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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王琛这个时候的神情不能解释什么叫趾高气扬的话,那么这世界再没有其他的神情能够完美的解释出那个成语的深刻含义,只有顾池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神行符突然失灵感到愤怒,说也奇怪,神行符是所有道术中最低等的,不要说王琛这样的妖怪,就是普通的人类,只要掌握了神行符的使用窍门都可以驱动,偏偏王琛竟然从神行符上掉落,简直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面前的两个男子,一个苍老而憔悴,另外一个瞪大眼睛,盯着王琛的红发,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了,可是眼神却像孩子一般的纯真,“你们……。”

“你用那张召唤符是出了什么事吗?”

族长把顾池和王琛引进堂屋,压低了声音,把从昨天早上一直到晚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包括那个不能对外人提起的祠堂和那幅画,顾池的神情很平静,似乎只是在听一个平凡而普通的故事,王琛却不停的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讲述完所发生的事之后,族长满怀期待的看着顾池,可是顾池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屋角,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站在族长身后的大毛陷入混沌的状态当中,几乎要和周公碰面的时候,顾池突然起身,“族长,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人都不准进入祠堂,另外,那些送亲的外来人,也不能离开村子。”

“可是如果硬扣下他们,会不会……?”族长有些担忧,这个村子向来很少与外界发生冲突,如果因为硬行扣人……。

“你放心吧,”顾池翻手拈出一张符纸,“这叫遗忘符,你把符在外人居住的院子里点燃,他们会忘记自己在这里留了多少天,会认为自己刚刚才到村子。”

族长接过符纸,转身交给大毛,大毛急急的走了,等大毛的背影完全消失,顾池微笑着重又坐了下来,“好了,有的事,你并没有全部讲出来,现在,你可以讲了。”

正对着顾池,族长坐了下来,王琛走到他身后,结了一个手印,族长正觉得奇怪,只见顾池懒洋洋的抬起右手的食指,对屋角轻轻一指,一只老鼠飞快的从屋角蹿出,跑出院门,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可以讲了。”

“我们这个村子叫隐问村,几百年,有六户人家为了逃避兵祸到了这个山谷,爱这里的幽静,就定居在这里,开始的时候,六户人家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的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可是随着外姓人的不断迁入,六户人家发生了分裂。

最终,六户人家和外姓人分裂成两派,一派以唐姓的人为主,另外一派以刘姓为主,毕竟是曾经相互信任、相互扶持过,所以这两派人开始的时候还维系着表面的平静,可是几十年过去了,当年迁到这个山谷最早的一批人陆续的离世,矛盾开始尖锐起来,明里暗里的争执越来越多。

随着冲突的不断爆发,双方的积怨也越来越深,到了最后,竟然发展到双方的人相见成仇的地步,就是冲突最激烈的时候,一个外来的女子出现在两姓人中间,传闻那女子是因为在山中遇匪,父母都被土匪杀死了,独身进了山谷,两姓的人怜她是孤女,就同意她在山谷定居,从老一辈人的口中传下来,那女子长得面如满月、唇红齿白,如同天仙一般的美丽,可是带来的,却是瘟疫和仇杀。

不知那女子使了什么样的魔法,唐姓和刘姓中的适龄男子疯狂的追求她,那一段时间,反而是山谷里最平静的岁月,这样过了两年,那女子始终没有从追求者中挑选出她最心仪男子,人们一边失望,一边又希望她永远不要做出选择,这样,山谷里还能保持平静。

那女子心灵手巧,略懂一点儿医术,却非常擅长书画,所以她经常到山谷里去采药,然后画画,开始的时间,村里的男子害怕她出事,还会跟在她身后想保护她,久而久之,都没有出事,山居繁苦,大家松懈了,更何况,那女子跟着村里的猎人学了防身之术,所以没有人再跟在她身后。

这样过了两年,有一次,那女子到谷外去采药,一去就是半个月,平时,她为了采一些珍稀的药会走得远一些,一般十天左右都会回到谷里,这一次一反常态,村里的人觉得不好,就组织了几队人,到山里去找她。

就在要出发的那天清晨,一个少年背着她回到了谷中,那少年很瘦弱,长相也很平凡,言行举止和常人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一双眼睛微微发出金色的光,笑起来的时候,lou出两只尖尖的牙齿。

原来那女子在采药的时候被蛇咬了,幸好这个少年偶然路过就救了她,想办法帮她解了蛇毒,又好心送她回来,当时村里的人都很感激那个少年,也不觉得他的出现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那少年在村里住了几天就离开了,说是赶着回家,村里的人留了几次,没有留住,一个黄昏,那个少年就走了,那个女子送出了很远,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报恩,没想到过了一个月,那个少年又回来了,这一次,他带着彩礼,说是来提亲。

村里的人很愤怒,可是那女子一口就答应了少年的求亲,甚至放言,如果村里的人容不下他们,他们就到谷外去生活,因为生活在谷中,与外界沟通多有不便,所以女子的医术显然很重要,村里的人权衡再三之后,强忍着愤怒和嫉妒,同意了少年和女子的婚事。

结婚之后,女子和少年深居简出,不得罪村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小孩子都很尊重,所以原来的愤恨渐渐的平息了,可是一年之后,就在那个女子生下孩儿的那天晚上,谷里突然发生了大火,火势猛烈,女子和少年住的地方就在火场的中央,他们夫妇、还有那个孩子都被烧死了,当时,所有的一切都烧毁了,只留下挂在祠堂里的那幅画。

据老人所说,无论火焰多么的炙热,那幅画始终安然,连烟熏的痕迹都没有,火熄灭后,唐姓和刘姓的人发现那幅画的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当那幅画儿上的人数增加,谷里就会死人,每一次,死状都惨不堪言,当画儿上的人满了之后,除了坐在正中的女子和她旁边面目不清的男子,所有的人都会消失,然后再慢慢的累积。

以前从没有出现过一次增加几十人的先例,但是昨天,那幅上,一次就出现了三十个人……。”

“不,不止三十个人,”顾池淡然一笑,“我们来的时候发现,这个山谷已经被最厉害血咒封锁了,这就意味着,谷里所有人都不会幸免,这一次,你们要面对的,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