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江宸涵出现在一座山林中。江宸涵看着熟悉的一切。一样的湖,一样的树,一样的竹屋,一样的花,可惜物是人非!你曾说过,物是人非是你听过的最狠毒的话语,那时的我太天真,现在才真正体会到。

推开那扇竹门便看到大厅中的紫色衣裙,不是站着,而是安静的躺在透明的水晶棺中。那副千年寒冰打造的水晶棺最终还是用上了,你还是比我先躺在了里面。你说过,除了我不再爱你,你才会离开,可是我的爱依旧在,你却食言已然离开了我。

江宸涵扶着那水晶棺,视线慢慢移到睡着的人脸上,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嘴角带着笑,可是你解脱了,我还在受着煎熬,无论我怎样都死不了。没错,五年前那一刻,他感觉到背上的陈年旧疾在一瞬间痊愈,身体和沈唯燕的关系瞬间断绝,他试过各种死法,自断经脉、服毒、自杀可是每次醒来他都活着,他依然痛恨的活着。

一滴泪滴在素白的脸上留下痕迹,江宸涵伸手轻轻抹去:“对不起,我总是控制不住在你面前哭,你一定很讨厌现在的我。多希望你可以跳起来骂我没出息,可是……这话我说了五年,你都没有睁眼看我一眼。”江宸涵握着冰冷的手,“浩儿病了,是被我折磨病了,不过你不要担心,端木说不严重,我喂他喝了药,也许现在已经在和敏儿玩闹了。你怪不怪我?端木说我很霸道,剥夺了浩儿爱人的权利,我想也对,要不要爱,要不要痛是他自己该决定的吧,我竟是违背了你的意思,没让他有所有的幸福,我想现在还不晚,你总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做了善事,是不是能再听你说一句话……”江宸涵的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千年寒冰上,瞬间就被冻了起来。

“涵,你来了。”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悲伤地气氛。

江宸涵将沈唯燕的手重新放回棺中才站起身:“夜,你离开月魂庄已经五年了,你还好吗?”

来人正是杨夜笙,他一笑:“我很好。”说着眼睛没有离开棺中的人,“每天来这里守着她,很幸福。”

江宸涵点点头,也回头去看:“我很羡慕你,可以朝夕陪着她。”

杨夜笙没有回话,两个人就那么看着水晶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之中。

“夜,你又跑到这里来了。”一个人影随着声音闯了进来。进来的人愣住了,随即敛起了笑容跪在地上,僵硬的说:“皇……皇上……拜见皇上。”

江宸涵回头竟露出了一抹笑:“冉儿,快起来吧。”

“谢皇上。”冉儿边谢恩边被杨夜笙扶了起来。冉儿似乎对江宸涵很惧怕不着痕迹得往杨夜笙身后躲了躲。“冉儿不知道皇上在这儿,叨扰了圣驾,请皇上恕罪。”

江宸涵看出了冉儿的恐惧却笑得更大,那笑里带了无奈和愧疚:“没关系,唯燕也喜欢热闹。”

冉儿点了点头,越发的往杨夜笙背后躲去。

“冉儿,去准备点吃的送过来吧。”杨夜笙说。

“好。”说着端木冉儿就往外面走,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急急忙忙走回来行礼:“冉儿告退。”说完跑了出去。

“冉儿好像很怕我?”

“她在这儿不见外人,猛得见了你有点不适应罢了。”

江宸涵看着杨夜笙苦笑:“那也用不着每次见我都怕成那样吧。”他顿了顿,“苦了她要和你住在深山里。”

“她也很高兴在这里。”

江宸涵不置可否的点头。片刻冉儿送过来了酒菜就又走了,江宸涵和杨夜笙碰杯对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以前的日子,有沈唯燕的日子。喝着喝着,两人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涵,你都见过我了,你还不回去照顾浩儿?我不怪你责罚浩儿,可是你不好好照顾他,我可是会生气的!”

江宸涵抬头看看眼前的人,眼中全是幸福和迷茫:“唯燕?唯燕……你回来看我了?”

人影摇摇头:“我不是回来看你,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看着你上朝,看着你和敏儿骑马,看着你责罚敏儿和浩儿。”

“真的么?”

点点头:“所以你不需要孤独,不需要迁怒任何人。”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一点暗示?”

“我是在考验你呀,我就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人影调皮着。

江宸涵思考着什么,思量间人影在江宸涵眼前变得模糊,江宸涵急道:“唯燕,你别走!”

“我的时间到了,你赶快回去照顾浩儿,浩儿如果要有什么,我一定不会开心!”说罢人影已模不可见。

“不要走,唯燕!”江宸涵大声叫喊着,四周的情景猛得映入眼帘,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境,幻梦一场而已。

江宸涵看看窗外露白的天空,再回头看水晶棺中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人,脸上的哀伤怎样也化不开,唯燕我何时才能去陪你?

江宸涵看看还在睡觉的杨夜笙,走到书桌前提笔留下几字便关门离去。

在江宸涵离开之后,桌上的杨夜笙就睁开了眼,眼中没有半点醉酒的痕迹,他呆呆的看着堂中的水晶棺,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撰在手中。原来那是沈唯燕曾经送给他的水晶项链,只不过现在已没有了那种冰蓝的光泽变成了透明色。

“皇上,你终于回来了!”江宸涵刚在太子宫停下水杉就急着说。

“出什么事了?”

“太子……太子他……”

江宸涵眉头一皱抬步向寝室走去,到了却看不到人,江宸涵眉头皱得更深:“人呢?”

“在书房。”

还不等水杉喘口气说句话,江宸涵转身向书房走去。到了门口还没进门就从门窗里看到江孝浩坐在书桌前看书。“怎么回事?”

“回皇上,昨天皇上离开后,太子殿下就醒了,可是他不顾病还没养好就坚持要练功、读书,谁劝也不听。奴婢正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宸涵看着屋中的儿子苍白的小脸竟然笑了起来:“劝不了就不要劝,由着他吧。”

“可是皇上,太子殿下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江宸涵抬手阻止了水杉的话:“这才是朕的儿子!”说罢嘴角带笑离开了太子宫。

因为江孝浩坚持在病中坚持练功、读书,这场病是耗了些时日才好的,可是毕竟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