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刺出的水柱,柳澈鸣心有余悸的看了钉入墙壁的硬币一眼:“好家伙,只不过几年不见,你这只会钻在实验室里的家伙能力竟然提升这么多。”

孙易的能力有些类似武侠里的“弹指神功“,只要是有实体的东西,无论是柔软的毛绒,纸巾还是坚硬的硬币石子,甚至是一滴水,一片剪下的指甲,只要落到他手里都能高速弹出,其威力勘比大口径手枪射出的子弹。

由于能利用一切可能拿到的东西,孙易的能力简直防不胜防。加上准头极高,往往叫敌人大为头痛,只看他刚才弹出那两枚硬币就可见一斑。

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硬币拽在掌中,孙易撇了撇嘴:“有没有搞错,替集团拼命还得花自己的钱,完事以后可得好好找老头子报帐。”

几在同时,两人齐齐出手。两束水柱就如长鞭一般分左右狠狠向孙易抽来,同时孙易掌中硬币也连般弹出,从各个角度直射柳澈鸣。

矮身避过一股水柱的抽击,孙易就地一滚移到另一侧,手中硬币仍连连弹射。围绕在柳澈鸣身周的第三股水柱灵活的不断抽打,将孙易弹来的硬币尽数击开。

凝目一抵,其中一股水柱倏然弹射出密如雨点的水针,还在半空就全部变为冰条,把孙易周围全部笼罩,同时另一条水柱也灵活的往孙易背后绕去。

“所以说我就最讨厌和这家伙打。”喃喃念叨一句,孙易在冰针及身的前一刻翻滚避开,但脚踝还是被追来的水柱紧紧缠住。

噗唰唰唰…连般声响中,整片墙壁地面都被冰针覆满,要是孙易晚了一刻铁定就是变刺猬的下场。没等那股水柱把他提起,孙易手心最后三枚硬币全部射出,目标都是水柱上的同一点,在硬币的连续击打下,水柱终于断裂。

失去柳澈鸣的操控,缠着孙易的水柱消散。落地一滚,孙易不断抓取满地冰针连连弹射,在灯光的照耀下,只见漫空反射着七彩光芒,大大小小无数冰屑就如出巢的黄蜂一般,尽数飞向柳澈鸣。

想不到那些冰针反而被孙易用来攻击自己,柳澈鸣大感后悔,这也是孙易麻烦的地方,他几乎能把一切可以拿起的东西射出。

一面疯狂挥舞水柱拦截冰弹,柳澈鸣一面灵活的不住闪避。一时间只见孙易身前接连弹起的冰屑亮成一片,几乎分不清单独的个体。而同时柳澈鸣身周就如礼花炸响,大大小小的冰屑雨点般射来又被弹开,打得周围墙壁千疮百孔。

到后来冰针溶化,孙易打得兴起,干脆抓起一把一把的水连连甩出。在他的能力下,纵然是一滴水珠也照样打穿墙面,威力大得吓人。

然而孙易只顾打得高兴,却没注意到地上几乎全是点点积水。而看似左支右拙快要坚持不住的柳澈鸣,却正悄悄将它们聚合起来。

一滴水缓缓流动,当它和另一滴水相触,两滴水立刻汇聚一起,又向下一滴水移去,就这样,越变越大,越变越多,很快一条如有生命的水线开始在柳澈鸣脚下汇聚,并缓缓向孙易这方移来,沿途不断壮大。

终于,当孙易随手一抓,却发现地面变得干燥时,才终于觉得不对。

“玩够了吧?”撤去护身的水幕,柳澈鸣冷冷的道。

在刚才孙易的连攻下,柳澈鸣又要躲避又要组织反击,还不能让对方发现,可说非常狼狈。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他的风衣已是千疮百孔,咋一看就如张渔网,而他英俊的脸上也有数道擦痕,呈半凝固的伤口很是触目惊心。

没有任何迟疑,孙易翻身就躲,但还是迟了一步。已到他脚下的水线倏然冒起,横向展开变成一柄长刀模样。由于水实在太少,水刀的厚度恐怕只相当于片塑料膜,几呈透明,但它的杀伤力却勿庸置疑。

狠狠一划,孙易惨叫一声,由胸至腹已开了一道大口,鲜血喷薄而出。他身子一转,洒出一道半圆的血圈,柳澈鸣得势不饶人,立刻操纵水刀追砍过去。

伸手在喷出的鲜血中满把一抓,孙易已将无数血珠尽数弹出。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片水刀,由于它实在太薄,几乎瞬间就四分五裂。

显然想不到孙易还能顽抗,柳澈鸣吃了一惊,为了贯注心神操纵水刀,他已散去护身的水幕,此刻只有眼睁睁看着大片血珠向自己洒来。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脚下一个急转,柳澈鸣硬是在血雨及身前强行转到一侧,但整个背部还是被擦身而过的小血珠射伤,右半部立刻密密麻麻一片。

强忍钻心的疼痛,柳澈鸣回过神时,手里竟也聚了一团血球。正要攻击时他才发现孙易已不见踪影,大片血迹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哼。”柳澈鸣痛哼一声捂住肩膀,背上已被鲜血浸透。

“柳先生,你怎么样?”不多时,几名男子冲过来问道。

任由一人为自己包扎伤口,柳澈鸣吩咐道:“快去通知老大,就说藏那东西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让他赶快过来。”

跟着又指指地上血迹:“这人被我重伤,你们顺血迹追,一定要杀了他。”

得他吩咐,几人各自分散开来。柳澈鸣靠坐在墙边,心里却不由想到,若非这次南明精锐尽出,己方根本没法强攻进来,那么他们究竟是去做什么?希望追去的小高他们能尽快传回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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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在几名守卫的护送下正迅速沿安全通道向楼下跑去,这时前面开路的两名守卫刚刚转过一个拐角,突然惨叫一声倒飞回来。摔在地上众人才惊讶的发现,两人已然毙命,是被他们手里严重变形倒刺进身体里的枪所杀。

“什么人!”一干守卫立刻停下,紧张的持枪怒喝道。

“方老头,咱们也有些时日不见了,怎么故友来访,你却急匆匆的离开?”说话声中,大摇大摆的罗烈然悠然从拐角处走出。

虽只是孤身一人,但罗烈然眼尾也没瞧围着方老的警卫一眼。方老也知这些人手里的枪根本奈何他不得,于是低声道:“你们都退下。”

“方老先生,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请赶快走,这儿由我们挡着。”一名警卫沉声拒绝。

方老不由苦笑一下,若是对付一般匪徒,他们的确绰绰有余,但面对罗烈然却休想占到任何片刻。正要再说,罗烈然已道:“哦,口气不小啊,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大话吧。”

看了一眼地上同伴的尸体,那名警卫大喝一声:“杀了他!”

不愧受过专业训练,话音刚落,众警卫手里的枪已一起开火,无数子弹呼啸着向罗烈然倾泻过去。但所有弹头刚打到他身前半分处,就全部凝定半空。

随着众人不断射击,不多时罗烈然身前的弹头就密密麻麻聚成一团。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看似随意的一挥手,所有弹头齐齐倒射过去。

早在第一颗子弹凝在罗烈然身前,众警卫就已大吃一惊,随着越来越多的子弹定在半空,他们心中的恐惧也不断增加,后来的射击几乎是惊愕之下的机械动作。此刻见子弹齐齐射回来,当下就有几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微微一叹,方老举起右手,立刻,罗烈然操控射回的弹头全部于中途停住。慢慢增加力量,罗烈然冷笑道:“为了保护这些废物,值得么。”

方老仍是神色不变,但微微颤抖的手显示他也在逐渐加力。同时他头也不回的对一干不知所措的警卫道:“你们快走。”

“但、但是…”那名警卫还在犹豫。

“想办法离开大厦,然后报警,你们在这儿根本没有意义,明白了吗?”焦急之下,从容的方老也不由微微提高声线。

点点头,众警卫立刻转身跑入另一条走廊。这时半空的弹头在罗烈然和方老齐齐施力下早已皱作一团,并逐渐变成一块块小铁片。

两眼猛的一凛,方老突然改变念力的方向,那些弹头立刻向天花板抛射过去。就在罗烈然一愣神间,方老另一只手摇摇对着他一抵。

“呃啊!”罗烈然只觉喉咙一紧,身体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着,慢慢被提到半空,却是大意下被方老的念力所控制。

不能呼吸,颈骨传来难以承受的咔咔声,罗烈然大感难受。费力的抬起一只手,他突然松开对磁力的控制,半空那些弹头立刻如雨般坠下。

落到一半,所有弹头突然绕着方老疯狂旋转起来,并不住往中心射去,但在方老护身念力的阻挡下全被弹开。大多数弹头纷纷坠地,但有不少却打在墙上后,借着反弹之力加速回冲,一时噼啪之声响个不停。

就在方老一面控制念力阻挡飞射的弹头,一面向罗烈然施压时,忽然楼道向外一侧所有窗户的金属窗框开始慢慢变形,逐渐向内膨胀。

玻璃在压力下纷纷龟裂,不断有玻璃渣被弹出,突然随着嘎吱一声巨响,所有窗框同时弯成一个弓形,硬被挤裂的玻璃轰然爆了开来。

方老吃了一惊,不得已下他唯有收回扼住罗烈然的念力,一股无形的气墙立刻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漫天碎玻璃全被格挡在外。

从半空掉落在地,罗烈然捂着脖子不住喘气,要是再晚一会儿,他恐怕就要因缺氧而窒息了。稍稍回过气,他立刻伸手对着那些变形的窗框一挥。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扭动声中,所有窗框的金属部分突然全部飞到半空,就势一扭已变成根根螺旋型尖端锐利的长枪,横七竖八的向方老刺去。

哼了一声,方老右手伸出将这些尖刺挡在半空,同时满地的碎玻璃在他操纵下全部飞起,化为一股银光闪闪的致命洪流涌向罗烈然。

罗烈然无法控制这些玻璃渣,但他自有办法。向旁一跃,他居然直接从大开的窗户中跳入半空,难道他吓得慌不折路,直接跳楼保命?

失去操控,那些金属条纷纷落地,方老走到窗户边往下一望,夜空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罗烈然的影子?就在他大惑不解之时,一个人影升上。

只见罗烈然手抓一根金属条,借着磁力托起金属条的力量让自己浮在空中。见他突然出现,方老大吃一惊,就在这时罗烈然已出手攻击。

落满整个楼道的金属条和变形弹头突然齐齐飞起,从任何可能的角度密密麻麻的向猝不及防的方老背后射去,同时他也抓着金属条直扑过来。

腹背受敌,方老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和空间,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就在金属条和弹头将他淹没的刹那,一股冲击猛然从中心爆了开来。

在念力的冲击下,无数金属碎块散射四周,半空相撞溅起的火星就如夜空里的繁星,整个楼道刹时一塌糊涂,墙壁地板就像遭受机枪扫射一般出现无数坑洞,天花板上所有吊灯轰然爆裂,四周立刻陷入黑暗。

紧跟着是一片死寂,除了偶尔铁块滚动的声音,再没一丝声响。片刻,在一阵轻微的启动声中,备用照明自动启用,楼道再次恢复光亮。

满墙满地都是坑洞,周遭一片狼藉,罗烈然傲然站在楼道正中,但方老已不知去向。四处看看,他哼了一声:“死老头,算你跑得快。”

脚步声传来,两名男子匆匆跑来:“罗先生,柳先生已发现那东西了。”

罗烈然大喜:“什么?太好了,快带我过去。”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警笛声,跟着枪声大作。一名男子趴在窗前向下一望,勃然色变:“不好,警察已经来了,守在楼下的兄弟正和他们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