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风寂远侧目看看身旁的风雅,目光变得有些遥远了,轻声问:“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顿时,她陷入了回忆的潮涌,晶莹的双眼变得有些朦胧,望着打闹的孩子,声音带上了屡屡的伤感,道:“……十二岁以前是,可想起来都快要忘得差不多了,画面很朦胧,记不清了……”

他疑惑地看她,问:“十二岁以后呢?”

她一愣,突然笑得很美,凄凄道:“十二岁以后,我就不属于这里了……累”

我到了有你的城市,在你最天真烂漫的时候遇见了你,两年里,我跟你相识,相知,相恋,我把一辈子托付给你,你也曾许我白首不相离,可是天意弄人,十年后的我们正朝着各自的人生轨迹,各奔东西。

无声地告诉他,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可是却残忍地没能让他听见,更摸不着,只是想着想着,心里又不争气地疼了。

风寂远在旁显得有些惘然,侧眸看她,只见她脸色如常,眼底却缓缓地泻出了浓浓的哀伤,她的话没说完,可他又觉得她已经说了,只是他听不见而已。

这时候,小建波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傍大款”了,抱着风寂远的腿就是一阵乱晃,风雅沉声呵斥他,他却侍着身旁有个“大款”,奶声奶气地一哼,笑得两排小白牙闪闪发亮,“叔叔,陪我玩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风寂远无奈地笑了,对风雅说:“我带他去玩一会,趁着有时间你先把这几箱衣服都分给孩子们穿吧。”

她一愣,道了声好,他便拉着小建波,一大一小两个人经过院子出了门檬。

风寂远被小建波拉到孤儿院的后山,乘着夕阳,小家伙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一脸正经地说:“叔叔坐这里吧。”

摸摸他的头,他失笑着坐了下来,“这里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吗?”

小家伙眼珠儿一溜,小小的一双手就这么放在他的腿上,显得格外的亲密,他突然站了起来,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我偷偷告诉你哦,这是姐姐常常来的地方,她很不乖,因为我看见她在这里偷偷的哭了!”

风寂远一愣,胸口难受的疼着,揽住他小小的身体,把他抱到腿上舒服地坐着,“姐姐不是不乖,姐姐只是触景生情了。”

“什么叫触景生情?”

“这是姐姐的故乡,跟姐姐要好的那个院长去世了,回到这里,姐姐想起了老院长,所以就伤心地哭了。”

小建波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儿,半晌,又问:“那老院长去哪里了啊,她为什么要让姐姐伤心?”

孩童年代是人这辈子最纯真的时光,眼前的小男孩让他想起了儿时的自己,他也曾围绕着慈祥的母亲,问些让人忍俊不禁的问题,可母亲脸上的表情总是幸福的。

这些年,那些人都不在了,那些事也都远了。

“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但是她曾经让姐姐幸福过,,所以在姐姐的心里,她一直都在。”

小建波连连点头,小嘴一扁,道:“那老院长去世了以后,姐姐怎么办啊?***不想看到姐姐哭……”

他淡淡地笑着,抱着他在怀里温情地摇晃,道:“老院长过世了,姐姐就少了一个爱她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有很多本该由姐姐和院长一起去经历的事情都再也不能了……”

小建波还小,这时候的他还没懂得那些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后才会有的感悟,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断地向风寂远追问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他们一大一小重叠着的身影后,风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迎风而立,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是来喊他们吃饭的,无意中听见了这么一段对话,心一疼,哭意便直往喉咙上面涌。

他说,失去一个爱的人,最大的遗憾就是,有生之年,很多本该与她一起经历的事情,却再也没办法一起经历了,这大概是这十年来,他对失去母亲唯一有的感悟。

十年前,风家的一场动荡,没想到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这么大的一道伤疤,以至于十年过去了,他依旧无法释怀,所以他允许了自己对从陌生到走近的易黎双和路非易亲密,却要对理应叫一声父亲的男人怒目相对。

“在聊什么呢?”她缓缓地朝他们走近,轻声打破了两人的静谧。

风寂远回头张望,她正向着走来,脸上的笑容恬静柔美,他突然发现,她并不如他想的那般坚强,强悍,她的脆弱就在足下的这片土地,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她一直不愿意把他带到这里来,或许就是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他心底有些责怪自己,因为他曾屡次用这块土地要挟她的服从和就范,相当于在她的心里划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没什么,他说你常来这里,想带我来看看。”他抱着小建波从地上站了起来。

风雅弯腰在小家伙的脸上捏了一把,遭到嫌弃后才松开了,指着他道:“调皮,鬼灵精,大嘴巴……”

小建波冲她装了个鬼脸,又开始“傍大款”了,抱着风寂远的腿嚷着让他抱,风雅不想让他感到厌烦,飞快地弯腰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故意忽视风寂远错愕的目光,对小建波说:“好了好了,小肚瓜饿了吧,我们回去吃饭!”

风寂远紧随她的脚步,此时的她就像个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疼爱的孩子,他在脑海里勾画着她为人母时的模样,心里腾起了一股暖意。

ps:七千更毕,亲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