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裘老前辈赐教。”

肖宇一抖长剑,将那枣核钉甩到地上,任由它滴溜溜旋转,昂笑道:

“还有么?我替师娘一并接下了!”

既然出手,那就趁机刷一刷存在感嘛。

而且过招以后,肖宇也并不觉得这老婆子的枣核钉对他有什么威胁。

虽说装逼和作死其实只有一线之隔,但肖宇早已经熟谙此道。

裘千尺脸色微沉,眯着眼睛望向肖宇:

“你既然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不过就在这时候,公孙绿萼忽然从后院转了进来,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后的两个人……李莫愁,公孙止!

这对男女,终究是凑到了一起。

李莫愁且不说,还是那身杏黄道袍,虽然模样漂亮、身段玲珑,可惜一直冷着那张臭脸,仿佛天下人都欠了她千百两银子一样,实在让人不想多看。

看到肖宇后,这女人眼中冷光闪过,显然是动了杀念。

肖宇耸耸肩,也懒得理她,大家你死我活,各凭本事呗,虽然说结局早已注定。

至于那绝情谷谷主,身上却是穿着一袭宝蓝缎子袍子,出人意料的,非但不是面目可憎、贼眉鼠眼的小人,反而身高八尺,面目英俊,上唇与颏下留有微髭,乍一看赫然是枚风度翩翩的大叔。

只不过右目因中了枣核钉而失明,此刻戴着副黑色的眼罩,因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直播间里的弹幕顿时刷了起来。

“陌恋:瞧瞧我们现了什么?一只野生的人渣,请大家热爱生活,远离人渣。”

“小帕克:杀妻杀子,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坏的人,这种人就该被人道毁灭呀。”

“萌猫猫咪:姐忽然可怜裘千尺了,只可惜她遇到了公孙止那个渣男。”

“雲女王:没错,蜡烛、皮鞭,任他选!”

“颜小猫:主播你赶紧教他做人,回头我福利给你啊!”

“……”

虽然说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但公孙止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令人不齿,自然不会有人说他好话。

不过公孙止的人品虽然比较差劲,但武功还是不低的,家传武功有阴阳倒乱刃法和鱼网阵,以及从裘千尺处学来的铁掌功,武功大致和刚刚离开的大和尚慈恩是一个等级,绝对是高手一枚。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见到公孙止之后,裘千尺顿时将肖宇抛之脑后,浑身都因愤怒而抖,咬牙切齿道:

“老匹夫!快放开我孩儿!”

公孙止淡淡道:“将那半枚绝情丹的解药予我,我便放开绿萼。”

“猪狗都不如的畜牲,你连女儿也能拿来当筹码?”裘千尺怒不可遏,如果目光能杀人,公孙止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不可否认,裘千尺虽然为人狠辣,但对唯一的女儿还是相当宝贝的:“老匹夫!放开绿儿,有什么事冲我来!”

其他人也是看不下去了,黄蓉道:

“公孙先生,即使你不念夫妻之情,难道连骨肉之情也不念了?”

“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如此之举,实非大英雄所为。”

小龙女没说话,只是用看厨余垃圾的眼神望向公孙止。

就连小师姐在得知这人的事迹之后,也是眼神鄙夷的望了过去。

男人大都好面子,公孙止即使涵养气度再好,被这么多人当面指责,面上也是颇过不去,恰好又听得裘千尺冷笑道:“他就是狼心狗肺的畜牲,养不熟的白羊狼!”

这句话刺中了公孙止的自尊心,脸色终于因此了下来,喝道:

“老虔婆,闭嘴!”

“裘千尺,告诉我你有没有读过女四书?!”

“古语有云:在家从夫,出嫁从夫!你摸着良心自问,你做没做到?”

“夫为妻纲!你倒好,嫁来之后,恨不得将我整天拴在你身边!过午不食,不洗不睡,七日一御,不准打呼,不能和侍女说话,做任何事情都要和你通禀,绝对不能离开你视线过一刻钟……我就想问你,你到底当我是你男人,还是当我是你养的一条狗!”

“你养的那条黑狗还能没事撒欢乱跑呢,我他喵活得连狗都不如!”

这番话顿时将众人摄住,果然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实在难说谁是谁非。

公孙止深吸口气,忽然平静了下来,淡淡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柔儿吗?因为她难过了会让我哄,我哄她她会开心的笑,她也知道我爱吃什么,也知道我喜欢穿什么衣服,习惯喝什么样的茶!”

“只要在她那里,我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会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你养的狗。”

“而你却逼我杀了她,杀了我心中最后的那抹慰藉!所以在那之后,我再没有忤逆过你一句话——因为啊,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

裘千尺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话,脸上复杂之色闪过,竟是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肖宇却觉得有些牙疼,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则笑话。

某天,记者询问:大爷,你们夫妻是怎么做到,三十年如一日,一句架都没有吵过的呢?

大爷回忆道:媳妇进门的第一天,家里的狗冲她叫,她很平静的说,这是第一次。

两天后,媳妇做饭,狗又冲她叫了起来,媳妇淡淡说,这是第二次。

几天后,媳妇劈柴,狗又叫了,媳妇拎起斧头,一斧将狗头砍了下来。

我冲她吼,你砍狗做什么?

媳妇平静的说:这是第一次……

此时此刻,笑话与现实,古人与今人,产生了惊人的重合啊!

换位思考一下,公孙止过得是真心苦,好好一个大男人,硬是被当做忠犬来训练了啊!

唔,请注意,这里的忠犬和猫姐同好会里的忠犬不是同一类型。

而公孙止恰好又是那种自尊心极强,内心很敏感的人,和这种人相处,你得顺着毛抚,而不是逆着毛推。

可惜裘千尺显然不懂御夫之道,控制欲又极强悍,只想着将一切都攥在手心,不说别的,就说硬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杨过,否则就不给他绝情丹,就是一个极典型的例子。

在她看来,公孙绿萼爱上了杨过,杨过就应该做她的女婿,或者不如说,她选中了杨过,杨过就应老老实实与她女儿结婚,杨过心里怎么想,甚至她女儿心里怎么想,她全不考虑,也根本不在意。

就是这样的性格,最后才酿成了悲剧。

如果只是从公孙止的角度来说,他做得并没有错。

他只不过是挺直了脊梁,咀嚼着往日受到的委屈与侮辱,含着热泪,呕着鲜血,出了时代最强音的呐喊——

宝宝心里苦,可我他喵就不说!

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够现!

可悲的是,裘千尺从头到尾都没能现,于是公孙止心里的苦水最终泛滥成苦海,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