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趁着张大夫给自己亲哥做检查的空档,在人家办公桌上捣乱玩得很开心,而后转眼被张大夫连猫带旅行包,一块团吧团吧丢出了宠物医院。

女主人左手抱着猫妮卡,右手抱着小袜子,一脸无奈地把地上抹布似的旅行包捡了起来,拉开拉链见里面躺着的李彦非但没有受到惊吓,反而十分开心地满旅行袋打着滚。

都说猫星人个个都自带蛇精病属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病情比其他猫都更加严重。女主人凝重地审视了他良久,见小手套似乎无知无觉地自顾自在舔爪子,她不禁饱含担忧地长长叹息了一声,把小袜子和猫妮卡都塞进旅行包中,拉开车门放到座位上。

猫妮卡蔫蔫的无精打采的,哪怕在旅行袋中,也牢牢占据了最角落的位置,把屁股塞在两边缘的布料之间,生怕被任何一个儿子看到了。

小袜子虽然没有遭受身体上的创伤,但很明显也受到了惊吓,进了旅行袋跟妈妈和弟弟紧挨在一块,才算多少恢复过来。他正小心翼翼抬起爪子来戳戳李彦,没等李彦反应,女主人就来了一个惨烈的急刹车。

“喵!”小袜子刚刚升起还不到五秒钟的勇气像见了阳光的晨露一样消失无踪了,他二话不说掰开猫妮卡的嘴巴,把自己的脑袋塞了进去,露在外面的毛茸茸身体瑟瑟发抖。

跟猫妮卡和小袜子的精神状态完全相反,李彦开心得不得了,不论是吃瓜子咯了牙还是被张大夫扫地出门,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都说所有宠物跟兽医都是天敌,李彦感觉自己对张大夫的仇恨值莫名其妙上升到了新的高度,他不仅打乱了张大夫所有宠物的标牌,在发现桌子角落的粉红色毛线团后,还很开心地在各个笼子间跑来跑去把它们都绕成了一团。

估计现在猥琐男正焦头烂额地扯着为数不多的头发费劲地整理毛线呢,说不定中途还得被处在暴怒状态的两只仓鼠挠上几下。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幸福,李彦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理由高兴,他舔舔爪子,抓抓耳朵,在旅行袋内一圈接着一圈地打滚,还顺着猫妮卡的尾巴爬到她头上去,抱着大猫的额头亲了又亲。

李彦上辈子才不会用这种蠢到极致的方法来表达喜悦的,但无奈他成了一只猫后,智商情商每一天都突破历史新低,李彦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一开心就对猫妮卡和小袜子亲亲亲,一不开心就对猫妮卡和小袜子蹭蹭蹭。

女主人驾驶沃尔沃左突右撞,几经波折总算是平安到家,她一回家就把旅行袋打开,见里面三只纯白色的漂亮猫咪紧紧趴在一块睡得正香。

也是,折腾了一下午,外面天都黑了,尤其是两只奶猫,肯定是累得不轻。她轻手轻脚地把猫妮卡从旅行袋中唤醒,把早就准备好的去偷去骨的油煎秋刀鱼用微波炉加热后给猫妮卡放到食盒中。

再好吃的食物也比不上被剃光了的屁股,猫妮卡勉强吃了几口,就一脸悲愤地把食盒一推,一溜烟跑回猫窝趴着去了。

女主人无奈,只好把小袜子先唤醒了,怂恿他快去吃奶。小袜子一回到家,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振奋起来,把白天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扑到妈妈身上开始进食。

女主人没想到过程会这样顺利,精神一震,试图把李彦给唤醒。在猫妮卡和小袜子都离开后,孤零零缩在旅行袋角落里的半个巴掌大的小奶猫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李彦睡得非常香甜,身边接连少了两只猫都不知道,被女主人戳了一下,眼皮轻轻颤抖着,一爪子拍在对方手上,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喵呜”,埋下头继续睡。

小奶猫虽然力气不大,但是爪子已经很尖利了。女主人被攻击过一次后长了教训,躲在半米外用猫抓杆不停挠他的后背试图把猫叫醒——而后她发现小手套很享受睡眠按摩服务,李彦被挠了三下后就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吹得鼻子上的一撮毛朝上一拱一拱的,睡得更沉了。

女主人见状就没再打扰他,小心翼翼把他转移到猫窝里,这才踮着脚离开。

李彦一觉睡到九点多,他本来可以继续睡的,然而肚皮在咕噜噜叫个不停。他艰难地睁开眼,先是大张开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用肉球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而后左右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口粮猫妮卡的踪迹,就小袜子正独自叼着羽毛满房间乱转,见了他还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喵喵~喵喵~”叫个不停求玩耍。

李彦冷艳高贵地一爪子把他给拍开了——他平时一天得吃十顿饭,作为一只睡觉睡过了三顿饭的奶猫,此时任何不能提供营养的生物都可以被等同于空气。

李彦在猫窝中摇着尾巴翘首以盼,等了十多分钟还不见亲娘回来投喂,只好自力更生,从猫垫中爬下来,迈着因为饥饿而软绵绵的小短腿,开始了万里寻母的征程。

披着毛皮铠甲的猫族第一勇士李彦在探险开始的前十秒就遇到了一个险峻的问题,他仰着头望着阻隔在育猫房和走廊间的实木门——这次木门比他第一次去楼梯口探险时还惨无猫道,竟然只开了三厘米左右的缝隙。

猫妮卡平时出入房间喜欢从猫架顶端跳上窗户,翻窗跑出去,基本上都不走门这条路的。李彦凝视着那条窄得可怜的缝隙,沉思三秒钟——门缝比上次窄了两厘米,他可比上次长宽了两厘米不止。

李彦用后腿站立,左前爪的肉球团成一团,砸在右前爪的肉球上,带着点大彻大悟的味道重重一点头——这种时候,果断应该派召唤兽上场啊!

他迅速抬起前爪扶住因为点头幅度过大而朝下摔的大脑袋,不怀好意地扭过身子看向自己的亲哥,思量着如何糊弄得小袜子心甘情愿为他做苦力把门推开——而后者正试图把粉红色羽毛放在玩具老鼠上。

——妈蛋,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呢?说好的公猫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呢?李彦一瞬间出离愤怒了,飞快跑了过去,一把把玩具老鼠抱在自己怀里宣誓所有权,这可是他的玩具,不能让别的猫染指。

李彦瞪了小袜子一眼,见傻哥哥欢快地绕着自己转圈圈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悔改之意,愤而把小袜子的玩具羽毛也用爪子收拢到自己怀里:“喵~”为了惩罚你,从今天起,这根羽毛就姓“套”了,你要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过,羽毛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小袜子压根没有弄懂他的意思——这也不怪小袜子,傻白甜和蠢中二之间的距离毕竟足以塞下一百万个邪魅总裁——他自觉脑补这是弟弟想要跟自己进行羽毛争夺战,当即朝前一蹿,试图从李彦爪子里把羽毛叼过来。

饿着肚子,谁有心情跟你玩“你要羽毛我不给”的弱智游戏啊?李彦郁闷得要死,左右看了看,宝蓝色的猫眼一亮,左前爪抓着羽毛,右前爪抱着玩具老鼠,直起身子踩着太空步行走,一扭一扭地就来到了门边,把羽毛朝门缝外一扔。

小袜子不疑有他,也明显没有“借助胡子的帮助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可不可以钻过缝隙”的本能,毫不犹豫地朝着门缝冲了过去,两只前爪伸出去,脑袋却卡住了半边。

李彦拿脑袋顶着他的屁股用力推,小袜子自己也在使劲儿往外挤,两只奶猫同心协力,终于把沉重的实木门给推开了。

“喵~喵喵~~”小袜子很高兴,他的指甲尖此时距离羽毛不到半厘米了,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重新掌控玩具的所属权了。

近了,近了,更近了!小袜子眼睛发亮地期待着拾取羽毛的美妙时刻,下一秒猫妮卡就一摇一摆地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再下一秒小袜子的脑袋就重重跌在了地上,发出了西瓜爆裂的声响。

见到了口粮的李彦踩着自己亲哥的脑袋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前滚翻,被猫妮卡的尾巴准确地卷住了。他二话不说就往大猫的肚皮上拱,激动得差一点泪流满面:好饿,真的好饿,终于有饭吃了。

猫妮卡被小儿子突如其来的热情似乎并不感到奇怪,扭动屁股给李彦展示了一番女主人在她屁股上搭上的深红□□用小洋帽——这顶茶碗大小的小帽子完美地把她屁股上剃秃的那块给遮盖住了,这也让猫妮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李彦此时只想□□饱餐一顿,只要猫妮卡身上发生的变化不是性转成公猫了,他就都不在乎。无奈猫妮卡对小帽子十分得意,接连搔首弄姿向儿子炫耀求表扬——并用不断躲避李彦的动作直白地表达了“不表扬不给饭吃”的意图。

论灵敏度,李彦是不可能比得过猫妮卡的,在几次求投喂失败后,他只好直起身来,用前爪跟敲鼓似的拍了好几下小帽子,这才把猫妮卡拍爽了。

大猫老实下来,李彦才算是开始进食。难得吃饭时没有个熊哥哥抢位置,而且也是真饿得不轻,他吃得很开心,已经逐渐呈现卷曲趋势的小耳朵兴奋地竖起来,跟随尾巴一起左右有规律摇摆着。

主卧里女主人打电话的声音飘乎乎传到他的耳朵里:“行,你把大智交给我,只管放心就是,这一个月我一定给你养得白、黑黑胖胖的。”

……大智是谁?李彦的尾巴朝左摆。

……貌似是隔壁家那个蠢到家的藏獒?李彦的尾巴朝右摆。

……嘛,妈妈的奶真好喝,吃饱饱后得给她亲亲舔舔以示表扬。李彦的尾巴朝左摆。

……等等,隔壁家的藏獒?李彦的尾巴朝右摆。

……我了个大槽!=皿=!!李彦的尾巴朝天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