻看到郭铭正把尸体上所有包括手雷炸药等爆炸品翻出放在一起。

“你这是做什么?”

郭铭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毁了那间工厂。用这些炸药足够把入口炸塌了。”说着他将收集到的爆炸物装入一个丛林包,站起身来。

“喂,让我去吧,有起事来也跑得快些。”徐东卓拦住他。

郭铭摇了摇头:“不,让我去。现在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明白吗?”

愕然一愣,徐东卓放开了手。这时林宜璇突然道:“等等,我跟你去。”

“你就在这儿等着。”淡淡抛下这句话,郭铭大步向山坡下走去。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林宜璇竟自然而然的就听了郭铭的话,一点没有犹豫,连她自己也感吃惊。看着郭铭的背影消失在坡下,她突的咬咬牙。

“徐东卓,我要你帮我带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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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后,工厂入口处传来一阵震天爆炸,一束火球腾上半空,将周遭密林染得通红。连续的坍塌早让工厂的内部结构脆弱不堪,再经过这次爆炸,大量土石垮塌,从出口往内数十米都被封死,再无一点出路。

不多时,灰头土脸的郭铭走了回来。然而当他爬上土坡看到只有徐东卓一个人坐在那儿时,不由一愣:“她们三个呢?”

“走了。”这是林宜璇给留你的字条。

心里一惊,郭铭赶紧冲过去抓起字条。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语:珍重,一定会有再见之时。

“……”反反复复将字条上的话读了数十遍,郭铭突然一把将它揉烂。

抓起徐东卓的衣领,他怒吼道:“说,是不是你叫她走的?”

面对盛怒的郭铭,徐东卓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是她自己提出要走的,我并没阻止。在这个时候暂时分开一阵,对你对她都有好处。”

恶狠狠瞪了他半晌,郭铭泄气的松开手,捂着脸退到一棵树下靠着。

徐东卓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看着他。

好一会儿,郭铭疲惫的道:“东卓,失去兄弟,马子也跑了,我感觉自己真的好惨。”

“别这么说,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到这一步,你其实很英雄了。还记得吴孟达在里说的吗?为女生,为女亡,为女去考状元郎,至少我就做不到。”

“哈哈…别逗我,我真的好伤心啊…”

……

**

远在上海的南明集团总部,此刻也沉浸在同样一片星空下。所不同的只在于,大厦周围是一片灯红酒绿,繁华之极的钢筋水泥丛林。

方老静静的坐在54层的会议室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户看着外面通明的夜景。去破坏生化基地的人已很久没消息传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不,不可能,有雷禅带队,又有那么多异能者,怎么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