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屏蔽了她的身体,杜子鸢怔怔的看着他,叹息着,他是屏蔽虫吗?怎么总是这样随时随地的要她呢?

当一切冷却,天色早己暗了下去。

杜子鸢羞涩的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上,他用手刮着她细腻的脸庞,呵出的气息灼热的烫着她的耳朵。

突然,就听到他问了一句。“子鸢,我是男人吗?”

杜子鸢错愕,咽了咽口水,惊讶他怎么问出这种话,可是她只能点头,并且“嗯”了一声。

贺擎天眨了眨眼睛,抿唇。

不是男人难道还是个女人?杜子鸢狐疑着,不是男人他又怎么把她吃抹干净的?

杜子鸢望了他一眼,他的侧面很美,其实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是异常俊美的,只是,渐渐的,她发现他不再那样冷了,反而很可爱。忽然之间,她心里也跟着温暖起来。

“回家了!”他似乎格外满意,心情更好了。

杜子鸢立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娇羞的点头。

车子很快到了别墅,只是院子里停着一辆豪华房车,杜子鸢微微的讶异转头看贺擎天,“有客人吗?”

贺擎天的脸色在看到那辆车子时微微一变,薄唇紧抿。

杜子鸢不知所措,两人下了车子。

杜子鸢去后备箱拿东西,然后和贺擎天一起进了客厅

只是,刚一进门,杜子鸢便感觉出非比寻常的气氛,似乎一股冷气跟着冒出来,整个客厅里有一种怪异的气氛。

一抬头,她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

杜子鸢傻傻地望过去,那名女人穿了一身白色印花改良旗袍,身材保养极好,旗袍穿在她身上,更显雍容华贵,脖子上一串珍珠项链,耳环也是灰色的菱形,看不出材质,头发盘起,利落干练。

那女人一看到他们进门,眸光一扫,直射而来,落在杜子鸢脸上,让她顿时一颤,感觉全身冷飕飕的。

就听到贺擎天沉声喊了声:“妈,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贺擎天就走了过去。

杜子鸢傻了。

这是贺大哥的妈妈?

那不就是她婆婆吗?她该叫什么啊?跟着叫妈妈吗?还是先别吱声,等着介绍吧,杜子鸢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贺擎天走上前去跟他妈妈来了个拥抱。

贺妈妈轻轻一笑,只是透过贺擎天的肩膀,她看着杜子鸢的眼神瞬间凌厉。

杜子鸢一哆嗦,贺妈妈似乎冷哼了一声,虽然隔得很远,但杜子鸢还是感觉到她唇边有一抹冷笑。莫名,她感觉这位婆婆来者不菩。

“妈,这是杜子鸢!”贺擎天一回头看到杜子鸢,帮她们介绍道。

“杜子鸢,这是我妈!”贺擎天给杜子鸢介绍。

杜子鸢立刻上前,把袋子放在门口,微微笑着道:“妈,您好!”

贺妈妈李惠利盛气凌人的点点头,雍容华贵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带着骄傲不屑,“你就是杜市长的二千金?”

“妈,叫我子鸢就好!”杜子鸢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位婆婆,说话就带着敌意

“嗯!子鸢!”李惠利冷眼打量了一下杜子鸢,看着她身上廉价的衬衣牛仔,连件首饰都没有,头发还有些凌乱,冷哼一声,“我们贺家养不起你吗?穿的这么寒酸?”

杜子鸢心里一慌,脸色窘的通红,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衬衣,牛仔,似乎真的有些寒酸,但,她没有花贺家的钱,这都是她自己打工赚得,只是贺妈妈的话让她觉得难看,贝齿陷进唇里,抬眸偷偷打量了一眼贺擎天,而他只是坐在了沙发上,扯下领带,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杜子鸢只能自己战斗,淡淡的开口。“妈要是不喜欢我这样穿,明天我就换了!”

李惠利那趾高气扬的指责声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遇上了杜子鸢这种软太极,她微微的眯起眼睛,看到杜子鸢抬起头,微微一笑,目光里一片沉静和坦诚。

李惠利轻哼一声,道:“我饿了,还没吃饭,去煮饭!还有,我和我儿子谈话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

“是!我马上去煮!”杜子鸢立刻点头去拿袋子。

李惠利坐在沙发上,把视线转向了贺擎天,脸上有些僵硬的表情微微缓和。

“妈,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贺擎天沉声道。

“我知道,我这不是很久没回来了,想你了!”

“我昨晚刚回来,才见了又想啊?您要回来可以咋天告诉我,我们一起回来就是。”

“我也是临时决定。”

杜子鸢提着菜进了厨房,开始清洗菜,努力的昂起头,想要对自己微笑,可是酸涩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下来,洗菜的手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归于平静,静静的洗着菜。

一个小时之后,桌子上摆放了精致的菜肴,杜子鸢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静静的坐在桌子边等着,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喊那边正在说话的母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着,天色越来越黑,杜子鸢看着餐桌上已经凉掉的菜肴,他们还在聊天,看着电视聊天,她确定贺擎天看到了她立在这边等他们吃饭,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冷眼瞅了她一眼

杜子鸢的心渐渐的冷却下来,冰冷冰冷的如同被霜雪冻结一般,微微一碰,就是冷彻心扉的痛传遍遍全身。

她走到沙发旁,立在一旁,小声道:“妈,贺大哥,饭菜都好了!”

李惠利瞅了一眼墙上的表,不悦道:“怎么这么慢?你到底会不会煮菜?”

杜子鸢沉默不语。

李惠利走到餐桌旁坐下来,看着四菜一粥,麻油鸡,红烧排骨,八宝粥,凉拌苦瓜,呛炒芹菜,眼神微微一变,坐下来。

贺擎天回头看了眼杜子鸢,也坐下来。

李惠利尝了一口粥,眉头皱紧。“怎么都凉了?”

“刚,刚才我看你们在聊天,你说不能吵……”

“学会顶嘴了?杜家就是这么教你给人当媳妇儿的吗?”李惠利猛地一拍桌子,她那张并没有在岁月的吹摧残下凋谢的容颜带着冰寒之意,极尽凌厉。

“对不起!我去热一热!”杜子鸢立刻道。

“我不喜欢吃剩饭,这是不欢迎我啊!”

“没,没有!妈,杜子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杜子鸢立刻解释。

“是吗?有没有你心里自然清楚!”李惠利依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杜子鸢低下头去,隐忍着,深呼吸。“妈,我再重新给你煮!你稍等一下!”

“妈身体不好,不能吃剩饭和凉了的!”贺擎天在一旁说道,算作解释吧。

“哦!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杜子鸢立刻点点头,小心的立在餐桌旁。

“不吃了!这都快九点了,你打算让我宵夜和晚餐一起吃?”李惠利又是冷哼一声,不满的瞪了杜子鸢一眼,鼻孔里直喷气

这个女孩,配得上擎天吗?都少优秀的女人想嫁进贺家,她以为她是市长女儿就很了不起吗?

“对不起!我很快就好的!妈,是我不对,我煮饭煮的晚了,您今晚就委屈一下吧,不吃饭伤得可是您的胃!”

“啪……”李惠利猛地一拍桌子,“你故意等饭凉了再喊我吃的是不是?”

“我——”杜子鸢心里直委屈。

贺擎天依然不说话,坐在餐桌旁,淡然的像个局外人。

“你什么你?你是故意的,想来给我一个下马威吧?!”李惠利是得理不饶人。

“妈,锅里还有粥,杜子鸢,去热粥!”贺擎天冷声的开口,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此刻已经有着不悦。峻冷酷寒的面容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可是却还是让那个人感觉出他那一双黑眸里散发出来的威严和气势。

“我不吃了。”李惠利看了一眼冷怒的儿子,随即聪明地起身。

脸色煞白的失去了血色,抬起头看着转身上楼的李惠利,杜子鸢立刻进了厨房,感觉整个空间只余下让人窒闷的紧绷气息。

“妈!”贺擎天沉声喊了声。

“怎么?嫌弃我对她大小声了?”李惠利在楼梯上挑眉。

“等下我给你送上去!”贺擎天道。

“有我的房间吗?”

“佣人被我辞掉了,没来及打扫,你睡我的房间吧!”贺擎天道。“明天一早我送你回日本!”

“你这是要赶我走?”李惠利语气尖锐起来。

“不是!”贺擎天摇摇头。“你身体还需静养,等你彻底好了,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说着,他上来搀住李惠利。

“我不会走的,你要气死我,最好,大家一了百了

!”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我不走!”

杜子鸢站在厨房里,静静的听着他们上楼的声音,锅子里热着八宝粥,杜子鸢心中苦涩,没想到婆婆是这样的,好恐怖哦!

为什么她有一种进入封建旧社会的感觉呢?

搅拌着沸腾的粥,杜子鸢只觉得好累。

过了一会儿,贺擎天进了厨房。如同杜子鸢不存在一般,贺擎天拿着碗,立在那里,冷傲的身影,让人感觉到锐寒和压迫的眼神,冷峻的脸庞上线条依旧刚毅冰冷,紧抿的唇角昭显着他冷酷严肃的一面。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杜子鸢目光带着酸涩委屈的看着他,努力的将苦涩压抑下来,明明是这样冷酷冰寒的一面,为什么自己却陷的那么深。

“说什么?”暗沉的嗓音冷冷的响了起来,贺擎天转头看了她一眼。

说什么?

杜子鸢真的想跳起来问问他,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妈?可是,她还是压制住了情绪,幽幽地开口:“我从来不知道贺大哥还有妈妈!”

“什么意思?难道我就该是孤儿?”贺擎天冷漠的声音响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子鸢立刻摇头解释。“我……”

贺擎天却打断了她的话,“我妈刚动完手术,心脏病!”

杜子鸢一怔,点点头:“哦,我不会惹她生气的,我知道心脏病人怕生气。”

原来刚才他不说话,是怕气着他妈妈。

贺擎天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却什么都没说,走到她身边,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勺子,开始搅着粥。

“我来就可以了!”杜子鸢小声道。

贺擎天却不动,把她挤在身后

杜子鸢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终究什么都没说。

粥好了,不冷不热,贺擎天端着上楼去了。

几分钟后回来,然后坐在餐桌旁吃饭,桌子上的饭菜都冷了。

“我去热一下吧!”杜子鸢看他闷头吃饭,小声道。

“不用!夏天了!”他说。

关于他的妈妈,他一句话没有解释,莫名冒出来一个妈妈,她曾经一度以为他没有妈妈呢,没想到他妈妈还在。

杜子鸢坐下来,也闷头吃饭。

餐厅里一时显得无比安静,有着让人窒息的感觉,杜子鸢也不敢说话,贺擎天面色沉郁,像是有很多心事。

吃完饭,杜子鸢收拾干净厨房,上楼去。

贺擎天已经去了楼上,杜子鸢走上走廊,就听到李惠利问贺擎天。“你打算怎么处理楼下那位?”

“妈,还不到时候!”

“你说什么时候到时候吧?我已经等不及了,擎,妈妈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我知道,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你是动了真心吧?”

“我没有!”

“那就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杜子鸢心里一慌,险些绊倒,贺妈妈有什么计划?她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贺擎天卧室的门突然开了,杜子鸢慌乱的抬头,看到李惠利走出来,她看到杜子鸢似乎微微一怔,冷声道:“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没,我没有,妈,我刚上来!”杜子鸢解释。

“我最讨厌鬼鬼祟祟的人了,家里脏死了,你没看到走廊扶手上一层灰了吗?这地多久没擦了?脏死了,你怎么当女主人的?这么懒?你还是个女人吗?”

杜子鸢一呆,立刻道:“我这就去打扫

!”

刚上楼就下楼,杜子鸢去清洗房拿了抹布,提了水又打扫起来。李惠利站在走廊上,冷冷的看着杜子鸢,指手画脚道:“我的行李箱还在房车上,你帮我拿过来去!”

“是!”杜子鸢只好又停下来,下楼去拿行李箱,可是,那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提着刚一进门,哗啦一下子全洒了出来,箱子居然是坏的。

“你到底会不会干活?叫你拿个箱子你不愿意拿直接说啊,你干嘛有火气对着我的行李撒?你是不是看我是病人好欺负?”李惠利又火了。

杜子鸢立刻道歉。“对不起,妈,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惠利从楼梯上走下来,脸扭曲着,愤怒的盯着在地上捡东西的杜子鸢,恶毒的冷笑着:“你这是在向我宣战喽?”

“我没有!”杜子鸢立刻站起来,小声道。

“啪”一声,杜子鸢的脸被李惠利打了一掌。“说了不准顶嘴!”

脸上火lala的痛着,巴掌打的太重,让杜子鸢嘴角渗透着血丝,牙齿碰到了唇,破了,杜子鸢傻了,这是要nue身吗?

她深呼吸着,压抑住所有的情绪,抬眸看了一眼李惠利,眼神清澈见底,却也透着一丝犀利,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看的李惠利心虚,低调隐忍不代表她真的懦弱。

李惠利叫嚣道:“你,你看什么?”

“我立刻帮您捡起来!”杜子鸢哽咽着嗓音开口,悲哀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清瘦的脸颊,流进口中,带来无比的苦涩,她蹲下身去,开始捡东西。

脸上火lala的痛着,杜子鸢不吱声,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为什么在贺大哥刚刚对她好一点的时候,又来了这样一个狠角色的婆婆?

愤怒的瞪着低着头看不到表情的杜子鸢,李惠利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想到这个女孩会有这么好的忍耐力

咚咚的脚步声沉稳的从走廊上传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之下,李惠利不由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冷冷的看着头似乎更低的杜子鸢,一看走下楼的贺擎天,立刻抢先的开口,“儿子,看你娶的好妻子,对我有意见,拿我的行李撒气,把我的东西都给摔在地上了。”

贺擎天的眸子在看到低头捡东西的杜子鸢时一紧,转头看自己的母亲,然后对杜子鸢冷冷道:“杜子鸢,给妈道歉!”

杜子鸢手一抖,缓缓站了起来,没有抬头,小声到:“妈,是我不好,您不要生气,我错了!”

“哼!”李惠利冷哼一声,扭过头去。“道歉?我杀了你,再对着你的尸体道歉,可以吗?”

“对不起!”杜子鸢再度说道,声音低低得,闷闷的。

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让自己道歉,杜子鸢心里很委屈,却什么都没说,不让他看到她眼中划过的受伤和委屈。

贺擎天的视线落在杜子鸢的脸上,虽然低垂着头,可是她紧抿的触角,还是留有一丝血迹,他的眸子闪过复杂。眉头紧皱了下,冰冷的语调再度响起。“快点收拾干净,给妈送回她的房间!”

心剧烈的痛着,如同被撕扯成了两半,杜子鸢默默的闭上眼,压抑住眼中酸涩的泪水,哽咽着,而后,默默蹲下身子,把散落一地的衣服,化妆品都装进包里。

提着包上楼,泪水终于落下来,急速的往上跑去,不想让贺擎天看到她的眼泪,因为就算看到,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的妈妈有心脏病,不能惹她生气,她要隐忍,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心脏病人生气,她只是个病人,杜子鸢你是健康的,你不能和病人生气。

“妈,你休息吧。明日我让李嫂回来,到时候再打扫卫生吧!”冷声的开口,贺擎天走上了楼梯。

“明天我要举行一场慈善宴会,也顺便公开杜子鸢的身份!”李惠利突然说道。

贺擎天上楼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身,那酷寒的脸上表情更加的冷漠,挑眉

。“妈要觉得合适,就做吧!不过我的意思是再等等!”

“我已经等不及了!”李惠利气愤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明天我会让助手以你的名义通知媒体还有城的商界名流。”

“妈!我说时机不到。”贺擎天又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时机?等你对她有了感情?我看你现在对她已经有了感情了。”李惠利的语气尖锐起来。

“好!你做吧!”贺擎天不再多说。“我上楼了,妈也早休息。”

说完,他先上了楼梯。

杜子鸢把行李箱放在了贺妈妈房里,走出来,低着头,脸上火lala的疼着,很难过,苍白的脸上已经是血色尽褪,连同那唇角都是苍白一片,只除了脸颊上的手即是红肿的。

一出门碰上贺擎天,杜子鸢立刻止住脚步,不动了,就听到贺擎天冷冷道:“回房间休息!”

“我还要打扫卫生!”杜子鸢咬唇,婆婆说家里脏了,也的确脏了,她要打扫干净,其实就算婆婆不说,她也会打扫的。

“明日让李嫂回来打扫!”

“不了,我很快就打扫完!”杜子鸢说完转身下楼,开始打扫。

贺擎天望着她下楼的身影,目光若有所思,却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她常住的客房。

李惠利走上楼来,眸光冷冷的扫了眼正在擦找地板的杜子鸢,“给我烧杯绿茶来!”

“是!”杜子鸢像小丫鬟的站起来,“您稍等!”

杜子鸢下楼洗手烧水,然后泡了一杯茶回来,端着上楼,敲了敲李惠利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得到允许,杜子鸢才推门进去。

走进去,就看到李惠利半躺在**,斜倚着床头,双手环胸,此刻她换了真丝睡衣,头发依然一丝不苟

“妈,茶好了,碧螺春茶!”杜子鸢小声道,走过去,等着她接茶。

她却不接,冷冷的打量着她,就这样慢条斯理的从上至下审视杜子鸢,用一种让人心地发寒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要接茶的意思。

杜子鸢知道婆婆有敌意,不会善罢甘休,也只能忍着,端着茶立在一旁。

李惠利冷冷一笑,视线在她身上游离,带着厌恶,许久,她终于冷声说道:“杜子鸢,你配不上我儿子!”

杜子鸢手一颤,轻声:“是的,我知道!”

“你们早晚都得离婚!”

杜子鸢心里一抽,自嘲道:“我知道。”

“你知道?”李惠利有些意外了。

杜子鸢看她似乎有些疑惑,淡淡道:“我知道我配不上贺大哥,也知道自己平凡如小草,这场婚姻并非我本意,至于其中因为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想妈您和贺大哥才最清楚。”

李惠利微微一怔,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似祥和的面容泛着让杜子鸢觉得阴森恐怖的笑,“你倒也不是花瓶。”

杜子鸢自嘲一笑,不语置否。

“把茶放下,你可以走了!”

“是!”杜子鸢把茶放在床头的桌上,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停下来,轻声道:“晚安!”

李惠利没有动,只是眸光闪过一抹诧异,端起茶,品了一口,面无表情。

杜子鸢又去继续打扫卫生了。

偌大的别墅,格外的安静。杜子鸢卖力的打扫着,出了一身汗,终于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把地板和扶手擦干净,至于玻璃,只怕要明天了。

打扫完,她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似乎是睡了一觉的李惠利出来了,有开门的声音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你,你半夜不睡觉,你存心想吓死我啊?”

“妈!对不起!”杜子鸢只好站起来再度道歉。

“做什么还不睡?”

“刚打扫完卫生!”杜子鸢道。

“你是在怪我了?半夜不让你睡觉,所以坐在这里吓我?”李惠利冷哼一声。

杜子鸢摇头。“我完全没这个意思!”

客房的门开了,贺擎天走了出来。对李惠利道:“妈,你起来做什么?”

“我喝水!”

“杜子鸢,去倒水!”

“哦!好!”杜子鸢又跑下去倒水,完了贺擎天接过去,把水递给李惠利,“妈,晚安!”

他一把扯住杜子鸢,扯进了她常住的客房。

因为扯得太用力,杜子鸢一下子扑在他的怀中,被李惠利打了一巴掌的小脸好痛,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顿时疼得红了眼圈。

“和你说过了,她有心脏病,你要让着她!”进了门,冷冷的斥责着,贺擎天看着那纤瘦的身子,小脸低得不能再低了,语调依旧冰冷,“听到没有?”

“听到了!”杜子鸢低下头去,倍感委屈,她难道没有让着嘛?她一直再让她呀,泪水迷蒙了眼睛,一滴滴落下来,落在脚边,扑簌簌一会儿就汇成了一片。

心里有太多的苦涩,真的很难过,转身,拿了衣服。“我去洗澡!”

贺擎天一把又扯住她。

杜子鸢抬眸,迷蒙的视线里,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让杜子鸢有些不安的情愫,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好像是叫“怜惜”

是的,此刻的她看起来很可怜

那抹怜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但是杜子鸢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喜欢,她不愿意被人怜惜,她要的是别的,可惜他给不起。如果他能给,即使比这委屈十倍的事情她也可以忍耐,但他给不起。

他深深的看着她,好久才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去洗澡吧!”

杜子鸢红肿着眼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擎天正在抽烟,俊美的脸庞上充满了冷漠,听到门开的声音,吸了一口烟,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夜空,不疾不徐地道:“睡吧!”

杜子鸢不说话,乖乖地走到床边,拉开薄被,躺上去。

贺擎天也去了浴室,冲澡后回到**,在她身侧躺下,杜子鸢心里一慌,猛地闭上酸涩的眼睛,沉默无言。

啪得一下关灯,贺擎天随之从身后伸手拥抱住她,杜子鸢猛地一颤,紧张起来。

黑暗里,杜子鸢心里蓦得抽痛起来,他能给的安慰,只是在黑暗里吧?没有语言,只有怀抱,足够了!

“贺大哥……”她心中一暖,低声喊着他。

“睡觉!”贺擎天皱眉,沉声催促她。

可是,此情此景,她怎么睡得着?

贺擎天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杜子鸢倒抽一口气,脸上的红手印很疼,刚才在浴室里看到脸上都肿了,如今一碰更疼。

他手一僵,滑下来,落在她的下巴处,唇轻轻落在脸颊上,依然无语,可是轻柔的吻拂去了她脸颊上的疼痛。

羽毛一般的吻落在脸上,温柔在心上,温暖着孤寂的心,在夜色浓郁的夜晚,她悄然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眸中,暗夜,滋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怀。

宽大的床,他将她轻轻平放。

沉重的身躯压了上去,解着她的睡衣衣扣,大掌抚过她早被自己熟悉的身体,密密麻麻的吻随即落向她。

痒痒的、麻麻的,软软的,太多的感觉奔涌而至,抚慰着两颗孤寂的心

她望着贺擎天,即使在黑暗里,她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他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眼底含满了深情、激动、痛楚,狂/热甚至还些许惶恐。

那是杜子鸢看不懂的神色,她想说些什么,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又罩了下来,他强迫他的唇紧紧的贴着她的,他的舌头闯了进来,那么用力,掠夺着她胸中所有的空气。

他的吻好像狂风骤雨般让她的血液莫名的升温。唇齿紧密贴合的那一瞬间,杜子鸢忍不住浑身一阵阵战栗。

心剧烈的跳动着,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而他的整个人也因为她的颤抖而极近疯狂。

不知道被他吻了多久,他的嘴唇离开了她的,移到她的耳边,在那里轻轻的ken噬着,像咒语一般的声音从他的嘴边溢出:“子鸢……你是我的吗?”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她是谁的呢?他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说什么?”轻轻的,她问。

他叹了口气,终于什么没说,低头再度吻住她的唇,火热再一次席卷了理智。

屏蔽屏蔽屏蔽屏蔽的一刹那,她低声呼喊着他:“贺大哥……”

“嗯!”他轻哼一声,唇描绘着她的唇瓣。“别怕……”

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经奔涌而来。

所有要说的话,都在无限柔情里,如果这是安慰的话,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晨。

杜子鸢早早爬起来,李惠利已经在楼下了,换了一身旗袍,依然是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雍容华贵,杜子鸢一下楼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瞅了一眼她。

“妈,早

!”杜子鸢看看时间,才六点,没想到李惠利这么早起来。

“不早了!”李惠利轻哼一声。“年轻人这么懒,日上三竿才起床,你是不是太懈怠了?”

“是!我马上煮早饭!”杜子鸢心中嘀咕,太阳哪里日上三竿了?

“不用了,我出去吃!”李惠利冷冷道。

杜子鸢一愣,不敢说什么。

李惠利又道:“对了,晚上在天赐有一个慈善宴会,你跟擎一起来,记得不要穿太寒酸了,你想丢人不能丢我们贺家的脸!”

“是!”杜子鸢只能点头。

李惠利起身向外走去,杜子鸢心里有些惶隍的,不安捅上心头,有些害怕。昨晚听到婆婆和贺大哥的对话,她就隐约觉得不安,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

上完课,杜子鸢终于没忘记去跆拳道馆,没想到会遇到秦傲阳。

“小鸢,你敢骗我,昨天说请假,结果你中午来了!你是在躲着吧?”秦傲阳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指控她。

杜子鸢直心虚,叹了口气,打了声招呼。“秦老师,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过就是还有点虚!”秦傲阳故意夸大事实,勾起杜子鸢的愧疚心。

“那就好好静养吧!”杜子鸢只感觉很好笑,看看他人高马大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虚”的样子,

而且他也太娇气了吧,吃了一顿羊肉串,就拉了三天肚子,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免疫力太差,需要提高免疫力了。”

“是那地方太不卫生了,你以后都不要去那里吃东西!我带你去南亚风情园或者墨西哥烤肉坊。”秦傲阳还真是佩服她那肠胃,他都拉的脱水了,没想到人家点事没有。

“谢谢了,不过我就没钱,也没你的身份,去不了高档的地方,我就适合在那种小地方吃东西,秦老师!”

“我请你啊,养你都没问题

!”秦傲阳的语气听不出真伪。

杜子鸢叹了口气,家里突来一婆婆,她现在正六神无主呢,根本投什么精神。“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得赶紧练习体能,最好能一夜之间成为高手。”

“怎么的?你这样子像是出了大事了?”秦傲阳对杜子鸢那是相当之关心啊。“练成高手对付谁啊?”

“是,不知道如何解决的大事。”

“跟哥说说,哥帮你解决!什么大事?”

“哥?”

“对啊,哥!”秦傲阳认真的点头。

“我没心情开玩笑。”杜子鸢开始活动筋骨。“什么大事你也解决不了,现在我很郁闷。”

“看来你是遇到了什么上火的事情了,来吧,消消火。”相对于杜子鸢的无精打呆,秦傲阳则是姿态从容,眨了下眼睛,闪烁着深邃:“不会是失恋了吧?”

“开工了,秦老师。”杜子鸢就不懂,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八卦啊,爱八卦别人的**,真是要命。

“您要不教我,我就找洪教练去了。”

“我怎么会不教呢,我可是专门来教你的。鸢啊,看你这么投精神的样子,哥教你一招,如何?”

秦傲阳生动的挑了挑眉,一双眸子泛着灵动慧黠的光芒。

“什么?”顿时,杜子鸢被调动了积极性。“一招制敌的吗?”

“嗯!”秦傲阳神秘的点头。

“哪一招啊?”杜子鸢好奇的问道。

“把耳朵伸过来!”秦傲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说就是了,我又不是听不到?”杜子鸢不懂,他这是又干什么?不明白的看着等在那里的秦傲阳,杜子鸢只好走过去。

“这既然是绝招,就不能被别人学了去,你说对吧?”

“哦

!”杜子鸢还真的以为是什么绝招,结果当秦傲阳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杜子鸢的脸腾地通红了。

“你——你流氓!”这根本不是什么招数嘛!他,他居然说这绝招就是踢蛋!

“你不是想速成吗?洪教练告诉我了说你想速成高手,这一招最无敌了,当然踢和踢也不一样,这需要有找巧的,未我告诉你怎么踢!”秦傲阳一本正经。

杜子鸢却满脸通红。“天哪!”

怎么会有这样一招。

“别不好意思,这招才是关键时候防御se狼的最好办法,来,我告诉你要领!”秦傲阳负手站立着,目光悠然的看着杜子鸢,这可是看她不开心,他打算教她速成的一种方式,希望能让她忘记烦恼。

“我不学这个!”杜子鸢摇头,脸红成一片。

“不学?”秦傲阳挑眉。“你告诉我,你来学跆拳道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强身健体?鬼才信呢!不就是对付se狼的嘛!我告诉你,对付se狼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踢dan,而且这一脚要又快又猛,不能给对方任何反击或者防御的机会儿,你要一招制胜,不然被欺负得那个就是你了,也许来真的就可能是先jian后杀,弄不巧连性命都没了。”

“这根本不是跆拳道的精神,违背了跆拳道的精神,太下/流了!”杜子鸢辩解。

“下/流?难道你想等着被人欺负了才不下流?到时候流和不流不是你说了算的,女人,你傻还是蠢啊?”

蠢?!傻?

杜子鸢自嘲一笑,或许真的是傻吧!“我是实心傻!”

“什么意思?”

“从外面傻到心里,就是说的我!”杜子鸢自嘲。

秦傲阳的眸子有着无限同情。“小可怜啊,看来你真的是傻了,居然这么说自己。到底谁欺负你了,把你打击的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