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着点头,拂袖而起,背着手,缓缓的踱步到窗

窗外月色正明,清辉无垠的倾洒到大地上,给整个宸宫平添了几分诡异和危险的气息。wWW,QuAnBen-XIaoShuo,cOM

“桑将军去边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尽管这个消息一直封闭着,但看从今日的情形来看,那些人或许已经知晓了。所以才会如此难。”宸轩笑了笑道。

我有些讶然,“边关出什么事情了吗?这个时候让桑将军离京,恐怕有些不周全。”

宸轩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温和的神色,“边关有些事情还没谈完。没事,不论怎样,那些人还不至于这么冒失。这么多年他们都等了,何况再多等片刻。其实他们比我们着急,只是这等为天下之大不逆的事情,若没有必胜的把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较之于我们这一边,处境好很多。”

我认同的‘嗯’了一声,臣下造反、篡逆是要受世人所鄙夷的,但若是帝王清君侧,除乱党的话,那就显得顺民心,合民意多了。尽管前和后的目的都一样,都是夺权,但不同的也就在这一方面了。

“宸轩,你很看重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吗?”记得曾经在幽谷,我也问他过这个问题。

宸轩想了想,说:“是的,很看重。”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我的心却变得滞重好多,我叹了口气,很不舒服的伏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弯里,不去看他。自顾自的闷闷道,“皇权有什么好的,你一点都不像个皇帝样子。”也就是说,你虽然有高贵的气质,但也不一定非要去当个帝王,能干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你和某人可以浪迹天涯,隐居山林,游遍大江南北,比如说换一个名字开个小铺子,像你这么聪明地家伙,肯定只赚不赔。

“你也没有一个当宸后的样子啊。”宸轩淡笑着坐到我面前,雍华的衣袂随着他坐下的姿势露出一角,鲜艳的红色,如血一般的袍子,被裹在华服之下,只是在衣袂破空的一瞬间,带给人一种无以名状的蛊惑和妖冶。

我抬起头。对上那双细长妖媚地眸子。脸瞬间被撩红了。刚刚想说地话也忘个干净。气氛有些尴尬。我支吾着站起。装作去旁边地茶几上去取热地茶。心里却因为刚刚那惊鸿地一瞥。而狂跳不止。

“有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地。身在高处。便要受着高处地寒冷和寂寞。”宸轩在我背后轻笑着道。口气淡淡。让人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

我抬起头。窗舷上一尾月光正好打到我眸中。有些恍惚。

我突然脱口神神念叨道:“我欲乘风归去。有空去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宸轩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接着往下念。

就这样。窗前月下。我斟茶。他便饮。他笑。我亦笑。

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花嬷嬷来催我们歇息才作罢。

临睡时,我侧脸望着屏风暗角处地卧榻,心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温暖。我懒懒打了个哈欠,调笑道,“今晚我们难得这么有默契。”

暗角处没有回音。

我抬抬慵懒地眼皮,侧头再望去,“宸轩?”

“嗯。”

“宸轩?”

“在。”

“哦,没什么,我看你睡着了没有。睡吧,睡吧,明天还有活儿。”我迷糊的笑了笑,沉沉的睡去。

****

梦里。花落。

夜如绝句,淡漠的雾轻纱缭绕,亦若夜章绝品。

满树繁花的西府海棠,女孩背倚着树枝,笑靥如花。一袭缀满宝石的红绸丝袍,腰间鹅黄色地流苏随风轻舞,她微笑看着树下的男子。柔和地目光如若花瓣,轻轻飘落。

男子长如墨,由一根绢白的丝带松松系住,垂落胸前,宽松淡然地白袍轻抚朱琴。轻风拂过,俊眉微眯,安静的面容如水墨疏离,亦如春花朗月。他侧过脸,嘴角轻扬,就像开在月下地红色的海棠,淡淡摇曳,散着沁人暗香。

女孩低头,明朗的眸子如月般一样澄明清澈,“宫倾之日,你是要披甲上战场还是留在我身边,做一个平凡的男人,只守护我一人?你会不会离开?”

男子没有抬头,目光沉入在渺远无垠的夜幕里,仿佛在细听那如幻如梦的刀枪铁马的嘶鸣声,然而他却没有忘记那萦绕在耳畔如琴瑟一般,带着点幽怨的声音,“不会。”他指尖的弦被漫心的拨了一下,出莹润单一的调子。

女孩目光亮了一亮,她抿起花瓣一样的嘴唇,傻傻地笑了笑,但仍不休道:“不会哪个?”

男子抬起头,细长俊美的眸子里,涌动着柔丽华美的温柔,“不会宫倾,也不会离开你。”

月华如练,

一时间,天地无声,只有月下薄雾里隐约的笑语,淡香萦绕于耳畔,久久如隔千世。

只是后来呢?

“娘娘,您又懒床了。”一个清朗的声音破空响起,我心惊了一惊,从那朦胧的梦里醒来,香茹眨着双可爱的鹿眼,正抿着嘴笑我。

我嗔怪的瞪了瞪她,懒懒的蹭蹭被窝,眼光却不由的往床侧的卧榻上扫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好奇,而且这种好奇似乎和宸轩有着很密的关系。我轻轻揉了柔鬓角。只见香茹一脸疑惑的眨着眼睛,看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看看卧榻,忽然恍然的拍着脑袋道,“啊呀,看茹儿这记性,王上和娘娘早就重修燕尔之好了,还要劳什子软榻做什么,不吉利,不吉利。王上和娘娘还要早生贵子呢!”

“香茹……”我脸几乎红辣到极点,尤其是听到那句‘早生贵子’更恨不得一头闷进被窝里去。

香茹自信满满的扫了我一眼,拍拍自己的胸脯,“这事情包在香茹身上了,娘娘您不要不好意思,咱们不能输给那些人,这些事情咱们能做的来的,就去做。嗯!对能输。”

呃,我满脑子黑线,如果不顾忌自己一身亵衣,估计我真要立马一脚飞过去了,这哪跟哪啊!宸轩他……喜不喜欢我还不知道呐……喜欢也不行,还得在乎他喜欢权力多一点,还是……还是我多一点。

想起昨天和他在一起聊天,品茶,赏月,听着他的呼吸入睡的那一幕幕,我不由地脸红着笑了。抬眼对上香茹盯着我的兴奋目光,我脸色斗转,忙拿着抱枕去丢她,嘴里嘟噜道,“还愣着干嘛啊,拿衣服去嘛,小小的脑袋瓜子里,天天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都不单纯。”

香茹‘咯咯’笑出声来,边向外招呼着给我送衣服的丫头,边笑道,“宸后娘娘威了呢,奴婢再也不敢说那些话了还不成么?娘娘这么害羞做什么呀,莫非心里有鬼不成?”

“有你个大头鬼,就数你眼里最没大没小了。”我笑着嗔她。

这时,手捧衣服的丫鬟鱼贯而入,个个眼中都带有诧异和担心的看看我,又看看香茹,想必是没见过这样不爱生气的主子,和胆大包天的宫女。

我坦然地向她们笑了笑,倚在床帏间笑问道,“你们都是陈宫娥谴来送衣服的宫女吗?”

四五个捧着宸后正服地丫鬟诺诺点头。

我笑笑,指指对面放衣服的软榻道,“嗯,谢谢了。你们都辛苦了,把衣服放在那榻子上吧,等下我自己穿就好了。”

那几个宫女惊讶的面面相觑,虽然眼神中极是好奇惑,但也都极为守规矩闭口不言,放下衣服便整齐划一的走出去。

我撇嘴笑了笑,冲着香茹白眼道,“看看人家姑娘,再看看你,哪有个丫鬟样子,看你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

香茹小脑袋一昂,嘴巴一撅,“谁说要嫁出去了,香茹要一辈子侍候主子。”

“喛,我可没那个福气。”我笑着边同她斗嘴,边洗脸穿衣。

待收拾个差不多地时候,我疑惑的看看周围道,“奇怪,花嬷嬷、欣然、欣悦都哪里去了?”

“欣然姐姐和欣悦去收拾早饭了,花嬷嬷在花园里被大皇子缠着呢。”香茹解下我地头,细心轻轻的梳着。

我惊讶的问:“啊,那小鬼头怎么跑来了?贵妃娘娘不知道么?”

“大皇子是一个人跑来的呢,真是人小鬼大,花嬷嬷已经差人去贵妃宫里说了。本来是想让风护卫送他回去的,谁知道他死活不愿意走,愣是说要找他母妃。”

汗之,我说,“那就更应该让他回贵妃宫里去了,这里哪有他母妃啊。”这么聪明的小家伙这么低级地问题都搞不清楚?估计是迷路了,而且还太机灵的把风护卫当做拐卖小朋友地人贩子了,所以才不同意跟着他去找妈妈。

“谁说不是呢,可皇子固执的很,他愣说母妃就在咱们这里,喏,末了还说您就是他母妃。主子您要真有这么大一个儿子也好了,咱们就不用……”

“喛喛,停住,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了。”我忙止住香茹又重蹈刚才那‘早生贵子’之类地话,“这小鬼头肯定是迷路了,他要愣是不走就带进屋里吧。”我顿了顿,想想又道,“贵妃那里说一声,再叫个人到华太妃那里说一声,等下用过饭,我带着他去给华太妃请安,让华太妃有个准备。”

“茹儿说呐,您平白的叫我们准备宫服做什么,原来去见华太妃娘娘。”

我笑笑,“那刺杀地案子跟华太妃关系甚密,我脑袋笨,要好好请教请教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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