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寻找“花姑娘”

那个日本副队长合田正在大碗大碗地喝酒,没有人敢去管他。据日本翻译张根本说,他是皇族,日本队长麻里也奈何不了他。

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突然站了起来,跑到酒桶面前,端起酒桶,向嘴里直倒起来。其他的士兵见后,都齐声喝彩,嘴里不停地喊道:“哟西!哟西!”

半桶酒倒下肚去,合田便摇摇晃晃,嘴里大声喊道:“花姑娘!花姑娘!”这两句是用汉语说的,所有的人都听得懂。

其余的士兵也跟着齐声喊道:“花姑娘!花姑娘!”不知怎么搞的,日本人说这三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日本队长麻里想阻拦,走到合田面前,想跟他说什么。合田没有理睬,一直喊着“花姑娘!”麻里伸手去拦,被合田一掌推到在地。

其他的士兵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麻里在他的士兵当中并没有什么威信。但是,当他爬起来时,笑声立即停止。说明士兵们出于麻里的高压,不得不服从。

只有日本副队长合田还在喊着“花姑娘!花姑娘!”地在人群中寻找。当然,在这喝酒的人群中是找不到花姑娘的,姑娘们一般不会抛头露面。况且,来喝酒的绝大部分是男人。除非男人不在家,才来女人。

合田果然发现了一个女人,那是黄民同家里的,人称同嫂子。黄民同去年病逝,同嫂子没有再嫁。因为是黄铁的本家,也被邀请来吃席。同嫂子一见合田停在自己面前,就吓得全身发抖。

合田呼着满嘴的酒气,用手一推,同嫂子靠着的那张桌子就被他推翻。那一桌的人有两个被桌子压倒,不过,他们立即站了起来,退到靠墙院的围墙跟前,背靠着围墙站着。可能他们认为这样更为安全。

合田在同嫂子面前转了一圈,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接着伸出手,去摸同嫂子的屁股。

其他的日本兵都一个劲地嚎叫,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

而中国人这一边,大都知道,日本人来参加大牛的婚礼,显然是不怀好意。于是有人偷偷地挤到门边,想趁机溜出院门去。可是,那几个守门的日本人看得太紧,他们刚到门边,就被冰冷的刺刀挡的回来。

同嫂子也许是被吓懵了,竟然站在那里毫无反应。合田就更加放肆,伸出手在同嫂子的脸上摸着。同嫂子想躲开,却被合田左手抓住她的头发,往胸前一拉,同嫂子的脸就被拉到了合田的眼前。

同嫂子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双眼紧闭,长发被刚才合田的一拉,飘了上来,遮住了半张脸。

合田就“呵呵呵呵”一阵干笑,伸出右手,将同嫂子的长发扫下脸去。然后又在她的脸颊上一拧。同嫂子“哎呀!”一声,睁开了双眼。一看这阵势,就吓得昏了过去。合田又发出一阵奸笑。其他的士兵跟着的叫声就更加大了。

看到这种情况,村民的脸上都露出强烈的愤慨之情。可是,没有人敢出头。大家都知道,谁出头,谁就可能搭上一条命。

就在日本高声喊叫时,族长悄悄移动到大牛的身边,示意大牛将铳队组织起来。

大牛是这一带的铳王,尤其以打野猪著称,所以人称铳猪王。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带着铳队到踏岭黄家来迎亲,不想在这里碰到了打到武冈的日本军。

就在大牛即将离开时,狡猾的麻里挡住了他的去路。大牛只好暂时停下来,等待时机。

合田见同嫂子晕了过去,就玩得更加放肆。他将同嫂子放在地上,伸手去解同嫂子的上衣。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住手!你这畜生!大家回头看时,只见黄铁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黄铁的这一声喊,运足了真气,所以听到的人就如听到了惊雷,全都静了下来。就连合田伸向同嫂子的手也颤抖的一下。

黄铁的这一声是练了多年才练出来的。在铳队里,他是负责喊山的。就是通过喊叫,使野兽受到惊吓,跑出来,以便猎人发现。

合田见有人敢向他挑战,就放开了同嫂子。回过头来,盯着黄铁。

黄铁也不示弱,眼里放出仇恨的光。

合田说“哟西!哟西!”,然后将张根本叫了过来,对着张根本嘀咕了几句。

张根本就对黄铁说:“小伙子,合田太君说,他要跟你比摔跤。如果你赢了,他就放过同嫂子。如果你输了,他就要你和同嫂子的命。”这显然是一次不公平的赌局,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有你选择的余地?

为了拖延时间,让族长和大牛有更多的时间组织铳队,黄铁答应下来。

合田本来见黄铁只是一个小孩,就想欺侮他。没想到黄铁竟然答应和他摔跤。这真是好笑。

说起摔跤,那可是日本的土特产。在那里,谁要是会摔跤,谁就会得到姑娘的青睐,甚至可能会成为民族英雄。

合田是经过专门的摔跤学校训练的,在整个关坤支队,他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每到一地,为了使那里的“东亚病夫”(合田从来不叫他们中国人)屈服,他都要提出要和对手摔跤。

到湘西这地方,他已经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几乎还没有遇上过对手。所以,他根本就不把一个毛孩子放在心上。

于是,合田来到院子的中央,在那里站着的村民纷纷退开,合田就将那些桌子一阵乱摔,空出了一块平地。然后双手插腰,装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样子,等待着黄铁。

黄铁也来到坪地上,可是他心情很乱。他没有制胜的把握。如果自己失败,不仅自己丢命,还要搭上同嫂子的命。更何况丢了村民的脸。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黄铁,你放心地打,反正我们已经入了日本的套子,不只是你和同嫂子,我们大家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院子,都很难讲。我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你只有放手一搏,拉上一个垫背的就算一个。我们大家都会在暗中支持你的。”说话的正是族长。

听了族长的话,大牛暗暗佩服,看来族长绝非浪得虚名。这时,麻里忙于去制止族长讲话,对他警惕放松了。他连忙钻入人群,消失在人群中。

得到族长的指点,黄铁横下一条心来,准备放手和合田摔跤。

跟日本这样的畜生,根本不必讲什么礼貌。黄铁一上去,就向合田冲了过去。

合田即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伸开双手,想硬接黄铁。然而,他还刚将手伸出,黄铁的双手已经将他的双手抓住,然后,随着自己的冲势一带,合田便一个跄踉,收不住脚,像狗吃屎地趴在地上。

合田根本不可能想到,黄铁从小就跟他爷爷学打猎,练得一身好功夫。至于摔跤,是这一带小孩从小就玩的把戏,虽然没有高人指点,小孩子都是无师自通的。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连日本的那个翻译张根本也忍不住喊了起来。不过他之所以叫好,是因为这个合田经常欺侮他。

合田没有想到他还未动手,就被摔倒在地,不禁恼羞成怒,从地上一跃而起,嘴里高声骂道:“八格牙路!”然后发疯似的扑向黄铁。

实际上,合田决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黄铁的得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合田太高傲,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山沟里竟然会有摔跤高手。这一次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张牙舞爪地向黄铁抓了过去。

黄铁也知道合田的厉害,刚才看到他将手轻轻地一推,就把桌子推倒,就知道他的手劲之大。所以,当合田猛扑过来时,他灵活一偏,将合田让了过去,然后又在他的背后猛地一推,合田停不住脚步,又向前猛冲,重重的撞在那一堆桌子上,将那一堆桌子撞倒。这合田也确实厉害,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又立即爬了起来。他更加恼怒了。

其实,合田输在他自己,他这样一恼怒,就丧失了理智,根本就不可能想办法对付对方了。那些日本士兵平时受尽了合田的欺压,也乐于看合田出丑。至于麻里,对合田平时的嚣张气焰极其不满,麻里终究是上级,可是,合田从来就不把他当做上级看待;所以,他这时懒得去管,何况,这时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寻找大牛这方面。凭他的经验,大牛肯定是去想什么办法去了。至于是什么办法,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合田像一条被铳打伤的野猪,在空地上寻找着黄铁决战。可是黄铁身手敏捷,神出鬼没,合田稍微不在意,就受到攻击。时间一长,合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黄铁见把合田玩够了,便趁合田不注意想退出那块空地。就在这时,只听得“霍!”的一声响,合田抽出他的佩刀。那是一把精致的皇家佩刀,代表着他的身份。

所有在场的中国人都吃了一惊。因为黄铁上去时没有拿任何武器。合田依然怒气冲天,双手握紧大刀,直向黄铁削了过来。黄铁一躲,躲过了合田的第一刀。可是,合田头脑虽然简单,四肢却很发达。而用刀的技术尤其精炼。他人刀合一,随身一转,那刀竟然像长了眼睛一样,紧跟着黄铁的身影。好几次黄铁差点被砍到。幸好,他身手快。尽管险象环生,却始终有惊无险。

然而,这样下去肯定会吃亏。就在中国人担心的时候,忽然听到“刷!”的一声响,黄铁的头发被削下一大绺。而且黄铁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情况十分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