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马也有失蹄时。

丰神俊逸、逍遥洒脱、慵懒自得的容二公子,也不例外。

事情要从二公子离开西岐、去祭奠亡友说起。

容微君离开西岐的那日,正是长宁元年的金秋时节,彼时百里九歌还在怀二胎,挺着个肚子给他送行,还顺便仔细看了看他那块亡友的玉佩。

这玉佩是形似祥云的蛇纹石,烟白色点红纹岫玉,玉石里隐隐藏着条金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佩戴的。

亡友的忌日要到了,容微君带着闪闪,千里奔赴,到了湘国。

湘国,武陵源。

亡友的坟就在这里。

武陵源是个遍开桃花的地方,古时也被人传说为“桃花源”,只是亡友的忌日在冬天,容微君赶到的时候,正逢壬寅年冬季的第一场雪,桃花是见不着了,倒是见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

俯身在墓前,容微君拎了壶上好的屠苏酒,洒在坟头,树上的几只乌鸦忽然就叫得凄惨,振翅纷飞。

闪闪叼来一截松树枝,容微君拿着扫墓,宽大的袖子随意耷拉着,沾上满身的酒香。

他笑道:“谢琰,你要是还活着,今年也该二十一了。可怜啊,人世间四百四十病,偏叫你摊上个治不好的。是命、是命!”

“命数之说,的确不由人……”有人接了容微君的话,这嗓音空灵飘渺,让容微君立刻意识到来者何人。

“嘿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好巧好巧。”容微君起身,朝着走近的白衣女子,随意拱了拱手,笑道:“从前谢琰的忌日,只能碰上国师大人,今年好运,漱衣也来了。”

随白衣女子而来的,还有个黑袍男子,那男子听了容微君的话,有些阴沉的说道:“漱衣是本国师的夫人,本国师命你换个称呼。”

容微君耸耸肩说:“国师大人这样介意,那我就还是叫梨花巫吧。”

梨花巫在俗世的名字,叫何漱衣。这鲜为人知的名字,容微君曾从国师谢珩的口中得知。谢珩正是亡友谢琰的亲哥哥,往年容微君每每来祭拜谢琰,都会遇上谢珩。

三人聚在谢琰的坟前,一同烧纸。

谢珩还是老样子,阴沉诡谲的不像话,纹着朱砂的黑袍,衬得他亦神亦魔。梨花巫大致给容微君说了她和谢珩之间的际遇,容微君也将百里九歌的问候转达给梨花巫。

黄昏时分,残鸦向晚啼,三人分道扬镳。

临走前,梨花巫吟然说道:“子谦公子,我观你眉心,红鸾星动,是个桃花之象……”

容微君本来潇洒的甩袖要走,却被这句话给弄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了。

桃花运?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有不如无啊。他可是志在周游列国,撰写传记,儿女情长什么的还是敬而远之吧。

“嘿嘿,多谢提醒。”

容微君笑笑,轻轻一纵,翩跹而去。

闪闪在给他当围脖,抬起小脑袋叫唤起来:“嗷嗷、嗷呜呜?”怂货,真有桃花运了?

容微君笑嘻嘻答:“说不定是你有桃花运,显示到我眉心上去了。”

“嗷呜!”瞎扯皮!

闪闪准备不再和容微君闲扯了,专心指路。

它能有什么桃花运?有就好了呢,其实它还挺想念昆仑山的家乡和它的同类们……

行至连绵群山中,容微君走过丛丛树林,想找个山洞休息,这时候,眼前忽然窜出一道白色身影。

那白色身影小小的,迅如雷电,灵动狡黠。

容微君也没看清那是什么动物,却见闪闪突然跳了下来,激动的叫唤起来。

“嗷嗷!嗷嗷!”

那是同类!是它的同类!

容微君问道:“是昆仑山通灵的雪貂?”

那道白影大概是听见了闪闪的叫唤,身子再一动,停在了一块石头上。

当真是只通灵的雪貂,不同于闪闪的乳黄色皮毛,这只雪貂的皮毛很白,就和枝头上的雪是一个颜色。看身形,比闪闪小那么一点,一双黑色的眼睛飞快的眨着,接着似是欢快的回应了闪闪:“嗷嗷!