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了晚上十点多雨势才慢慢的减弱,他们的衣服在半小时前就已经由酒店的服务生给拿回来了,她也早已换上.

缓缓地走到阳台,隔着一扇落地窗往外张望,确认了雨势后她就想回去了。

他开了一天的车,大概有些累了,此时正侧躺在沙发上休憩,头顶遍布着整块天花板的小灯饰几乎把所有的灯光聚焦到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闭起的双眼把他长而密的睫毛映得更加好看了,在眼皮处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她轻轻地走到书桌旁,在那儿找到了纸和笔,刚想要开始写,背后便传来了***动的声音,当她回头时,他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纸和笔,立刻就意识到她想要不辞而别。

轻蹙着双眉,他问:“想走了?”

风雅被他看得直发毛,点点头,道:“时间也不早了,这时候回去大概十一点左右就能到,而且现在的雨势也减弱了,不能再耽搁!”

“太晚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去?累”

“没关系,以前我也常常晚上出任务,我是老爷一手训练的人,难道你还不放心?”意识到他的抗拒,她故意把语气放轻松了,试图打破他要挽留她的念头。

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她走,已经这么晚了,就更不可能了。

“那是以前,难道你还不懂吗,我们是夫妻,你现在回去院长会怎么想,你又该怎么跟她解释?”他的神色阴沉,似乎是生气了。

她咬咬牙,有些为难地朝窗外看了看,半晌,终究是应承了,淡淡道:“那好吧,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睡沙发。”

蓦地,风寂远的胸口被一股莫名的怒气充斥着,他剑眉一挑,重重地叹了口气,抢在她在大床旁的衣柜里找出了酒店预先多配的枕头和棉被,“风雅颂,你有够荒唐的,哪有男人让女人睡沙发的道理?”

她一愣,追上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怕你不习惯!檬”

他在沙发上整理被子,自下往上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她一张脸因为不安而扭曲,心里有些疼了。

在他的记忆里,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她的确是真真正正地把他这个大少爷放在了心尖上的,老院长死的时候,在冰冷的医院里,他怕她坐在地上冷,硬是让她坐到凳子上,她却偏偏给他留了很多的空位,勉勉强强让自己能坐安稳,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嫌弃他,她却摇头否认了,像刚才那样,轻轻地说,我只是怕你不习惯。

怕你,怕你……

有多久没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了,他摇头笑问自己,记忆里貌似只能想到她的脸。

他很喜欢她那双浅浅的梨涡,因为他的母亲也有,笑起来特别好看,可在风雅那里,他不经常看见,毕竟他们之间的相处是一惯的不和谐。

经过这一次的边城之行,有些东西似乎在悄悄地发生改变,如果这时候他们中的一个能够有所意识,那么他们的爱情不会是那个模样。

“晚安!”他在沙发上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躺着了。

风雅迟疑地转身,衣服都快要被她抠烂了,才开的口:“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去睡,我保证不碰你,也不抢你的被子。”

他木讷地看了她很久,问:“你的脑袋到底什么构造,怎么我在你面前比你还像个大姑娘了?”

她扑哧地笑了,他如愿以偿地说服好她,让她到**乖乖地躺着了。

这还真够折腾的,以为她在对外处事上才会闹倔,没想到这么点事情摆在眼前,她还是改不了这死心眼。

他才回沙发上躺好了,她又过来了,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他,“你睡沙发,我睡**不安稳……”

生气,又没办法对她发脾气,只好抱着身上的被子推着她走了过去。

两人分别占据大床的左右,一人一个枕头,一人一床棉被,中间隔开了半张床,黑暗里,房里的气氛在那一瞬间骤变,变得尴尬,变得不好意思。

“阿远,你为什么会突然来边城?”这个问题其实她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这时候才敢对他说出口。

隐约地,她听见了他翻身面朝他的声音,心跳怦怦地加快。

“黎双跟我说你来这里了,终究是新婚,让你一个人回来,怎么也说不过去。”

“孩子们都很开心……”她顿了顿,许久,才道:“在我对你做了那些事以后,你还能为我做这些,我该感谢你的!”

风寂远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她以为他睡了,他却又说话了,“黎双说我该试着用心去判断你话里的真假,后来,我相信你了,这场婚姻其实早就注定,你只是风连成操纵我的一颗棋子而已,我怎么恨,也轮不到来恨你。”

黑暗里,她的沿边漫开了一条闪闪发亮的长线,从眼角一直滑到发丝里去,她哭了,却成功地没有让他发现。

风寂远静静地看着天花板,问:“黎双说我受伤入院的那天晚上,你来过,对吗?”

她重重地点头,“我怕来不及,又在门缝里看见你坐在电脑前,好像很忙似的,就走了,连夜开车,第二天的中午就到了这里。”

沉静又温馨的对话,在一件又一件事情的真相被揭开后一度终止,很久以后,久到彼此都有些睡意了,风寂远再次开口,声音透着愉悦和一股难言的惊讶,道:“风雅,如果可以,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她一愣,泪突然流得很凶。

人说,朋友一生一起走,做了你的朋友,陪你把丢失的爱人找回,然后还能静静地陪你走完这辈子,她不但不亏,还有赚。

让自己所爱的人找回属于自己的爱,这难道不是世上最美的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