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铺子,算命的,大凶,这几条线扯在一起,略让人蛋疼。

这人岁数大了,就容易迷信,希望自己活的更久一点,未知的事不可预测,都希望能平安度过,俗称怕死。

老揾自离开茶水铺子就开始小心谨慎,草木皆兵的,草丛里蹦出一只蚂蚱都能把他吓的哇哇大叫。

一张老脸是被他卷吧卷吧塞裤裆里了。

“老揾先生,那道士只是信口雌黄。”影卫甲正色道:“主子的实力,放眼天下,没有几人可以……”

这时,迎面过来一匹马,速度太快,卷着疾风和尘土从他们身边擦过。

斑驳的树影下,阳光闪过,一道寒光刺来,影卫甲率先出手,短匕正中那人的喉管,转瞬间,二人已交手十几次。

快的只能捕捉到寒光在不断的闪动。

老揾把马骑到树后面,人躲在马屁股后面,快速在怀中掏掏,掏出一个小瓶子,正等着在影卫甲看过来的时候与他交换眼神,让他退后把药粉撒出去,就见一道黑影从视线里掠过,近似鬼魅。

血光在老揾瞳孔里迸发出去,他再去看,那人胸口一个大窟窿,死透了。

老揾看向那个屹立在血泊中的黑衣男子,他吞了口唾沫,长的越好看越危险,回去得把这话告诉让那个把这人当信仰的傻徒儿。

影卫甲蹲下来用袖子擦掉城主大人靴子上溅到的几滴血迹,沉声道:“主子,那人不是离国人。”

老揾捡起地上的弯刀,看了眼刀柄上的雕刻,他语气严肃:“这动物像貙,虎爪,龙头虎身,是猰貐部落的图腾。”

猰貐部落在大荒之地,与离国隔着千山万水,两不往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冲突,太远了。

从他们出城,就遇到两次袭击,对手连代表身份的武器都不换掉,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很嚣张。

黑色斗篷上也落了血,城主大人把斗篷解开,一头白发暴露在外,他冷寒着一张俊美的脸,身上的杀气丝毫不退,连四周的蛇虫鼠蚁都不敢动弹。

“主子,属下去拿新的。”

影卫甲起身把他马上的麻袋弄到一边,抄出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件新的斗篷递过去。

“你刚说什么?”城主大人回头,冷声问。

老揾心里直打鼓,连一把胡须都在抖,他说的可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大堆,非常多。

“没,老夫什么也没说!”

影卫甲面部肌肉一动,他没想到神医也挺能扯的。

城主大人把斗篷的帽子拉上来,声音更冷了:“什么部落?”

“猰貐部落。”老揾吐出一口气,差点又湿了。

猰貐……城主大人眉头紧锁,影卫甲和老揾都没出声,都纷纷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那张线条优美的红唇,指望能蹦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城主大人冷酷的扫视,那一瞬间影卫甲和老揾都从他眼中看到了嫌弃。

影卫甲咳了声,把尸体踢进草丛里,快速掩盖掉血液,老揾拿出一片晒干的黄叶子:“城主,把这个含到舌根下面。”

城主大人张口放进去,眉头一蹙,好苦。

这要是夫人在,肯定心疼死,影卫甲和老揾想。

“城主,要不要换一条去往主城的路。”上马后老揾提出建议:“另一条路虽然远了点,但是无需经过那几座城。”

“那条路要翻越大山峻岭,等到主城,赏菊大会都结束了。”影卫甲是个老实人。

老揾脸一绿:“现在形势有变,出其不意才是正道。”

二人之前还一起摇摆,这会争的脸红脖子粗,跟两只大公鸡一样。

沉默不语的城主大人腹部骤然一痛,一股苦酸味从喉头冒上来,他趴在马背上干呕。

他怀上宝宝的事只有海炔和老揾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所以影卫甲第一反应是中毒,老揾以为是害喜。

“城主,你不能再骑马了,要换马车。”

老揾愧疚的挠挠眉心,他真是岁数大了,怎么就忘了,怀孕的人还骑马,而且还是怀的七个。

这不是一路走一路掉孩子吗?

城主大人冷漠的擦嘴:“无妨。”

见他们的主子气色不太好,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老揾和影卫甲相视一眼,不得不掉头进城。

城里的热闹自行避开城主大人身上的冷气,他抬头,如黑墨的眼眸淡淡巡视四周,路人甲不巧对上他的目光,冷傲的让人不敢亵渎。

看着那张相貌平庸的脸,路人甲慌张的夹着腿跑了。

他竟然硬了。

“青蟒城真是乌烟瘴气。”老揾一双慧眼把刚才一幕捕捉到了,包括路人甲裤裆鼓起的速度。

影卫甲满脸愤怒,敢对他的主子硬,要不是不能惹事,他当时就挥刀斩*了。

城主大人蹙着眉往前走,他的脚步停在成衣铺子外头。

又遇到了那个青年,摆个小布摊,正在给一个大闺女看相,摸摸小手,划拉手心什么的。

“主子。”影卫甲询问,手在脖子上一划,做出一个灭口的手势。

不管是不是真的算准了,那张乌鸦嘴已经是事实。

城主大人迈步过去,站在摊位前,青年也没抬头,声音略带飘渺:“去望北茶楼,要上一壶茶往那一坐,就什么都知道了。”

茶楼是喝茶闲聊的地儿,扯东拉西的,消息流动最大,在那里能打听到很多不为人道的大秘密小秘密。

等摊位前的人走了,青年才抬了眼皮,望着人群里的纤长身影,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入神了。

摆出最美笑容的大闺女脸都快僵了,见美男子压根就没看她,不由得有些恼怒:“算命的,你看什么呢?”

“看我的命。”青年说出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他笑笑,又是那副猥琐的表情:“姑娘,贫道的姻缘早已天定,你无需在贫道身上花心思了。”

大闺女脸腾地一红,尴尬的跑了。

城主大人胃里的不适有所好转,城外那一下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端起茶盏抿了口热茶,觉得舒服多了。

茶楼人声沸鼎,那伙人没有像往常一样谈论谁家的妾侍在外面偷人,谁谁把谁谁家的老婆睡了,这会都在谈论得万兽图者得天下。

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城主大人目光顿时一冷,万兽图在他手里,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连他的海龟都没告诉。

万兽图在谁手里?这就是如今的最大热门话题,怎么五花八门怎么来,很不幸的是压白鸟城城主的最多。

谁让他那么狂傲又那么酷炫。

城主大人手中的茶盏慢慢碎裂,面色淡定的在心里冷笑,让他知道是谁在散播谣言,他会把那人揪出来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